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总，你这是图什么啊？你也不是没有时间，为什么非得让我去出糗啊！”
孔助理一路走一路问，委屈极了，那么多年，他都是干助理的，他也知道他身上有一些抹不去的助理痕迹，比如他习惯性的恭敬语气，比如他下意识的90度鞠躬，他压根就没有扮演领导的天赋啊！
司珏双手插在口袋里笑笑的听着他抱怨，走了一段才回头看他，“她不能喝咖啡，你为什么不给她上温水？”
孔助理愣了愣，无奈极了，“不是，这是问题吗？喝什么她也一眼就看出了我是冒充的啊！”
“那可未必。”
司珏想到那天楚云定定坐在公交站台上看便利店的样子，心里涌上复杂的情绪，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特性。
只有温暖的人，才能做出温暖的菜，可她看向便利店的目光，在店里巡视的锐利，和“温暖”二字没有半毛钱关系，而在产房门口躺在地上的她，又狼狈得像极了一个受了伤，等待救援的小动物，看向任何人的目光都是哀求。
真是融洽的矛盾。
“不是，司总……我真的猜不透你的想法，当初你做这个项目的时候你就说过，忆岚也在筹备同样的项目，那显然，我们是对手，你为什么还要把我们没有合适菜品的底细暴露给她呢？”
孔助理哀怨的问，司珏的笑越发深邃，底细吗？
没有，他只是在向她透露信息。
如果她足够聪明，她会明白他今天这番话的用意。
他笑着转头看孔助理，一边开口一边拿起脖子上的耳机挂在耳朵上，“大概率，她会回来找你的。”
说完，他大踏步的往地铁站走去，孔助理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找我？找我干什么啊？司总……你等等我，把话说清楚……司总……怪远的，我们打车吧……”
司珏的耳机里放着轻盈的歌，根本听不见孔助理说什么，孔助理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往拥挤的地铁站走去。
楚云从咖啡厅回了公司，脑子里都是刚才那个叫司珏的跟她说的话，她赶在下午上班前去7楼吸了一次奶，回到办公室，看着面前黑掉的电脑屏幕发呆。
今天中午这一场不算谈判的谈判，看上去像是毫无意义，司珏莫名其妙的向她丢了底牌，这到底意欲为何啊？
真的只是单纯的买配方吗？
可他们是对手啊！这是真的看不起她，还是别有深意呢？
她的手指下意识的在桌面上轻敲，点开了电脑屏幕，在百度上搜索了盛辉的网站，点进去专心致志的看，梁兴尧是什么时候回来，进了她办公室的她也不知道，直至他伸手在她桌面上“咚咚”敲了两下她才愕然的抬头，笑着开口，“你回来了？”
“嗯，看什么呢看那么专心？写方案？”
“不是……”
楚云从屏幕上挪开目光，想起中午那个司珏的表现，有些好笑，“今天中午，盛辉那个叫司珏的找了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这不是随便看看嘛。”
“奇怪的话？”
梁兴尧在她桌前坐下来，她点头，“你猜他们一直预热，不上产品的原因是什么？竟然是没有菜品配方！那个叫司珏的今天中午找了我，说要找我买专利配方，你说奇不奇怪，我们明明是对手，不管怎么想他也不应该来找我啊！”
梁兴尧也皱着眉笑，“那么巧，今天我和老尤出去，聊的也是这件事。”
“哦？他们也找你们了？”
“不是。”梁兴尧笑着摆手，心情看起来很好，“是有个境外的投资人联系了老尤，觉得我们的项目不错，想要投资。”
楚云惊喜的笑，“真的吗？也是天使投资吗？”
“嗯。”梁兴尧点头，“虽然投资金额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数额，但现在计划有变，我想……我们可以试试。”
楚云高兴极了，“投资金额是多少？”
“六百万。”
楚云的笑淡了些，“六百万啊……只有我们需求资金的一半不到……这样的话，我们的计划是不是……”
“不用，我决定采纳你的建议，不再另外注册公司，把这个项目拿到公司来做，和辽城分公司合作。”
楚云皱眉，“可现在有投资人，你不能这么操作啊，投资人不是要占股的？”
梁兴尧低声笑，“这就是投资人吸引我的地方了，他不占公司股份，只占项目股份，公司的运营与他无关，他只分项目的分红，简单来说，他只是项目投资人，仅此而已。”
楚云刚要笑着开口，转瞬又有些担忧，“那这个项目拿到公司运营，我们怎么往上报啊？总部不批，怎么办呢？”
梁兴尧脸上浮现少见的狡黠，他朝她凑近了些，“我为什么……要往上报？”
“啊？”
“公司独立运营项目，我也不要总部的任何支持，我为什么要报？”
楚云还是不懂，“分公司的事务，不是都要总部批准的？”
梁兴尧没说话，靠向了椅背，笑笑的看着她，她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你……这是打算……”
“嗯，你说得对，看人脸色，终究不是办法，要想不看人脸色……那不是得有点东西在手里？和辽城分公司合作，我们就有了两个区域的市场，如果一切顺利，市场持续外扩，那么……谁对我们有想法，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实施了。”
他言语里依旧有犹豫，可楚云却震撼极了，她从来没想过，梁总有一天会动了这样的念头，并把它付诸行动。
公司如果单独运营这个项目成功了，就等于有了脱离忆岚集团的资本，他说“不看人脸色”不是指那些终端，而是指周景和。
他此刻的笑意依旧和顺，他依旧是过去那个毫无攻击性，温润如玉的人，可他，却那么快，那么果决的把这件她甚至还不敢想的事做下了决定。
她看着他，高兴欣慰得不知道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