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尤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何冬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手机的场面。
这才让她一下子记起来她手机页面都是些什么内容。
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劈手夺过手机,然后关掉屏幕丢进她的兜里。
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但是她的表情出卖了她。
何冬临被简尤的动静惊动,慢条斯理地直起身子,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避孕套的尺寸?”
接下来,何冬临看见了这一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多少年后再想起,总还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简尤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红得毫无预兆,红得无比突然。
以至于让何冬临都愣住了,定定地看着她。
这似乎是,简尤第一次明面上的脸红,而且红得这么明显,这么彻底。
像被逮住了干坏事的小孩,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嗯?”何冬临觉得好笑,连尾音都微微往上扬了扬,带了一丝不明的意味。
简尤更尴尬了,拳头捏紧了,干干巴巴地说:
“是、是温薇子告诉我的,我好奇查一查。”
“是吗?”何冬临笑问。
他的表情里太多的意味深长,以至于让简尤一眼看出来他的不信。
“不然你以为!”简尤又气又恼地说。
“我什么都没说。”何冬临要笑不笑地答。
把简尤气得够呛,但偏偏是哑巴亏,连闹别扭的点都找不到,气都得从嗓子眼里往下咽。
连带着吃晚饭的气氛都怪怪的。
但这个怪,是单方面的怪,这是简尤觉得怪。
何冬临还是冷静静的,吃什么都慢条斯理,似乎并没有把刚刚的插曲放在心里。
只是偶尔一抬眼一转眼,看她的目光里总流转了意味不明的笑意。
简尤被他看得抬不起头来,只恨不得把脸埋在饭碗里面吃。
最后简尤实在忍不住,收拾碗筷进厨房洗。
正心不在焉地洗着碗,想着一会该怎么做,根据看那些帖子回来的经验,倒是觉得不难。
只是实战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在想什么?”
何冬临的声音突如其来,把一个正在沉思的人吓得不轻,差点把简尤吓出心悸病来。
啪地一下,简尤手里的碗被吓得掉在地上,一下子碎了个落地开花。
简尤:“……”
何冬临:“……”
何冬临望着简尤明显被吓得不轻的脸,眉头止不住地往上扬了扬:“让我来,你先出去。”
简尤眼看着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出去擦桌子去了。
望着她出去的何冬临轻轻呼了口气,万般无奈地垂眼,嘴边尽是无可奈何的笑。
小祖宗。
简尤去洗澡了,洗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奇奇怪怪的想法,怎么抑制都抑制不住。
太好奇了。
洗完出来之后,便看见何冬临坐在床边,大腿上是他的笔记本电脑,他低垂着眼在专心地工作。
他经常回到家也会加班。
简尤整理整理表情,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她抬起来一看,是王思音的微信:
【春宵一刻值千金,加油。】
损友!
简尤暗骂一声,给王思音回了个滚字之后,便忍不住一步步靠近何冬临。
不得不说,认真的男人很帅,本来就帅的男人认真起来,更是处处都是吸引力。
简尤被他专注的表情吸引了。
以至于她突然骑在他腿上的时候,自己都反应过来。
何冬临也没反应过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地看了一眼,何冬临眉头轻蹙,但目光很快又挪到电脑上。
电脑上有些温老爷子发来的资料,关系到一个月后的那个项目,很重要。
何冬临便没想太多,只以为简尤在跟自己闹,便像纵容小孩在在自己怀里揪自己头发似的,没什么反应。
简尤却懵了。
都坐他腿上了,居然还没反应!?
她忽地想起王思音说的那些话,怕不是他真的身体不太好,或者她吸引力不太够?
这时候有人给何冬临打电话,他随手就接了起来,一边听着一边看电脑。
然后随口回了几句。
简尤搬开他电脑的时候,他只是瞥了简尤一眼,没有阻止,但注意力却都落在手机的通话里了。
但是,当何冬临嘴上被简尤一堵的时候,他微垂的眼皮子忽地撑起来。
撞入简尤有些懵懂又好奇的目光之中。
他心下猛地一沉。
“喂?临哥?”
