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无原本就是b市人,逃离之后就被带回b市。
但他却打听到六丫在g市,于是高中转到了g市上学,一南一北横跨全国。
但高中三年时间,根本没有六丫的一点消息。
唯一有点像的,就是同桌简尤,但她死活不认,即便他极度怀疑,也没有证据证明简尤就是六丫。
但他就是认定了,她就是!
2019年b市b大门口左侧的小小便利店里,沉静了将近三分钟。
店员在准备收店了,有人在柜台收拾东西有人在打扫卫生,扫地的那个店员不小心拿扫把碰到宋文无的腿。
他忽然才反应过来,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似的起起落落兜兜转转,一颗心都失重了。
简尤轻微地眨了眨眼,感觉表情像注射了过多的肉毒素,僵住了。
“我有说过这话?”
她懵了好久,就算把回忆统统倒出来地毯式翻找,她都没有任何一丝印象。
“你……”宋文无想说话。
“你怕不是暗恋我,随便编的吧?你要是暗恋我,就直说好了,何必兜兜转转。”
“……”宋文无。
他怒了,气得把面往他那边一收,道:
“我编的??我他妈为什么要编?我看透你了简尤,你当初就是想利用我才答应我!”
只有他傻,才把那一句话当作誓言,从十三岁记到二十三岁,一直信以为真。
还一直兜兜转转地找她。
简尤:“……”
什么鬼?她利用他?不可能的事情。
但宋文无似乎认真了,他站起身来,表情沉沉重重的,仿佛站在山脚下看着火山爆发的那一刻。
凝重而沉默。
“你、是不是不认!?”他咬牙问。
“没说过的话我为什么要认?”简尤很有原则。
“……”宋文无。
“那你为什么不承认你就是六丫?”
“我觉得没必要,过去就是过去,我不想一辈子记得我曾经还是那个六丫。”
被打骂虐待毫无自由的六丫。
宋文无沉默下来,他情绪翻涌着,仿佛水烧开时候的沸腾。
两人沉默着对峙很久,最后还是宋文无打破了这个僵局,他忽然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拿了两个一元钱的硬币。
啪地一声拍在简尤面前。
“……”简尤面无表情,“你干嘛?”
“当初逃出来时坐车的车费,你那时候帮我付的两块钱,现在我把它还给你,我们恩断义绝!”
“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找你,也不会随时随地地提醒你,你就是六丫。”
他决然地说,眼眸发红发狠,有悲愤有凝重,如古人割袍断义时的决绝。
“……”简尤忍不住也认真一下,“按照通货膨胀,十年前两块钱能买泡面,现在泡面都六块钱了。”
“……”
宋文无感觉被气得吐血,他忍着骂人的话,又从钱包里掏出五块钱拍到简尤面前。
然后头也不回地一头扎进浓雾般的夜色之中,背影又几分寂寥冷落又悲愤交加。
简尤隔着玻璃望出去,盯着宋文无的背影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年少的感情天真,虽然她真的不记得她说过那句话,说不准就是宋文无误会了。
宋文无这家伙,凶狠得有几分幼稚。
简尤把吃完的泡面盒扔进垃圾桶,顺手也扔掉了被宋文无泡烂的泡面,然后才捏着那七块钱迎着夜色走回宿舍。
一路走一路想着:她拒绝得,也足够狠了。
……
李文源是第二次看见宋文无发这么大的脾气。
人一回来就咚咚咚地摔门,气得眉毛都快竖起来,一张脸上就刻着“我很生气”四个大字。
“那个,我叫了你的外卖,吃不吃?”
李文源叫他。
他瘫在沙发上抱着枕头目光怔怔地盯着天花板,没动静。
“你不吃那我吃了。”李文源自顾地掰开筷子吸溜了一口拉面。
宋文无嚯地坐起来,一把拽过桌面的筷子掰开,被简尤那没良心的家伙气得饿死,不值得。
李文源见他气好像消了些,也就大胆跟他八卦:
“刚刚送外卖的居然是个妹子,还挺好看的,能在记录那里看到她电话,我抄下来了……”
谁知道宋文无脸一黑,哑着声音问:“女的?”
李文源一愣,不明所以,“对啊。”
宋文无冷哼一声把筷子一丢,“我不吃了,你吃吧。”
“啊?”李文源蒙圈。
“女人没一个好东西,说不定下了药,毒死你!”
宋文无恶狠狠地丢下这句话,转身便回了房间咚地一声摔了门。
“……”李文源。
这家伙吃错什么药了?
