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总，还是找不到纪小姐的位置。”
林助理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在深夜里有种是真的错觉。
霍涔此时站在落地窗前，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手机放在一旁，没有要回答林助理的意思。
过了不久，林助理问：“您真的打算接手盘华的势力？”
霍涔却答非所问：“等楚东离和她结婚那天，她会出现。到时候，我就把她关起来。”
他说这话的语气平静非常，像是在安排一个毫不起眼的工作内容。
林助理隔着手机，却都感觉到了他那强烈的愤怒和杀意！
霍涔现在不着急了。
纪明月说走就走的决绝和无情，出乎了他的意料。
给他一种她从未真正在乎过他的感觉。
她宁愿去找楚东离，也不愿意待在自己身边……
不，也或许，从一开始楚东离就不是她备选的那个人，自己才是。
“纪明月。”
他咀嚼着这个名字，仿佛要深深地刻在骨子里。
……
纪明月忽然从梦中惊醒！
肚子咕咕咕的响起来，饥饿感来的又快又急，她坐起身，下意识唤道：“霍涔。”
没有得到回应，随即她便反应过来，她现在不是在北城。
她起身出去想找点吃的，刚来到厨房打开冰箱门，房门打开，一对男女纠纠缠缠的冲进来。
来不及进门，他俩就啃在一起去了。
喘息声不绝于耳，在深夜的客厅里显得尤为清晰。
眼看着两人就要在玄关处上演一出春宫大戏，纪明月不得不走出去。
“楚哥……唔……轻点嘛，人家怕疼……啊——！”
女人婉转的低吟忽然变成了尖叫，“你、你是谁？！”
她大声询问，赫然有一种正室逼问小三，宣夺主权的气势。
楚东离被她一声尖叫叫得兴致淡了几分，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一惊一乍的女人。
懒洋洋的看过去，便看见了昏暗灯光里站着的纪明月。
眼下只有玄关处亮着灯，她站在那儿闷声不吭的，仿佛一个不会喘气儿的幽灵。
楚东离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纪明月住进来了。
纪明月指了指房间：“我的建议是，二位可以去房间里。”
那女人眼看楚东离没说话，自觉地搬出正牌女友的架势：“你还没说呢，你到底谁啊，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她以为这是楚东离的小情人之一。
她也知道楚东离风流多情，小情人遍地走。
许多女人都想攀上他这条金大腿，并且为此付出过行动。
登堂入室便是其中一项。
她以为自己是楚东离第一个带回家的人，不料这里竟有人先行霸占了，这怎么行呢！
尤其是对方还长得这么勾人。
狐狸精一样，看着就让人忌惮。
纪明月扯了扯嘴角，懒得和这些人勾心斗角，毫不客气的道：“我是你爹。”
女人气得愣了下，楚东离却失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忍着笑说：“好了，她是我即将结婚的老婆，你才是小三。当小三就要低调点，不要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她脾气不好，揍了你我可拉不住哦。”
“……”
纪明月拿着牛奶和小蛋糕径自往卧室方向走去。
关门的时候，听见楚东离跟他的小情人说：“宝贝我们去房间里……”
她吃了蛋糕和牛奶，稍稍缓解了饥饿感，不过心里总觉得不是很满足，便点了份宵夜。
这个时间段已经没什么开着的店了，她好不容易点了一家，等了快一个小时店家才送过来。
她出去拿外卖的时候，正好楚东离把那女人送走。
那女人不情不愿的，但又不敢真的惹怒楚东离，软磨硬泡的得了点好处，便开心的走了。
楚东离刚刚还宝贝宝贝的叫人家，转头就来抢夺纪明月的食物，换了另一幅嘴脸。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他伸手就拿，拿什么纪明月就抢什么。
最后，他无奈道：“干嘛，吃醋啊？”
纪明月头也没抬，自顾自干饭。
