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比皇上的金銮殿还要奢华！”陆无歇走进屋内，拿起桌上的鎏金杯盏一边观看一边赞叹，之后他的视线又放在桌上放着的紫砂茶壶上。
他面色一沉，问身后跟着的阿旺道：“可有热水？”
阿旺点点头把腰间的水壶扯下。
陆无歇接过，把热水全数倒在紫砂茶壶里。
如他所料的，本来不起眼的紫砂茶壶顺便变了色，透过温热的清水能看到壶壁上描绘的两条欢雀游鱼。
“果然是前朝的东西。”钟璃见这般面色沉得可怕。
陆无歇道：“这茶壶有点来头，传闻前朝大理寺卿曾经靠这个茶壶破了一桩悬案，至此这个茶壶的身价飞涨。
待蔺国破灭的时候，茶壶又下落不明，没想到本世子还能在这个地方看到这个稀奇物件。”
钟璃眯紧双眼道：“所以这些人不简单，这种东西都能搞到手。”
她说着，走到衣橱前，拉开衣橱看了一眼，发现衣衫颜色靓丽，手感极佳后，转而又走到了妆奁前，拉开上面的几个抽匣全数检查了一遍。
直到她在最后的一个匣子里看到了一枚簪子。
簪子很特别和普通女的麦穗样子的簪子不一样，呈扁平且簪尾宽簪头细长且带着点弧度，应该是做勾发使用，簪尾上面镂空雕刻着一朵兰花，兰花上带着一个硕大的珠子，珠子旁边空白处雕刻着两个字：玉兰。
“果然是你吗？”钟璃自言自语。
陆无歇听到了，走到她身边，道：“发现了什么？”
钟璃把手中的簪子递给陆无歇。
陆无歇拿过起初只是随便看了一眼，见上面的那颗硕大的珠子面色一沉道：“阮后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钟璃听罢，问道：“这是先皇后的？”
“是。”陆无歇回答的干脆道：“这个珠子是南海海珠，色泽，光亮都是极品，当年瀛洲进贡过这么一颗，阮后喜欢，皇上就命人打造了这个。
对了，我见璃儿方才盯着这个簪子出神，可是发现了什么？”
钟璃颔首，道：“世子可还记得田怜雪脸上的划痕。”
陆无歇回忆起验尸单上的细节，道：“璃儿的意思是...”
“当时查看田怜雪脸上的伤口，我发现她伤痕最深处的肉有缺失，怎么想都想不出有什么样的锐器能产生这般的伤口，如今见这个特别的簪子，倒是对上了。
当然如果可以，找块猪肉来试试或许更能说明一切。”
陆无歇摇摇头，走到窗扉边上，把簪子对准阳光查看。
钟璃见他这般也凑了上去。
陆无歇不知道在找什么，一个劲地把簪子转来转去，过了好一会儿，他道：“不用找猪肉了，这个簪子就是物证。”
“莫苍如何这般笃定？”钟璃问。
“璃儿还记得在谷灵案子的时候有个著名的周强大师吗？”陆无歇问。
钟璃颔首，她知道周强手笔下的物件都异常精美，千金难求，莫不是这个簪子也是周强的？
“这是周强早期的作品。”陆无歇说着，把钟璃朝怀中搂了搂，让她站在自个这边的角度顺着阳光看簪子。
钟璃细瞧发现，金城贵族女子之所以疯狂迷恋周强的作品还是有原因的，他雕刻的兰花花瓣上每一个花蕊，花瓣上的经脉都异常的清晰，若是上了色，就是一朵栩栩如生的兰花。
“这般的做活，如此细致的，实属少...等等！”她赞叹的声音刚脱口而出，眼尖地发现在一片花瓣经脉上有一丝丝的嫣红色。
陆无歇知道她看到了，道：“如果没判断错，那应该是田怜雪的血，簪子的主人虽用心擦拭了，可珠子下面缝隙本就小，加之刚好是花瓣的经脉处，自然是没注意到的。”
“所以百密总有一疏。”钟璃接下陆无歇的话，随手从腰间拿出个小布袋子把簪子放在里面，这算是物证了。
二人又在房间继续搜查。
钟璃发现了好些女子的私物，样样精美，个个价值连城，可是看来看去她和陆无歇都发现少了点什么，却又不觉得突兀。
“这里住的应该是个未出阁的女子。”钟璃彻查完之后，跟着陆无歇朝楼下走。
“是，没发现有任何男子在主屋生活的迹象，只是我很好奇什么样的女子能被人当成一个金丝雀养着？”陆无歇附和着钟璃的话。
钟璃道：“吴兴言膝下有两子，且都已婚配，如今人也在刑部押着，至于他的两个外甥吴忠和吴游。
根据任大人给的讯息看，吴忠的夫人已经在衙门关押着，吴游未有婚配却也到了而立之年，期间养过一个外室还生有一私女。
如果这楼里的人是他养的，他有怎能不染指？”
“所以璃儿还有更好的推断吗？”陆无歇往下问。
钟璃深吸一口气，抬眼和陆无歇对上，笑着反问道：“莫苍，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是谁了？”
陆无歇面色一沉道：“是，住这样的宅子，还能使得动吴家银号的吴忠和吴游，又能戴着先皇后的簪子，用着前朝太子的紫砂茶壶，杀死田怜雪还能有人帮着处理后事的。
为今仅有一人...”
“沈楹！”二人异口同声地说出答案。
钟璃又快速说出后面的话：“只是我很奇怪，沈楹怎么会住在锦州，还有她和皇后到底是什么关系？
再者，根据吴家地契上的日期这宅子也不过十余年的样子，那在此之前沈楹在哪里？如果她一直在沈家，好端端的皇后把她困在这宅子里这么久又是为了什么？”
陆无歇听着钟璃这好几连问，摇摇头，道：“二十年前的事情我都讲给你了。
太子是皇后亲生的，但是并非是陆家的血脉，至于沈楹，这也是我之前一直接近田怜雪的原因。
只是还没搞清楚状况，她就死了。”
“对了！”提到田怜雪，钟璃心中又多了个疑惑道：“你说田怜雪好端端地在金城不待着，来锦州作甚？”
陆无歇笑了笑道：“还记得银素说的，有个姓洪的男子先后包下田怜雪两次吗？”
“所以一切都要从这个姓洪的男子彻查？”钟璃柳眉皱起道：“有点难，银素没提供有力的线索，我们像是盲人摸象，花满楼的老鸨又暂时动不得，能做的只有试试了。”
“我倒是心中有个人选。”陆无歇道。
“谁？”钟璃问。
陆无歇刚准备开口，阿旺焦急地从远处跑来道：“世子，大人，我们...我们发现了一处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