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了一通又一通的宁宛茹,彻底绷不住了。
尤其是当着宁若渝和苏少亭的面,她亲爹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她实在是没脸待下去了!
带着满脸的泪水,宁宛茹提上她的桃花姬,就哭哭啼啼的跑了出去。
常氏看见这一幕,心都揪起来了,她说:“哎哟,老爷,你这是干什么呀?不就是换身衣服的事吗?至于跟孩子发这么大火吗?”
宁怀远骂走了小女儿,心里也不能说一点内疚没有。
但是他还是觉得刚才没骂错!
他重新坐回去,无奈道,“唉,夫人,你不知道,这桃花姬在京城是很时兴,可她是一名妓女带起来的,你说说,我怎能让我的女儿,穿着妓女的衣服?”
常氏自觉理亏,她怎会不知这桃花姬的由来,只是女儿特别喜欢,她当时没多想,就给女儿买了。
殊不知,因为一件衣裳,倒让她的宝贝女儿失了宠。
她又说:“老爷,话虽如此,但今日是中秋啊,这客人还在这呢,有什么话不能改日再说吗?”
“哼!你还知道今日是中秋,当着若渝和少亭的面,她都敢这么顶撞我,我骂她都是轻的!”
说着宁怀远还补充道,“还有,若渝和少亭不是客,对于老夫来说,他们是我的家人,永远的家人。”
这话无异于在提醒常氏,他的大女儿在他心目中,有着很深很重的地位。
看着宁若渝那张几乎和原配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常氏心里暗暗发狠。
都是这个小贱蹄子!
今天一来,就搅和的宁府不得安宁。
还生生的让她的宛茹在老爷面前,失了两次宠!
只不过常氏不能表现出来,她只得息事宁人,才能保全她们母女,这口气暂且先忍着。
来日再和宁若渝算!
都冷静下来后,宁怀远很抱歉的看着苏少亭。
“少亭啊,让你见笑了,老夫教育小女,都忘了招待你们了。来人,看茶。”
苏少亭拱拱手,一派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无妨,岳父大人。”
宁怀远这才安心的点点头。
随之,他又掏出一枚大红包。
对子卿说,“来,乖孙儿,外公给你包个大红包,快过来接着。”
苏子卿有些意外,这红包一看就很大,没想到来外公家一趟,还能有意外收获。
他乖乖的走了过去,并且嘴巴很甜的喊了声,“外公。”
宁怀远一听,顿时笑的开怀,这红包给的也就更乐意了。
可苏少亭却脸色稍显难看,他不傻,他们家这边中秋很少给红包的,一般只有到春节才会以压岁钱的形式给红包。
岳父大人此举,分明是想趁机会接济他们。
“子卿,不许要。”苏少亭严肃道。
正准备接过红包的小包子,手僵在原地。
场面一度很尴尬。
尤其是宁远怀,有些不开心,“少亭啊,你这是做什么?身为外公,给乖孙儿包个红包买糖吃,本就理所应当。平日里老夫都见不着这孩子,好不容易见上一面,总得了表了表心意不是?”
“可是岳父大人……”
苏少亭正准备说话,被宁若渝打断。
“哎呀,别可是了,都是一家人,见什么外?”
她上前,接过宁怀远手中的红包,然后对小包子说,“子卿,红包娘给你收着,你这么小,身上不能带钱,等你想买糖吃了,随时跟娘说。”
小家伙哀怨的看着宁若渝,他何尝不知这钱只要进了他荒唐娘亲的口袋,就出不来了。
从前,宁若渝也是这么骗他压岁钱的!
只不过从前的她手段强硬,现在的她,倒学会说漂亮话了。
宁怀远才不在意这红包最后到了谁手里,只要给出去了,能接济到苏家,他心里就舒服了。
见宁若渝都直接把红包拿走了,苏少亭便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他向来清高,心里有些不高兴。
当然,不高兴的可不止苏少亭一人。
一旁默不出声的常氏,心里也堵得慌。
她何尝看不出宁怀远的做派!
往年中秋也不见他给她的孩子包红包!
宛茹说的没错,此次宁若渝大变性情,宁怀远就是变得更加偏袒她了!八壹中文網
红包风波过后,场面上有一种诡异的安静。
大家都端着茶喝,心里各怀鬼胎。
宁若渝打破了这僵硬的气氛。
“对了,坐了这么久,怎么不见祖母?”说着她又补充道,“还有远豪呢?”
宁远豪是常氏的儿子,也是宁家最小的一个。
一提到宁远豪,宁怀远的脸色就十分难看,什么也没说,直接略过他。
“唉,你祖母最近身子不适,下不来床,在屋里躺着呢。”
“这么严重?”宁若渝和苏少亭几乎异口同声。
说起这事,宁远怀也很惆怅,“是啊,好些日子了,看过不少大夫,都没用,老人家还是膝痛的厉害,常常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只能在床上躺着。”
“不如让小婿去看看?”苏少亭主动请缨。
宁远怀这才想起来,他家女婿还是个大夫呢!
“也好,自家人更尽心,说不准就被你给看好了。”
苏少亭很谦虚的拱手,“岳父大人过奖,小婿学医才三年,医术还不精湛,只能说先去看看,至于能不能令祖母痊愈,还得看过才知。”
宁远怀摆摆手,“无妨,看不好老夫也不怪你。”
毕竟那么多大夫都没能看好老人家呢!
众人起身,一道去了松竹院。
宁远怀和苏少亭走在最前头。
女眷们则是跟在后头。
小包子不愿意跟着娘亲,就死死的黏着他爹爹。
三个男人挨着走一排。
宁远怀跟苏少亭话起了家常,“若渝这几日,似乎很有变化啊。”
说着他还观察着苏少亭的脸色。
想起宁若渝这段时间的作为,苏少亭微微弯唇。
“确实如此,她最近改变很多。”
“不管再怎么变,只要你们夫妻情深,你待若渝好,为父都不会亏待你。”宁远怀拍了拍苏少亭的肩膀。
“说实在的,为父不愿意看你弃官从医,你是个好材料,屈尊于小小的药材铺子,实在是可惜,倘若将来还有机会,为父一定会让你再考,到时候给你安排官职。”
若是从前苏少亭听到这话,内心一定会很激动。
但今天,他的心却格外平静。
许是这五年,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由他来负责,他的鸿鹄壮志早已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他如今要是不顾一切的去读书,去考试,那他就没时间没精力去赚钱,到时候家里的妻子和孩子,吃什么穿什么呢?
想到这,他声音不大不小的回应道,“多谢岳父大人的美意,不过这些事,还是往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