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军账内,钟璃看着对面一脸惊恐神色的阿强,给他手中塞了个一杯温水,待他情绪稍显稳定之后,询问道。
阿强喝了一口水,喘了好几下才说道:“大人不是让我家公子去找李家人吗?”
“嗯!”钟璃颔首。
“是这样的,我家公子去找李家人的时候里李公子人不在,于是就留了话给李家的管家,很快便出了李府。
本来公子都是要回衙门的,他又想着锦州百姓的钱不能一直拖着,再者也不能一直指望钟大人这边,于是就想着去别家海商府邸想想办法。
他刚在街上走了没多久,就碰到两个商人,说是要买公子手中的商船,公子很是高兴几人约在锦州酒楼雅阁商谈,当时小的也一并陪同的。
在相聊过程中,这二人不问商船的事情,却问一些衙门彻查吴家银号的进程,公子觉得有问题,就准备带着小的离开,谁知...谁知...呜呜...”阿强说到激动处,眼泪禁不住迸涌而出。
他吸了吸鼻涕,用力擦去眼角的泪水,道:“谁知这二人凶相毕露,把公子掳去了,小的当时也和他们扭打在一起,只是...小的不如大人和世子的本事,没护住公子,自己也受了伤。”
钟璃听他这般说着,视线下移才发现阿强裤腿上都是血。
她站起身拿过放在角落处的药箱子,走到阿强身边给他瞧伤口。
起初阿强还有些拒绝,毕竟二人身份有别,加之钟璃又是女子。
待钟璃扔下一句‘男尸我看得多了的,你这没什么。’后,阿强抽搐着嘴角,忍着疼让她给处理伤口。
“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先去找任大人,反而来这找本世子和钟大人?”陆无歇看着面无表情似是上刑场一样的阿强,忍着无奈想笑的心情,问道。
阿强听到任大人的名字,身子哆嗦了一下道:“自打公子上次头被打了,老爷就很是重视公子的安危,谁也没曾想出去办个事情,就出这档子事情,小的实在是害怕这才求二位贵人的。”
他说着面露委屈,一副求求二位大人帮衬的样子。
钟璃忙完手中的事情,站起身看着陆无歇。
“璃儿有想法?”
钟璃看了一眼阿强道:“阿强,我问你,从事情发生到现在过去多久了?”
阿强扳着指头,自言自语道:“我跟着公子出门,去了李府,到公子被抓,到我找到二位大人,足有...两天。”
钟璃听到这个数字,和陆无歇对视一眼。
她又问:“既然任公子是被人抓走的,那二人可说了他们准备要做什么?”
阿强咬唇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
“没有留下什么话吗?”
“没有。”
钟璃问得快,阿强回答的也干脆。
过了好一会儿,钟璃走到床榻边上开始收拾随身物件。
“大人这是要做什么?”阿强很是诧异。
钟璃把药箱子背在身上,陆无歇上前接过她手中拾掇的物件,道:“我们准备连夜赶回衙门。”
“什么?”阿强听到衙门二字,腿子抖了几下,看来任老爷实属把他吓得不浅。
“那这里的事情...”阿强说得欲言又止。
钟璃一边往帐子外走一边道:“看阿旺的进度还得半日,今个他们都累了,这案急也急不来,现在任公子的事情最是主要,莫苍认为呢?”
陆无歇颔首,看样子很是同意钟璃的看法。
“那小的...”阿强一副要哭的样子。
陆无歇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无妨,你放心!到了衙门我们会和任大人说清楚的,你不会有事。”
阿强吞咽下几口唾液,还想开口说什么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三匹骏马在锦州的城内飞驰,不过刚天明,几人已经抵达衙门前。
此刻还未到点卯时辰,衙门口除了两个看门的小差役在打盹,里面寂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钟璃从马背上下来,快速朝衙门内走。
不过刚绕过大堂,内堂处就响起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的书儿啊,是爹对不起你啊,爹没用,爹没用啊,苍天啊,要惩罚就惩罚我吧,不要加害问我的书儿,他已经没了娘不能没了命啊!”
...
钟璃脚下焦急的步子一顿,自觉心中飘过不太好的预感,一把抓住一名路过身边的杂役道:“小哥。”
“钟大人!”小杂役认识钟璃,拱手行礼。
钟璃阻止他繁又耽误时间的动作道:“内堂可是任大人在哭?发生了什么?”
小杂役叹口气道:“回大人你的话,昨个晚上衙门出事儿了。”
“怎么说?”钟璃追问。
小杂役回答:“昨个任大人收到一个民间邮驿送来的小盒子,还有一封信,起初大人不知道,先是拆开信笺看了眼,面色就不太好。
之后大人又打开盒子瞧,也不知道大人看到了什么,反正只是一眼人就晕了过去,这不这会大人刚醒来就开始哭天喊地,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敢多问。”
“好知道了,你去忙吧!”钟璃听完小杂役的话,去内堂的脚步加快了几分。
二人一入门就看到任重怀中抱着个盒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泣,似是真的很伤心,好几次他都喘不上气,眼瞅着又要再次晕过去。
钟璃上前走到任重的身边,问:“任大人发生了什么?”
任重看了钟璃一眼,连泪水都没空拭去,呜咽地喊了一声:“钟大人您终于回来了。”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塞进她手中。
钟璃打开半湿的信件,勉强把上面被泪水摊开的字迹看了一遍,又看了眼任重手中的盒子,脸色也是极为的难看。
陆无歇拿过信笺,扫了眼,伸手拿过任重手中的盒子,屏息间小心翼翼地打开。
如他所料,里面果然是一根血淋淋的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