楚东离一贯脸皮厚，才不管纪明月愿不愿意，抢不到就偷偷的抢，夺了一份海鲜粥过来。
嘴里还说：“海鲜性凉，怀孕的人要少吃。”
吃着吃着，他还说：“哎，我现在是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前。”
纪明月忍不住说：“你是找女人太多肾虚了吧？”
“瞎说。”楚东离睨了她一眼，“咱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有你这么咒你老公的么。”
纪明月纠正道：“假婚。”
“假婚也是婚。”楚东离不以为意，优雅的吃完一碗粥，整个人满足的往沙发上一靠，说道：“说到结婚，我有预感，霍涔结婚几次我都去搞破坏了，这次我结婚，还是和你结婚，他肯定会报复回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为此而担心，但只要去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一点也不担心，甚至有些期待。
“霍涔会不会来我不知道，”纪明月道：“但你挺无聊的。你举办这个婚礼有什么意义？”
“没结过婚，想试试是什么感觉。”楚东离道。
这个理由就很离谱。
纪明月无语之极。
但楚东离就喜欢逗她，平时她都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整个人冷静的很。
她越是反应大，他越是喜欢。
他不喜欢女人一惊一乍，却总是忍不住去逗弄纪明月。
用杜二爷的话说，这大概就是贱得慌。
纪明月听了他的话，怔了怔。
她忽然想起，自己也没有正儿八经的结过婚。
对比起来，姜宁还是赢了。
至少她曾经得到过霍涔花了极大心思给她准备的婚礼。
如果后来不是她的出现，让整个婚礼中断，那将是整个北城可以纳入排名的婚礼之一。
她想得有些入神，直到肚子上一沉。
她下意识抓住楚东离的手，好在最后反应过来了，不然直接就这段了这只‘偷袭’的手。
“你干什么？”她无语之极。
楚东离一点分寸感都没有，自然而然的道：“摸摸咱们还没出生的宝宝。”
“……”纪明月见是真的被他逗笑了：“你神经病啊，这又不是你的孩子。”
“后爸也是爸，将来我养大他，我比他亲爸还亲。”楚东离频频朝她的肚子看，想抚摸的意图没有停止过。
纪明月不喜欢别人这样太过亲近的触碰，再加上她怀孕之后愈发谨慎，因为要瞒着霍涔，有时候霍涔多看她肚子两眼她都会不自在。
更何况楚东离这样直接上手了。
她把楚东离的手甩回去，没什么表情的提醒道：“咱俩是假婚，等你拿下地下场，帮我报仇，咱们的合作就结束了。”
“说不定你会爱上我呢。”楚东离还是惦记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身说话的时候老往她肚子上看：“孩子取名字了没有？现在去检查能看到他长什么样吗？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还是生个女孩子吧，我再奋斗奋斗，争取把整个盘华拿下来以后给她当见面礼。”
纪明月：“……”
这么大手笔，而且说道能做到不是画大饼的，怕是只有楚东离了。
只有这个家伙，才不在乎别人拼死拼活抢夺的东西。
和楚东离结婚这个事，并不是纪明月最先提出来的。
上次楚青岚去北城参加顾家的宴会，两人私下在医院见过一面。
彼时楚青岚去看望周疏朗。
正好纪明月也在。
那算是她第一次见到楚青岚。
以前是知道这个人，更多的是从楚东离口中听说的，在外界眼中的楚青岚优雅斯文，像是中世纪走出来的贵族少爷。
但是楚东离口中的楚大少，是个妥妥地危险分子。
从小到大，几乎他都是被楚青岚按在地上摩擦长大的。
具体楚东离是怎么挨打的她不知道，但她清楚，楚东离这人，挨得没一顿打都不是没有理由的。
就像这次，他回去一趟，直接把他家奶奶差点气死了。
遭到了全族人的抨击。
具体原因不止，只是听楚青岚说，楚东离扬言要和她结婚，还当众跟他奶奶叫板，说自己就好人妻。
‘好人妻’这一句话，直接把楚奶奶给气病了，可她一贯宠着楚东离，骂归骂，还是什么都想让楚东离如愿。
便让楚青岚想办法，帮楚东离把人追到手。
这些都是楚青岚告诉她的，从那个画儿一样的楚大少口中听见这些，纪明月简直不敢置信。