……
何冬临最近的状态不太对劲是整个科室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他像着了魔似的,总是整晚都泡在实验室里,一晚上做完两天的工作。
不仅如此,他白天经常外出,忙得跟陀螺一样,吃饭吃得仓促,睡觉睡得短暂。
他仿佛沉迷进去了。
简尤偶尔听到别人谈论他,说是最近研究成果申请了专利。
正在准备带着团队自己靠着那个专利开公司。
但是简尤的状态更不对劲,两个人在一个公司工作,再忙总是能碰见的。
但她却好像总是下意识地避开他。
自从那晚他喝醉之后,她总感觉遇见他便心里乱得很烦。
简尤这晚加班出来,经过他的实验室时看见灯亮着,本想快步走过,却忍不住又悄悄从小窗户望进去。
看见他冷静静地坐着,目光放空仿佛在沉思什么。
很凝重的模样,连带着以往惯有的随和都消失了。
仿佛遇到了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
简尤收敛情绪,迈步准备离开。
然而猝不及防地脚底一滑,咚地一下砸在地上,疼得她呲牙咧嘴。
一抬头这才看见地面上放着个“地面湿滑,小心慢行”的黄色告示牌。
简尤:“……”
门咔地打开,何冬临身影挡住科室里的灯光,逆着光站在她面前。
他低头,忽然看见简尤的时候眼底蓦地一闪,而后又沉寂下去,仿佛一切都是错觉。
似乎最近的压力让他成熟了许多,他所有情绪都变得更内敛了。
简尤看不懂他。
他恢复平常,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他嘴边藏着笑:
“走路不看路?我这么好看?”
简尤:“……”
似乎、好像、仿佛……没变?
简尤心里警惕。
他低笑着把她拉起来,看见她脚腕上微微红了红。
脚崴了一下。
他皱眉,“我看看。”
何冬临才刚刚弯了弯腰,手都没碰到她的腿——
“啊!!!别动,很痛!!”
其实一点都不疼。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简尤怕他碰她,一看见他发白的手指挪过去,心里便猛跳。
“……”
他气笑了,这似乎是他最近时间里笑得最多的一个晚上。
他忽然发觉,几天的纠结在遇见简尤之后都变成了笑话。
这个家伙总是能……让他在一瞬间无条件投降。
这天是他最早离开科室的晚上。
他把灯熄掉,看着她道:“上来,我背你。”
简尤望着他,想起之前的事情,没动作。
何冬临目光轻轻一沉,眼眸清澈得仿佛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上来。”
“我脚没事,我能自己走。”
真的没事,只是摔了一下微微扭了扭,要说疼臀部更疼。
他睨她一眼意味深长地开口:“你叫得这么惨烈,我还打算带你去医院照个片子,看看有没有骨折。”
“重伤就不好了。
他口吻带着莫名的气息,缠绕着带笑,像在笑话她。
简尤:“……”
她是被他强行背上的,跟高中的时候一样,她在他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晚上九点多,从科学院出来左拐通往地下停车场的路是一条繁华的街。
昼伏夜出的夜猫子此时才是他们的活动时间,大街上热热闹闹的人来人往。
两人一路走,才发觉这条街的临街商铺很多都是卖服装的店,店员站在门口拍着手叫人进来看一看。
他们路过一家卖童装的店,那拍手的店员一看见他们就笑得跟花似的,招呼:
“帅哥美女进来看一看啦!”
两人习以为常地继续往前走,谁知道这店员语出惊人:“帅哥美女加把劲,进来选购童装啦!!”
简尤:“……”
何冬临:“……”
两个人同时僵住,像古装剧里被人定了穴位似的,只有腿在往前走。
那店员望着他们的背影和几个同伴在笑。
何冬临倒很快恢复了从容,他甚至多看了里面的衣服一眼,道:“挺好看的。”
“……”简尤。
简尤尴尬得几乎想找个洞钻进去,这才意识到她赖在他背上被路人看着还是怪怪的。
她脸皮还没到这么厚的地步,被人笑话了还觉得没事。
简尤忽然一拍他肩,“放我下来。”
“你脚崴了。”
“不崴了,好了,不痛了,我能自己走!”
“好得这么快?”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他语调里像忍着笑。
“差不多了,只是疼了一下而已。”她有些着急地说。
然后动作也不安分,推他的背想下来,谁知道他双手忽然用力,按紧了她的膝盖窝。
她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
“没好,我看见了,脚腕那里还红肿着。”
他义正严辞,仿佛此时把她放下来就是罪恶一样。
“……”
红肿???
“我家有药,给你敷一下。”
他似乎忍不住了,低低笑出声音来。
“……”简尤。
他果然是故意的。
“我的脚没事,真的。”她强调。
“是吗?你刚刚叫得太惨,我不太放心,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简尤:“……”
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