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姐婚礼上闹出来的事,算是很严重了。
不少被邀请过去的媒体原本是收了何家和陈家的钱的,但这大新闻一出,有些记者连脸面都不要了,报道得热火朝天。
陈小姐穿着婚纱跟新郎闹起来,跑到休息室里争吵不休。
记者一哄而上,现场混乱得鸡飞狗跳,满地凌乱。
这婚礼算是开不下去了,何家兴师问罪,陈小姐孤立无援,陈家置之不理,乱成一锅粥。
在婚礼之前,陈小姐和何家新郎就已经去扯证结婚了,晚上的婚礼是个形式,两人是合法夫妻了。
所以在婚礼上爆出这个丑闻,何家是勃然大怒,几乎跟陈总吵起来。
但是陈总表示无辜,说以为何家一早就得知,这事不怪他。
陈总要的利益,在领证之后便火速跟何家签了协议,这下爆出来的丑闻,他根本不想管,到嘴的鸭子已经吃进去了,至于其它的,他想管也有心无力。
陈小姐在休息室里哭得凶,男家却冷硬着态度,要离婚,这个婚礼不办了。
何家和陈家,不仅仅是商圈里的人,他们还属于有权有势的一方,甚至为大众所悉知。
这么一爆,别说脸不脸的,单单是一些对家要给何家的打压,就让人接不过招来。
那些报道出去的新闻,不少也是一些人推波助澜造成的。
总之,这一下,算是彻底把何家和陈家搅得天翻地覆,两家人伤了元气,但又没有任何办法。
他们连播这个照片集的人都没找到,气得在休息室里摔东西。
而城市的另一端,正是风平浪静的居民区,深夜让整个居民区都安静下来,只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一片宁静。
分明是凌晨深夜,夜里昏黑得让人伸手不见五指,空气里的温度因为暖气而升高。
何冬临的呼吸低低沉沉的,打在简尤的脸上,让她皮肤莫名的有些发痒。
何冬临的目光里掺杂了些无奈,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被房间里的胡萝卜,还有王思音听见:“真的是你弄的?”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其中带了不少的肯定。
简尤慢悠悠地瞥他一眼:“怎么了?”
她倒是有些怕他责怪,毕竟这件事到底做得有多少冲动,但她是反复核查过,确定这件事不会影响何冬临的赞助,才动手的,毕竟陈总跟何冬临已经签订了合同。
何冬临万般无奈地笑了一下,却忽然抬手,简尤吓得往后一躲,惊叫:“你要家暴吗?!”
手僵在半空的何冬临:“……”
手顿了半响,才继续探过去,替简尤把捂着嘴巴的围巾摘下来,似笑非笑地道:“家暴?”
简尤刚刚的声音因为受到惊吓有些高了,引得王思音的房间门咔地打开,王思音探头出来:“简尤?怎么了?”
简尤一时觉得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回应王思音:“咳,没事。”
“这么晚才回来,快睡觉啦!”王思音嘟嘟囔囔着把门关上,又躲进了卧室里。
简尤这才有些不自在地看看何冬临,只瞥见他眼底的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一时更窘迫了:“干嘛?”
“准备家暴。”何冬临漫不经心地说。
简尤:“……”
没完了。
她顿了一下,决定自己转移话题:“是我做的,但我考虑得很清楚,不会对你有影响的,你受得委屈,我肯定会让他们还回来!”
何冬临定定的,没什么反应,只有呼吸在黑暗里绵长地起伏。
简尤停了半响,没等来何冬临的回应,以为他不相信,便连忙解释:“我说的都是真——”
话语未彻底落下,一张嘴便被眼前的人堵住了,她张着嘴,一时茫然地站着,浑身发软。
这一次,并不是蜻蜓点水的一吻,而是太缠绵了,他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亲得简尤浑身都发酥。
简尤还没试过被他这样子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感觉整个人都在云端上飘似的,又似脚踩在棉花里,站都站不稳,浑身一软便往下跌。
何冬临探手把软得像没骨头的女人捞起来,捞在怀里,继续低着脸去吻她。
简尤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他吻技这么好?节奏有快有慢,深入浅出,偶尔骤起狂风暴雨,偶尔细腻如风平浪静。
但他的动作,却一如既往的温柔,小心翼翼又胆大妄为。
就在简尤跟着他沉沦的时候,忽而在静谧的空气中响起咔地一声门响,简尤的大脑原本自动过滤了这一声几乎没发听见的动静。
但是何冬临轻轻的,细腻地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低沉的哼声,打断了他的节奏。
一道光从胡萝卜所在的那个房间劈出来,与黑暗泾渭分明的光,胡萝卜出来上厕所,走了两步便被在门口一旁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我去,吓死人了,临哥你在这干嘛?”