她就说楚东离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原来根源在楚家。
楚家护短且纵容小辈是传统。
所以楚家人都叛逆。
出了个楚青岚，外界的人都说是楚家祖坟冒青烟了。
楚青岚也不是单纯的跟她说这些，意思很明显，他奶奶身体不好，老人家的心愿他要满足，来问纪明月的意思。
但没有强迫她，就说什么时候有需要了，就拿这个跟楚东离谈判。
毫无负担的把自己的弟弟给卖了。
别看楚东离好像六亲不认，楚青岚说，他对楚家奶奶还是在意的。
这也是为什么纪明月天两天找上他，提出的条件。
据说楚奶奶已经不大行了，老人家最大的心愿便是想看最叛逆的楚东离成家。
她答应和楚东离做戏，楚东离答应充当她在盘华的保护伞。
本来是一件很寻常的交易，但楚东离也不知道发哪门子的疯，把这件事情闹得这样大。
不过，这对纪明月来说，也不是全无好处。
阵仗越大，地下场的那些人就越忌惮。
她现在要养孩子，要跟姜宁周旋，没有精力和地下场的那些人纠缠。
最重要的是，那些人就像成群结队的老鼠，你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这是最烦人，也是最让人猝不及防的。
为了孩子，纪明月也要把风险降到最低。
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面对那些防不胜防的危险，她担心自己的孩子会受到威胁。
还有一点，杜昆的死，坐实了霍家当年那些见不得人的罪行。
而杜昆在死后，居然还想摆布自己。
以为她会因为害怕被人追杀就被迫和霍涔绑在一起吗？简直可笑！
头上一暖。
她下意识抬眸，楚东离松松地穿着浴袍，笑眯眯地望着她，“有你老公我在，你一个人瞎琢磨什么呢？”
纪明月：“……”
她被一句‘老公’雷得不轻，瞬间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面无表情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刚才你让刚才那女的叫你老公了。”
“嗯哼，所以呢？你在乎这个啊？”楚东离浑不在意。
纪明月说：“就是提醒你，别乱撩人。”
楚东离失笑。
“走了，睡觉去了。明天一早我约了婚庆公司的老板，你放心，我绝对给你一个比姜宁那次更盛大的婚礼。”
这一点，纪明月是相信的。
但是……
她冲着楚东离的背影说：“这个钱你别算我头上。”
“……”楚东离驻足回头，无言地看着她。
半晌，蹦出一句：“你对浪漫过敏是吧。”
纪明月：“……”
她对浪漫过不过敏她不清楚，但她对楚东离的债过敏。
对于他这种分毫都算得清清楚楚的人，若是不把这些事情说在前头，指不定哪天他一个不高兴，天价的账单就砸在她都上来了。
她可不想莫名其妙背上债务。
还是楚东离这厮的债务。
楚东离吃完就撤了，留下桌子上的一片狼藉。
纪明月看着这一切，忽然便想起了霍涔。
那个家伙这段时间努力在讨好她，她当然感受到了。
做饭做家务，他什么都干。
吃完饭收拾餐桌厨房这种事，更是不让她插手。
完全把她当成了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废物。
甚至她都一度怀疑，霍涔是不是真的打算把她养成一个废物。
这当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霍涔的改变。
她真不知道他在跟谁较劲，非要在她那里当个‘家庭煮夫’。
有些人，一旦放下身段来做点事情讨好谁，比那种常年谄媚热情的人杀伤力要大无数倍的。
若是没有姜宁这档子事，纪明月或许早就沦陷了。
但是每次霍涔做得越好，她就会忍不住狭隘的去攀比，是不是如果她没有告诉他自己就是那个小女生，他对她做的那些事情花的那些心思，就会全部花在姜宁身上？
大概是睡前想了太多，纪明月当晚做便梦见了霍涔。
男人眉眼阴沉地盯着她，也不说话，像是她看了什么对不起他的缺德事。
可是说白了，他俩从头到尾就谁也不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