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娘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娄父就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等到见到何宇赶人,更是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没缓过来。
娄母着急地在一旁给他顺气,两个女儿说完以后,他终于舒出一口气。
“好啊,真是好的很!
竟然这般欺辱我们娄家,真当我是个没有脾气的人呢!
我们家是失势了,不是没人了。
咳咳咳……”
娄父一拍桌子,愤怒地骂道。
说到激动的时候,呛得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娄母紧张地拍着娄父的背,没好气地开口。
“人阿宇已经给你出气了,你还生什么气呢?
等下把自己再气出个好歹来,不就是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嘛!
赶紧消消气,孩子们都还在呢!”
娄母的话,安慰了娄父的同时,也让何宇和娄晓娥都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何宇这事儿也不算做得太出格。
至少,连娄母都是认同的。
还帮着何宇在娄父面前说好话呢。
也就是说,现在就看娄父的反应了。
娄父要是不责备的话,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娄父咳顺了以后,抬眸,目光沉沉地盯着何宇。
脸色阴沉着,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吓人。
即便是性子跳脱的唐迎,这时候也噤声不敢说话了。
娄父在家里的威严可不是盖的。
他们家自小就家教严。
从前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娄父却要求他们每个人都要做书生。
要知书达理,做个有教养,有素质的人。
切不能跟那些街头市民,市井小人混为一谈。
今天可不止是何宇行为出格了,唐迎也没好到哪里去。
面对这样的娄父,心虚地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娄晓娥试探着开口叫了声“爸。”
却赢来中气十足的“闭嘴”两个字。
娄母对着娄晓娥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还是别说话了。
娄晓娥却倔强地撇着一张嘴,满脸的委屈。
何宇不动声色地将娄晓娥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他独自一人来承受就好。
只是,自己这岳父也太拎不清了吧。
被人欺负上门的时候,只会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面对自己人,倒是能狠下心来了?
看着也不像是个软弱的人啊。
敢情是个窝里横啊?
何宇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丝毫都不敢表现出来。
娄父好歹也是个旧社会的资本家,不至于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
等下真要触了他的霉头,还指不定往后要怎么编排自己呢!
那毕竟是自己的老丈人。
跟他计较这些,没什么意思。
就算是赢了,也不过就是那一个时间段里爽了。
实际上,吃亏的还是自己。
老丈人随便一开口,丈母娘就得跟着不高兴了吧。
丈母娘一不高兴,就在自己媳妇儿耳边鼓吹,那自己还能有啥好日子?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娄父要对着何宇一顿指责的时候。
娄父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甚至一把将何宇抱在了怀中,一边大笑,一边拍打着何宇的背。
即便何宇身强体壮的,也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被老丈人给拍出来了。
“不愧是我的好女婿!这事儿干得漂亮!
你爸我这辈子都端着过活的,实在是放不下来这个架子。
还是你们年轻人有骨气啊,冲动热血。
这才是我娄家的好儿郎。
比你那没出息的哥哥靠谱多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娄父竟然会对着何宇一顿夸。
想他一个严肃古板的人,竟然也会有赞同暴力解决问题的一天。
想来也是被柳三娘给气狠了。
就是苦了何宇,被娄父激动地一顿拍。
差点就要吐出一口血来。
“爸,你冷静一点,我快要被你拍得吐血三斤了。
再这么下去,就要闭过气去了。”
何宇艰难地从牙齿缝儿里挤出来这么一段话。
他倒不是没有娄父的力气大。
只是怕伤着老丈人了,不太敢使力气。
只能任由老丈人使劲儿,将自己勒得喘不过气。
他的话音刚落,娄母和娄晓娥两人便急急忙忙地上来,将两人分开。
娄母还嗔怪地在娄父身上打了一下。
“都一把年纪了,还下手没轻没重的。
你刚才那样子,是想吓唬谁呢?
我告诉你,还好你刚才没有发作,不然我定要让你好看。
不敢对外人凶,只敢凶自己家的人算什么男人。
也就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在外面还是不是任人欺负。
今天幸好是有何宇在,不然咱们这老脸都不知道搁哪儿放了。”
娄母一边说着娄父,一边可着劲儿地掐着他的胳膊。
直把娄父掐得龇牙咧嘴的,看着分外滑稽。
男人之间更容易建立起来深厚的友谊。
何宇见到老丈人被为难,立马喜笑颜开地拉过娄母。
“妈,爸哪会是那样的人。
爸不过是被突然气到了,还没反应过来呢。
你看爸刚才都夸我了,必然是很支持我的做法的。
妈你可被跟爸置气啊,那女人不过是个外人,指不定就想看我们家的笑话呢。
妈你总不能让她得逞了去吧?”
何宇几句话,就把娄母给哄得转移了注意力。
也算是将娄父给解救了出来。
娄父给他递了个赞赏的眼神,何宇也抽空对着娄父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暗中的交流,自是没有逃脱娄晓娥母女两人的视线。
只不过两个女人都懒得跟他们计较罢了。
两个幼稚的男人。
就那么点小伎俩而已,就让他们得意去吧。
男人有时候,也是需要一点小趣味的。
唐迎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的,也就只有自己是孤身一人。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氛围,唐迎心里的悲戚更大了。
对于当初自己的行为,后悔不迭。
可时光再也不会重来了。
再也没有同样的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了。
前些天,自己还专程去找过他。
俏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跟他说话,他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连自己说了什么,他都完全没听见。
甚至不耐烦地赶走自己,说工作忙。
那不过都是借口罢了,其实就是不想见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