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这是下官从吴家银号处搜查出来的账簿,请您和钟大人过目。”任重拿出这段时间的成果,呈在陆无歇的眼前。
陆无歇大概翻了一下,把账簿交给钟璃,问任重道:“吴家银号在锦州总共有几家?”
“回世子的话,锦州总共百余万人口,除了朝廷的银号外,吴家银号总共有八家。”
“这么多?”钟璃听到任重的话诧异问:“临州不过三家,金城也只有五家,锦州为何这么多?”
任重回答道:“是这样的,这吴兴言之前是锦州人,最早吴家银号也是从这里发家的。”
陆无歇点点头,接下钟璃的话往下问道:“他和岳家有什么关系。”
任重知道陆无歇嘴里的话是什么意思,毕竟最初恰特草是从岳家这里发现的。
“目前来看岳家和吴家银号是有一定的生意往来,至于有没有深交,岳家出这个事情后已经败落,查无可查了。”任重如实回答。
钟璃听到这,把手中的账簿放在桌上道:“方才我看了吴家银号的账簿,既然吴家银号能在锦州有八家,为何账面上显示的...”
“大人,大人,不好了,大人不好了!”钟璃的话还未说完,外面跑进来一名小差役,看说话不太熟络的样子,应该是才任职不久。
“莽撞!”任重横了那小差役一眼,道:“没看到世子在吗?”
小差役反应上来,单膝跪地道:“世子!”
陆无歇不在乎这些有得没得的礼数,挥了挥手道:“何事这般着急。”
小差役看了眼任重,见他没有阻拦,说道:“世子,钟大人,外面又来了一批,让衙门出个说法呢!”
钟璃听得没头没尾的,有些懵。
任重轻咳一声,解释道:“是这样的,方才钟大人也发现了,吴家银号的账有问题,大部分都是入不敷出的,锦州除了朝廷的银号,最大的就是吴家银号。
百姓的好些钱都放在吴家银号,如今吴家银号出事儿,按道理里面的银子应该是返还百姓的,谁知...到现在还有好些百姓没收到应有的银子。”
钟璃听到这,恍然,用现代的话说就是银号被查封了,百姓存在银行的钱被银行花了,现在钱拿不到自然是要往上面闹了。
“敢问任大人,我方才听小哥说‘又’,这是百姓来的第几次?”她问道。
任重叹口气,道:“基本上每天都闹,最近一个月没消停过。”
他话音才落,只听外面发出一声爆响。
在内堂的人全数怔愣了一下,须臾间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冲到门口,对着里面的众人喊道:“听说上面派了大理寺的官人来是不是?”
钟璃刚准备起身,陆无歇薄唇拉紧,按住了她的手臂,慢慢起身道:“是,如何?”
几个壮汉互看一眼,其中一个看起来应该是领头的,一把抽出腰间的刀,用刀背在自己身上砍了几下,道:“吴家银号出事儿那是朝廷的事,俺们不过是平头百姓,挣得都是辛苦钱,现在这般,你们要给个说法。”
陆无歇走上前看了看男子手中的刀,伸手弹了弹。
刀发出一声金属脆响。
“好刀,打铁的?”陆无歇问。
男子有些懵,不明陆无歇怎么会问这个问题,还是颔首道:“是!”
“吴家银号里,你存了多少?”陆无歇又问。
男子回答:“百两银子,那是俺给俺弟存下取娘子的,还有俺的娘子,肚子这么大...眼瞅着快要生产了,也得用钱不是。”
他说着,比划着肚子,一脸的委屈。八壹中文網
陆无歇又问:“你要多久才能存这百两银子?”
男子伸出五个指头道:“五年。”
“那你们呢?”陆无歇又问他周围其他跟来的人。
几个男子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钟璃知道百姓苦,却不曾想,有些人存了十两银子竟然用了十年的时间,吴家银号突然没了,这不等于把人的半条命折了吗?
陆无歇听完他们说的话,又看了看男子道:“你能代表众百姓吗?”
男子还是有些茫然,却乖顺地点了点头。
陆无歇扔下一句‘等着’后,转身走进内堂。
钟璃知道他要做什么,索性把之前翻到的账目全数地给他。
陆无歇拿着账簿走到男子面前,道:“这是吴家银号的现钱,你也看到了属实分文没有。”
“这...”男子有些颓然,看着账簿上面的数字眼眶都有些发红。
陆无歇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拿过一个账簿道:“倒是也无妨,我方才和钟大人翻看这些账簿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吴家银号没有现钱是真,可是它在锦州有不少的土地和其他营生。
我大概翻了一下若是朝廷介入变卖这些地方,再把吴家银号在金城余出的银子拨过来,你们的钱应该全数连本带利都能归还。”
“这好啊!”
“是啊,还连本带利呢!”
...
众人七嘴八舌起来,面色也略见缓和。
突然有一人看着陆无歇,想了一下道:“你说的话,固然是好的,可是你方才说要挪用金城的银子,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话这么大?”
这人话一落,百姓又炸开锅。
陆无歇看了眼钟璃。
钟璃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走到众人面前道:“这是皇上的手令,见此令就等于见皇上本人,世子说着钱能给锦州的百姓用,就能!”
她话音一落,围堵在衙门的百姓不再有异议,纷纷跪在地上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无歇和钟璃相视而笑。
待百信们都纷纷起身,钟璃把方才和陆无歇说话的男子叫了下来道:“这位兄台,有件事情还请你帮忙。”
打铁的男子看着面前容颜俏丽的女子,面颊一红道:“大人您说。”
钟璃把任重准备好的一个纸条递给他道:“这是吴家银号在锦州购买的土地,衙门人手换新不够,劳烦小哥把这几个偏僻的地方找出来,方便我们之后变卖,可好?”
“包在我身上,大人就等着好消息吧!”男子听到是这个事情,连连点头,领着身后几个陪他来的伙计快步离开。
“没想到璃儿还有这一手?”陆无歇看着钟璃的举动,眼底尽数都是赞赏。
“锦州大,任重手中人手有限,只有百姓才是我们最好的合作伙伴。”钟璃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