何冬临这个时候刚刚松开简尤的唇,眼皮子一垂,完全遮了眼底翻涌起的情绪。
胡萝卜原本还没留意到黏在一起的原来是两个人!
他还以为只有何冬临一个人,这下才看到简尤也在,联合刚刚何冬临的举动,他瞬间想到了什么,腾地一下,脸色爆红。
一股尴尬的感觉从脚底冲上脑门,涨红的颜色从脸一路红到脖子,顺着身躯直红到脚趾头去。
连带着小小的耳朵,也不知所措地红了,整个人如同煮熟的虾米,就算藏在黑暗中,也遮掩不了。
他往后退了几步,磕磕巴巴地说:“咳,我、那个、我就是出来……出来上个厕所的,你们不用介意我……”
说完,他转身就要跑,何冬临在黑暗中低笑了一声,淡淡地说:“天气太冷,简尤刚刚回家,缺氧了,我给她……做人工呼吸。”
简尤:“……”
胡萝卜:“……”
您别解释了好吗?越解释越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胡萝卜当作没听见似的,一溜烟地躲进了洗手间,门啪地一声巨响,像是在提醒何冬临两人,他已经不在了。
简尤微微喘着气靠在墙上,何冬临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肢,也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简尤感觉嘴唇都在发抖,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何冬临看着她这副模样,轻笑了一声,带着似有若无的意味:“还缺氧?”
简尤唰地一下抬起头来,脸也跟着红了,她撇开脸,不想被何冬临给抓住把柄,哼唧了一会,不说话。
何冬临却兀自笑了,很是清朗:“想什么,快去洗澡睡觉。”
简尤:“……”
这人是撩了又不负责吗?招惹了她又跑了。
她咬咬牙,说点别的来转移尴尬:“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他们欺负了你,我就觉得不欺负回去,真的很亏。”
然而何冬临的眼眸深得让人看不清情绪,在黑暗中更显得幽暗,他微微俯**子,把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我信你。”
简尤颤巍巍地抬眼,眼睫毛都要碰上他的眼睫毛,两人的呼吸缠在了一起。
“不过太傻了,万一被人抓住了,你很麻烦,不要为了我去做这么傻的事情。”他低声道,声音里满是恳切。
“我也不想你卷进这件事里面去,让他们欺负了你,”何冬临笑了笑,“不过,我很感动。”
简尤原本听着他这么理智的话,还有些失望,觉得自己做了无用功,他还担惊受怕。
但是他最后的四个字,却燃起了简尤的所有愉悦,她惊喜地看着他:“真的?”
何冬临失笑地看着眼前依旧像个小孩子的女人:“真的。”
简尤哼了一声,说:“也没什么,主要是不爽那个陈小姐拿手碰过你,你可是我的东西!”
何冬临笑了:“你的东西?”
简尤顿了一下,也意识到这句话多少有点暧昧,顿时不说话了,低垂了眼不敢看他。
谁知道他点点头,深以为然地道:
“说得没错,是你的东西,从今以后也只能是你的东西,把我带牢了,别把我弄丢了,我怕找不到你。”
简尤心里一滞,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偏偏他一句句情话说得跟真的似的,严肃而诚恳,没有半丝的油腻或者浮夸,让人忍不住地相信他的话。
“那……陈总那里会怎么对你?”简尤下意识地问。
何冬临抬手替她整理刚刚因为亲吻而弄乱的发梢,指尖温热,动作轻柔,他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最后才满意地一收: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何冬临是这样说的,但是却没想到陈总那么快便察觉了这件事,几乎是照片出来的一瞬间,他就猜到是何冬临做的。
毕竟,这些照片被何冬临拿来威胁过他。
于是第二天,他便找了何冬临过去对峙,而何冬临也十分从容地去了,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陈总很干脆,他是个愿意单刀直入的人,于是脾气也来得快,他遣散了办公室里的不相干人等,怒然地一拍桌子:
“你这是几个意思!?过河拆桥!?”
何冬临端坐在他的对面,一身清朗干净,他淡然地开口:“这桥,拆了也就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