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璃知道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对于感情她爱憎分明,不喜拖泥带水。
之前她便知道蓝恒的心思,只是他不说,她也不好回绝,如今刚好陆无歇也在,她也有把话说清楚的意思,所谓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是她最不屑的事情。
“心有所属?”蓝恒听罢看着对面的陆无歇。
钟璃知道他什么意思,颔首算是默认。
蓝恒失笑一声,视线在陆无歇身上徘徊好久,再次回到钟璃身上的时候道:“你是在怪我来得晚了?”
钟璃以为以蓝恒的性子他能想没明白,岂料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那一板一眼的特点展露无遗,他竟然把事情想得和旁人不一样。
“不是...”
“璃儿。”蓝恒打断她的话道:“如果昨个白日来寻你的人是我,你会选择我吗?”
钟璃蹙眉,她有些难以理解蓝恒的话。
她和陆无歇已经历过生死,不管这次寻她的人是谁,她都不会喜欢上蓝恒的。
“我...”
“无碍,你未曾大婚,我便是有可能的,璃儿,所谓轻言放弃,我的老师没教过我,我也不会就此作罢。”蓝恒说完,深深看了眼陆无歇道:“世子,我倒是希望这条路你能走的平顺。”
话落,蓝恒转身朝甲板上走去。
钟璃叹口气,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知要如何是好,毕竟蓝恒是她的上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璃儿。”陆无歇走到她身边,此刻他脸上没有看蓝恒时候的那边挑衅,看钟璃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疼惜和温柔:“抱歉,让你为难了。”
钟璃摇摇头,这是她的事情,陆无歇有什么错?
“不过,我不会觉得内疚的!”
陆无歇后面的话让钟璃嘴角抽搐几下,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有后话等着呢。
“璃儿!”陆无歇牵起钟璃的手,在她晃神之际,一股凉意在她的手腕游走。
钟璃垂眸,看着纤细的手腕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枚镯子,而那镯子她认识,是梁氏的,自打庸城的案子结束陆无歇就拿回来了。
“这...你为何不还给外...”
“我去了外祖母的尼姑庵,想把这镯子还给她,你知她如何说?”陆无歇问道。
钟璃摇摇头。
“她说,这镯子本应该是传给我母亲的,怎奈我母亲不在世间了,她也不打算留下这些身外之物,让我送给我未来的新妇。”陆无歇说着声音沙哑低沉,隐隐还带着几分勾人之感。
钟璃面颊一红,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陆无歇笑着把她搂紧怀中,“你不推脱,就当是应了我的心意,本世子可不允你后悔。”
钟璃垂眸看着镯子,视线无意间扫过镯子内侧,若是没记错戚水水出事儿的时候,镯子里面还是光洁的,如今她似乎看到俩字。
“这里有字。”她说着,把镯子凑近看,那是莫苍二字。
“你...”钟璃讶异间抬眼撞入对面男子温柔的眼眸中。
“这镯子被戚水水带过,我怕不好,去寻外祖母的时候,找人对它进行净化,顺便在里面刻上我的小字,不知你可喜欢?”陆无歇悄声询问,语调柔得似是三月的春风,轻柔带着些许暖意。
钟璃本是个冰冷之人,如今被一个厚颜无耻的人这般露骨的表白,羞涩间只能把脸埋在他的怀中,哪怕是...陆无歇到现在还打着赤膊。
船舱内情意绵绵,船舱外有一孤家寡人。
只是谁都没注意到一抹娇小玲珑的身影站在钟璃房间外,望着那抹站在甲板上孤寂的身影,眼底尽数都是疼惜和担忧。
两日后,清晨。
“钟寺正,路上您小心,虽然是春季但是天气还是有点寒,尤其金城您要多穿点。”
钟璃坐在马车内看着对他嘘寒问暖的任温书,点点头道:“好。”
“等等。”
钟璃刚准备把帘子放下任温书又连忙开口制止。
钟璃眼神不解地看着他。
“还有,这是我从街上给你买的酱鸭子,路上带着吃。”任温书把准备好的酱鸭子递给钟璃。
“谢谢。”钟璃接过,对着任温书勾唇浅笑后,准备拉上帘子。
“等等!”
“任家小公子!”任温书跟在马车后还想对钟璃说什么,坐在前一辆车子内的陆无歇眉头皱起打断他道:“你有完没完?”
任温书面颊一红,垂眸不敢多言。
“回去吧。”钟璃娇嗔地瞪了陆无歇一眼,对任温书道:“这一路上这么多人呢,放心!”
任温书点点头,站在原地看着慢慢放下帘子的马车,眼眶微红。
马车内。
花瑶坐在钟璃的对面,把方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中。
“璃儿,这任知州家的小公子是不是喜欢你?”她一边逗弄怀中的钟无忧,一边问道。
钟璃把酱鸭子放在桌上一劈为二,一半交给林堇,一半放在马车的小方几上,扯下一个鸭腿递给花瑶道:“不知。”
“不知?”花瑶撩开帘子看了眼外面,转头对着钟璃道:“他都那般殷切了,你竟然不知?”
钟璃抬眼看着满嘴都是油渍的花瑶,道:“我只知道,我心悦之人也欢喜我,至于别的,我没关心过。”
花瑶一怔,就这般看着对面专心致志吃着酱鸭子的女子,看似简答的一句话,所含之意却明显的可以,她支吾一会儿,问道:“那璃儿对蓝大人...”
“蓝恒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和他之前也确实相识,就这般简单。”钟璃快速接下花瑶的话,随手给她倒了一杯清茶道:“这个鸭子有点腻,喝点清茶。”
花瑶不再多话,拿起桌上的勺子给怀中的小儿喂奶。
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
蓝恒和陆无歇正襟危坐死死盯着桌上的半只鸭子,深怕是对方谁的手快把这半只鸭子全数裹入腹中。
过了许久,陆无歇累了,人斜靠在马车塌上,懒洋洋地扯出一件衣衫盖在身上道:“算了,本世子不饿,看在你可怜兮兮的份上,鸭子让你吃了。”
“谁可怜兮兮?”蓝恒眯紧双眼,身子越发坐得笔直。
陆无歇一手托腮扭头就这般看着他:“不是你?难道是我?”
蓝恒薄唇张合半天硬是说不出一句回怼陆无歇的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扯下一只鸭掌放在嘴里道:“你别高兴得太早,只要璃儿未嫁,她随时有可能变心。”
“蓝恒。”陆无歇坐起身子,拿过一块鸭脖放在嘴里道:“你认识璃儿比我早,她什么性子你知道,更何况本世子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蓝恒抿唇,扭头看着车窗外索性来了个不搭理。
陆无歇看着对面男子这小儿家子的举动,心中有些失笑,他活了两辈子都是人精了,对面这个毛头小子拿什么和他争。
二人相继无言的把鸭子吃完,过了好一会儿,陆无歇倒了杯清酒放在蓝恒的面前,道:“话说,为何这般着急赶回金城?你知道的,左腾随我们匆忙押解上路,多少人盯着他,我们很有可能要出危险。”
蓝恒叹口气,撩开帘子看着跟在后面的囚车道:“金城出事儿了,安平侯府的主母死了,圣上着急让我和钟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