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枫坐在钟璃的床榻边上,脸色凝重的开口道:“临州失守了,临州的知州田大人也牺牲了。”
钟璃闻言,缓缓垂眸,她想起之前去临州时候见到的百姓,他们已经这般贫困,好不容易得了朝廷的扶持如今又被战乱波及,那些流离失所的人们,该何去何从?
还有田有,她想起和他相处的点滴,虽不过一月,她却觉得他是个难得的朝廷忠诚,为百姓也为国家。
就这般走了,实属惋惜,痛哉。
“不过...”陆元枫话锋一转道:“凌大人守住了肃清县等地,到目前为止北狄还在和我们谈判中。”
“那锦州呢?”钟璃问到锦州,想起方才陆元枫说的话,心中已经有了结果,只是她还是想知道。
“沈家军战败,蜀戎国也被赶回自己的地界,花家军也在往回来赶,大部分战俘也会一并回来。”
钟璃心中觉得欣慰,多亏陆无歇有先见之明,不然南岳国到底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至于我父皇...”陆元枫叹口气,“沈浓知道她父亲失败已经投降,只是父皇的尸体有所损坏。”
“什么意思?”钟璃问。
陆元枫气得咬牙切齿道:“边云丞许是早都对父皇怀恨在心,他的双眼被废就罢了,还被死后剜了出来,尸体许是保存不当,也有不同程度的腐败。”八壹中文網
钟璃惋惜,她早都想到皇上的尸体会被虐待,却没想到会是这般。
“我能修复!”她说着。
陆元枫笑了笑道:“钟大人,其实一开始我就想请你修复父皇的尸体,没想到您先说了,元枫在这里谢过!”
他说着,起身对着钟璃就是一鞠躬。
钟璃侧眸看着他。
她记得刚认识陆元枫的时候,他身上还带着一股子痞气,和陆无歇有点像,二人在一起算是臭味相投。
只是出了一场内乱,又恰逢景帝出事儿,现在的陆元枫给人一种稳重、安心的感觉,越发像个帝王了。
“殿下这般折煞我了。”
“待钟大人身体恢复,差不多也是父皇下葬的日子,到时候还请钟大人劳神。”
钟璃摇摇头,给陆元枫一个安心的笑容。
“对了!”她突然想起这一场内乱的罪魁祸首,问道:“沈浓等人现在在哪里?”
“在大理寺,蓝恒在处理他们身上的事情,比较多,也比较杂,尤其是沈府也在被彻查。
不过差不多五日,这几人就可以定罪了。”陆元枫道。
“定罪啊!”钟璃喃喃自语,垂头看着自己受伤的地方,那个时候她应该差不多能下地了。
五日后,刑部,死牢。
“钟大人您小心点,这里阴湿,潮冷,若是不舒服随时叫我。”曾凡给钟璃把椅子放在牢房门口,交代了几句话,转而走了出去。
钟璃颔首,目送着曾凡离开,这才把视线放在对面女子身上。
从沈浓被抓进来到现在不过十日,印象里她风光过,蛮横过,嚣张过,仪态雍容,娇媚万分,而如今她蓬头垢面的坐在满是虫子尸体的地上,手中拿着稻草喃喃自语,看起来有些疯癫。
“沈浓。”钟璃唤了一声。
牢内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钟璃思忖半晌道:“陆元宏被抓了,你们沈家属于通敌叛国,你可知道这样的罪责是满门抄斩的。”
牢内的人还是没反应,甚至数手中稻草的声音越发大了些。
钟璃大概已经猜到她是装的,不过沈浓这般聪明,装疯卖傻糊弄刑部之举,她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她沉思又想了一会,道:“沈浓我有个秘密,我想你一定感兴趣。”
沈浓搭理她。
钟璃笑而继续道:“我不知道你和边云丞之前的过往,可是我感觉,你筹谋这么多年只是为了让你们二人的子嗣上位,甚至不惜每次和皇上行完房事之后都会喝下避子汤来看,他属实在你心中和重要。”
“哼!”终于沈浓有了反应,不过是一声从鼻腔里发出的冷哼,声音不大,刚好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
钟璃很是满意沈浓给的回答,话锋一转道:“可是你知道吗?你心中的边云丞很可能根本不喜欢你,又或者把你当成他在南岳国成为隐性君主的一个跳板。”
“哼!”沈浓又是一声,明摆着觉得钟璃在挑唆她。
钟璃看了眼已经朝这边走来的曾凡,从他手中接过一样东西之后,随手扔在沈浓的面前。
“这个东西认得吧?”
沈浓悄摸地瞥了一眼,道:“这是本宫...”
“娘娘看清楚再说话。”钟璃提醒。
沈浓把地上的一块羊脂玉拾起来,透过阳光细瞧里面的心状图案,之后又把自己脖颈上的扯下来观察对比。
“这个心有点小,隐隐间还没那般通透,这不是本宫...你从哪里来的?”她转而看着钟璃问道。
钟璃嘴角勾得更盛几分,道:“娘娘是阶下囚,又想知道这羊脂玉的事情,既是有求于我,话是不是说得应该好听些。”
“你...”沈浓想起自己往日的飞扬跋扈,如今落得这般下场还被一个四品官员欺压。
“娘娘怕是误会了,钟璃从未想过侮辱娘娘,只是我觉得,我们都是人,就应该相互公平,娘娘这般不尊重别人,又想从别人那得到讯息。
怪不得娘娘落魄无人看,身边的人,无一对你忠诚的。
娘娘难道不应该自我反省吗?”
钟璃的话如同一根针扎入沈浓的心中,她怔了好半晌,嗤笑一声道:“是呀,我竟然活到这般田地。”
钟璃叹口气,说道:“这块玉是从您贴身婢女子佩身上搜出来的。”
沈浓听到这,身子晃了一下,“不可能,子佩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娘娘我也不怕告诉你,之前在承乾殿看到子佩和边云丞的时候我大概已经猜到他们的关系了。
子佩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味道,那不是宫中的,是边云丞身上的麝香,敢问一个从未出宫的宫女,身上没有凤鸾殿的味道,却有一个公公身上的味道,是什么情况?”钟璃道。
“你骗我!骗我!”沈浓反应上来,冲到牢房前,双手紧紧抓着栅栏歇斯底里地喊着。
“我骗你,还是娘娘自欺欺人?你手中都拿着证据,为何就是不信?”钟璃说着,随手又从曾凡手中拿过一个账簿扔在沈浓的脚边:“凤鸾殿已经被六皇子查抄了。
在里面搜出你好些物件,其中有一些是你的陪嫁,按道理嫁入皇室的妃子,所有陪嫁都是有账簿的。
户部的人根据你的账簿对比,发现少了不少的物件,你知道从哪里搜出来了吗?”
沈浓似是已经想到了,眼神怔怔的。
钟璃道:“子佩的偏殿有一部分,大部分都在太子府里?
你说它们为何出现在那里?太子缺钱吗?还是某人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