靠得极近的简尤清楚低听到手机喇叭里传出来的声音。
何冬临下意识地把简尤拉开,低咳了一声,垂了眼声音比刚才要沙哑了几分:“嗯,继续说。”
对面传来声音:“好,就是……”
但是简尤显然不安分,今天她是准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于是她开始毫无规律地狂吻他的脸,都是蜻蜓点水的一下下。
但何冬临的目光却越来越沉。
直到简尤暧昧地亲了一下他的耳后,他便呼吸都滞住了,脸忍不住地往上一扬,目光微抖着露出脖子的喉结。
简尤下意识地凑上去。
他呼吸陡然粗重起来,分明想说什么,但碍于还在打电话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便只能抗拒地想扯开简尤的骚扰,但是越扯,简尤便越来劲。
几分钟之中他彻底忍无可忍地喘气,咳了一声,呼吸像残破的拉风箱拉动的声音。
“临哥,你怎么了?你在做运动?”
电话对面的人是何冬临科室里的同事,何冬临忍耐力是有极限的,他彻底无法忍下去的时候,喑哑地对手机说:
“在跑步,有点累,有什么事明天说。”
然后电话便挂断了。
手机对面的同事:“……”
怎么回事?大晚上的跑步?什么癖好?
而且何冬临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一旦说起公事来,何冬临往往才是那个一直不肯挂电话的人。
应是能谈两三个小时。
平时科室里的同事都很怕私人时间打电话给何冬临谈公事。
因为每次一谈起来就没完没了的。
要不是这一次的事情有些重要,他才不会这么冒险在这个时间打给何冬临。
谁知道才谈了几分钟就被挂了?
正在“跑步”的何冬临挂了电话之后便一把捏住简尤的肩膀,彻底控制住她不让她乱动。
他声如闷雷地喊:“简尤!”
有几分警告的意思。
简尤定定地看着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实在是他的力气有点大,简尤被他钳制着,连挪一挪都不可能。
她等着他下一句话,却没想到他只是深呼吸了一下,眼看着他眼底汹涌的情绪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工作。”他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简尤说。
然后便松开简尤的肩膀,去把电脑搬回来。
简尤皱了皱眉,脱口而出:“你不喜欢我?”
“……”何冬临。
简尤阻止了他搬电脑的动作,再次往他身上扑,结果还没碰到他便被他拉住了。
两个人一挣扎,有个小盒子从简尤的睡裤袋子里掉出来。
何冬临不过扫了一眼便认得这个是什么东西。
“……”何冬临。
“……”简尤也觉得有些尴尬。
他微微泛白的指尖夹起那盒小东西,指尖微不可查地抖了抖,他斜眼看向简尤,嘴角的呼吸似笑非笑:
“什么意思?”
简尤:“……”
她劈手把那盒东西夺了回来,脸微微紧绷着,板正着脸:“没什么意思。”
“你买的?”他却显然不相信她的话,目光锐利地单刀直入。
被一眼道破的简尤捏紧了那个小盒子,不言不语。
何冬临目光一沉再沉,简尤的沉默几乎就是默认,他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来,凝重地看着简尤。
很是郑重其事地说:
“我要是想这样根本不可能让你去买,也不可能让你主动,我不这样做只是因为我不想。”
简尤闻言,又惊愕他的直接,又有种对他话里的“不想”而感到不开心。
她没有多说什么,失望地从他腿上下来,然后抱着她自己的枕头,转身准备离开他的卧室。
何冬临看见简尤拉门的举动,一时惊讶,忍不住喊她:“小尤!?”
简尤脚步停住,动作也停住,最后头也不回地说:“你果然不喜欢我。”
何冬临愕然。
这对于他来说,几乎是很荒谬的事情。
却不知道简尤怎么得出来的这个结论。
简尤却没有解释的意思,拉门准备走,但是脚还没踏出去,就被何冬临拽了回去。
顺着他的力气被猛地一带,她整个人扑进他的坏里。
“傻子。”
耳边是他要笑不笑又带了点荒唐的口吻。
“不跟你那样做,就是不喜欢你?”他觉得好气又好笑,不知道简尤怎么得出来的这个结论。
“喜欢是忍不住的。”简尤很肯定地说。
何冬临气笑了,拉开她然后双手捧起她的脸,逼她和他直视。
简尤却赌气地垂下眼皮子不肯看他,但何冬临不介意,只是很肯定地说:
“我忍得住。”
简尤这才愕然地抬眼看他。
他很淡地笑了一下,笑容里都是苦涩:
“现在社会不一样了,特别是网络,太多教女孩子开放的言论,殊不知不加以深思的开放就是不负责任。”
“这种事,在国内,永远都是女孩子受伤最深,我不想伤害你,等哪天你名正言顺嫁给我了。”
“才是灵魂和肉体的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