楚云走了两步，见他停下了脚步，不解的转头看他，“怎么了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任是司珏再想好好解释和孔文儒换了身份骗她的事，听见这生分的话他也淡定不了了。
他是缺她这五千块钱？
楚云看着他愣了愣，转而客套的微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你帮了我的忙，我付给你酬劳，不是应该的吗？”
她下意识的看了看他，依旧还是宽大的运动外套，简单的休闲运动裤和运动鞋，怎么看都是个寻常人家的孩子，她想起他父母都在国外，他独自在这里生活，双眸里多了几分真诚的温度，“我知道五千块钱不多，你只当是……多发了一个月的奖金，去吃几顿喜欢吃的东西……”
楚云的声音缓缓的小下来，因为司珏看着她挑了挑眉，双眸里透着冷意和失望，她倏然想起前两天在工厂厨房里他们愉快的聊天，以及他喜欢吃她做的那些家常菜。
她心里浮上浅浅的愧疚。
关于那个视频，小黄只说了技术层面，可她知道，那个视频，绝不仅仅是技术的事，更多的，是用心。
不说剪辑和讲故事，光是怎么找到那么个合适的人来拍摄，就是件极难的事，他做那个视频，也必然不是为了钱，否则，照着他直来直去的性子，他一定会直接找她开价的。
不为了钱，那就是为了情，他曾帮了她那么大的忙，他们还能再共事，就是莫大的缘分，她理应拿他当亲弟弟一样对待的，可梁兴尧介意，她就只能和他保持距离。
“你为什么生气？我做错了什么得罪了你？”
她脸上的愧疚没有逃过司珏的眼，他直白的开口问，却不似刚才那般冷了，楚云抬眼，愕然的否认，“没有啊，你帮了我那么多忙，怎么可能得罪我？”
“那你故意讲这种话气我？”
“我没……”
楚云顿了顿声音，也不知道怎么说，抿着唇思忖了一瞬才坦诚的开口，“是，我确实是故意说这样的话，但不是为了气你，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我对你的谢意。”
司珏不解的皱眉，“我要求你谢我了？”
“没有，你当然不会，我……我只是除了这样的方式，想不到其他能感谢你的方式了，我工作太忙，家里事情也多，我大概……没有办法再邀请你到我们家吃饭了。”
楚云如实说，心里不免郁结。
她结过婚，离过婚，还生了孩子，可她从来没想过“要和别人保持距离”这件事会发生在她身上，在她过去的自我认知里，她就是个“有人能看上就不错了”的人，更遑论现在，在她身边那个人还是梁兴尧。
她根本没想过“和别人保持距离”应该怎么做，她只能想到“拒绝”这一种方式，言尽于此，希望他能听得明白。
司珏看着她没说话，细细的思索了一番她的言语，再想起刚才梁兴尧对他的态度，心里也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他掩在口罩下的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心里浮起了一丝愉悦。
也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影响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感到高兴，就是单纯的觉得楚云这一番笨拙的解释，真诚、直率又坦然。
她是真的把他当朋友，所以才会为不能践行之前的承诺而愧疚，如果她只是为了讨梁兴尧欢心，大可以把钱转给他，冷冷的说两句就不再理睬他。
她真是个值得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