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苑。
“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柳香儿穿着一件薄衫,发丝略显凌乱地从塌上跳下来,看着对面两名陌生男子一左一右地押着萧楚,气愤地上前对着他们又是撕扯又是扭打:“你们是哪里来的?把他给我放开!”
“柳姑娘,放开萧楚这件事情可能不行!”
柳香儿还在厮打,听到厢房外有人声,停下手中动作朝门扉看去。
只见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手持长剑就这般长驱直入,跟在他后面的是相思苑的嬷嬷。
柳香儿看着嬷嬷冷笑一声道:“原来你是嬷嬷找来的打手啊!”
林堇已经快走到柳香儿面前,听她这么说身子微微一晃,他...贤王府第一侍卫什么时候成了青馆打手了?
柳香儿没注意到林堇的神色,看着他身后的老鸨道:“嬷嬷!我这卖身契上写的很清楚,我只卖唱不卖娼,我想和谁做什么,你管不着吧,更何况现在是白日,青馆还没营生,我...”
她的话刚说到一半,看到跟在老鸨身后的一道熟悉男子身影,她怔住,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柳香儿已经冲到床前披了一件素色外衫,对着那男子行礼道:“世子!”
陆无歇淡淡看了柳香儿一眼,目光落在她带着星星点点红痕的脖颈上。
柳香儿似是也能感觉到,紧了紧领口。
“柳姑娘没必要藏着掖着,你如何作践自己,本世子不关心。”陆无歇坐在圆桌旁,云淡风轻的开口,期间他拿过桌上倒扣的杯盏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在了同他一并来的另一个人面前。
柳香儿悄然抬头看着陆无歇,想起不过几日前她还在他面前一副清高模样,今个却这般狼狈,扯动嘴角想解释什么,目光忽地注意到他身边一名身穿劲装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模样淡漠,眼神如冰,一张绝尘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可一世的孤傲,虽穿着不如她柳香儿,可那气质总让她觉得她输了好大一截。
“这位姑娘是...”柳香儿禁不住想知道她的名字。
钟璃抿了口面前的红茶,扫了柳香儿一眼,起身走到她身边,把她拉起来,道:“在下大理寺寺正钟璃,柳姑娘这地上凉,女子还是要多保暖的好。”
“你是...钟寺正?”柳香儿听完钟璃的话,诧异惊呼。
钟璃扬眉有些不解。
“果然我找世子没错,世子竟然把你找来了,那就证明阿音的案子有眉目了!”柳香儿把方才的尴尬抛之脑后,双手反握住钟璃的手臂,激动说道。
钟璃没想到自个不过是在锦州破了俩案子,就这般出名了,她不适应旁人奉承,面颊绯红嘴角不自然地扯动,却答不出一句话。
陆无歇抬眼看着她的反应,垂眸间嘴角不自觉勾起,相处这么久,他终于知道钟璃的弱点了,他以后得好好利用才是。
“柳姑娘!”他轻咳一声,拉回思绪,目光放在对面打着赤膊,一脸狼狈的萧楚身上道:“你可知道你心中的翩翩君子其实是个猥琐小人。”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觉得你是世子就可以这般的诬赖别人!谁人不知世子风流,不过是看香儿欢喜我,自己又得不到,就想拿捏我一二,有本事单挑!”萧楚被这么一说,不等柳香儿回答,抬眼死死盯着陆无歇,怒喝道。
陆无歇冷笑一声,对着周围人挥了挥手。
擒住萧楚的两名属下退在一边。
“你想单挑?”陆无歇问道。
萧楚死死盯着陆无歇,见他一副懒洋洋跟个没骨头一样瘫坐在椅子上,以为他真如传闻所言常逛青楼,身体早都透支,咬咬牙,道:“是!就世子这般,想让香儿喜欢你,做梦!”
“好!”陆无歇眉梢微扬,他发现他挺喜欢萧楚这种不自知的傻憨憨,道:“若你能打赢我,相思苑你可以离开,甚至我还能给你一笔可观的银子,若是你输了...”
他眸光一厉,冷嗤道:“你这条命就是本世子的!”
萧楚吞咽下几口唾液,扬起拳头想也不想朝陆无歇身上砸去。
陆无歇依旧喝着手中的清茶,眼瞅着萧楚的拳头已经要砸到他的面门。
柳香儿已经吓得尖叫捂脸。
只听厢房发出一声重响。
众人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萧楚不知何时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身后是碎了一地木屑的屏风。
至于陆无歇,他依旧喝着清茶,衣袂随着厢房窗扉处吹进来的风轻轻抚动。
“你...你...做...作弊!”萧楚捂着身后,呲牙咧嘴。
钟璃再也不想看到这跳梁小丑在厢房内蹦跶,她冷冷起身,一把拿起挂在房间的一把未开刃的宝刀抵在萧楚的脖颈处道:“看看你的胸膛,这么大的脚印子没感觉吗?是你技不如人,还怪别人动作快。”
萧楚一怔,低头看着自己堆着稍许肥肉的肚皮,果然上面有个脚印。
钟璃不想跟他打哈哈,刀尖轻轻抬起萧楚的下巴,道:“说,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朱音的女子?”
萧楚愣住,眼睛珠子转了一下,话还没说,钟璃从腰间抽出大理寺令牌警告道:“劝你实话实说。”
萧楚身子一抖,颤巍巍的看了眼柳香儿。
“怎么,怕别人知道你是个骗子?”钟璃道。
柳香儿听到这,瞪大双眼看着萧楚,又结合方才钟璃问的话道:“萧公子,莫不是...”
萧楚想翻起身,怎奈钟璃手中的武器就这般抵在他的喉咙,他知道自个是在劫难逃了,说道:“我认识朱音。”
柳香儿听到这句话,眸子中仅剩的期盼没有了,整个人颓然的瘫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你认识朱音,仅仅只是认识吗?”钟璃问道。
萧楚看了眼一屋子的人,他不过是个小骗子,胆子自然没有多大,斟酌半晌终于老实说道:“我和朱音是去年,不是前年认识的,那日我装作文人在教坊作诗,朱音这样的女子性子高洁,就喜爱我这样的书生,没过几日,我俩就好上了。”
“之后呢?”
“之后?”萧楚想了一下,道:
“之后,我便骗朱音我要迎娶她,可因为她是教坊女子,家中父母定然不允,她想赎身,所有的钱加起来刚够,没有多余的钱让我骗了,我就想到让她出钱买些铺子转手做投资,她不懂就拿钱让我去,我拿了钱就...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