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进女装店，姜宁看上一双鞋，坐下就要试。
霍涔却看向纪明月。
后者接收到他的视线，怔了怔，随即走过去，接过店员手里的鞋，蹲下来装模作样的要伺候姜宁试鞋。
她反正是看出来了，霍涔今天带她出来，就是存心恶心她。
既然如此，她就好好伺候伺候他的白月光，他都不觉得丢人，她这个‘霍太太’伺候别人，要是传出去，她也没什么可丢人的。
但是她这个行为令所有人震惊，姜宁没想到这个纪明月能做低伏小到这种地步，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只觉得这人看起来和姜轻跟她说的相差太多，简直是纯良无害的代名词！
营业员在旁边眼神古怪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以为纪明月是霍涔和姜宁带出来的佣人，眼神到最后充满了怜悯。
真是什么工作都不好干啊。
见过各种有钱人，保镖佣人前呼后拥的也不是没见过，第一次见到出门买鞋也让佣人伺候的。
霍涔此时已经额角青筋突突地跳，一把将纪明月从地上拎起来，几乎咬牙切齿地开口：“你在干什么？！”
纪明月一脸无辜地说：“帮姜小姐试鞋啊？”
霍涔嘲讽：“怎么，你是佣人么？”
“我不是啊。”纪明月歪了歪头，“那你刚才对我使眼色，不就是让我伺候她穿鞋？”
霍涔：“……”
他什么时候使眼色了？
他是想看看她有没有中意的东西！
霍涔气得肝颤。
今年一年的怒火都在昨天和今天冒出来了。
他直接把人拎到外面，直到避开人群，才终于松开她。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叹息般道：“纪明月，你究竟在搞什么把戏？你能不能正常点？”
“我对姜小姐不够体贴吗？还是你有了姜小姐，就见不得我在你面前碍眼？”纪明月先发制人，神色瞬间悲怆，双眸湿润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那哀伤幽怨的双眼，带着无形的控诉，打了霍涔一个措手不及。
一时间他甚至分不清纪明月此时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
纪明月道：“你从昨天姜小姐出现开始，就一时对我阴阳怪气乱发脾气，好像我做什么都不对。我知道你在乎她，所以我供着她哄着她，恨不得跪下来伺候她，就怕你见她不高兴了也会不高兴……”
她低下头，伸手在脸上摸了一下，“我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啊？”
霍涔没想到她会哭。
不过瞬间，他便反应过来，这家伙又开始做戏了。
他嘴角抽了抽，满肚子的无名火忽然消失干净。
索性抱臂，就这么冷幽幽地看着她演。
纪明月演了一阵，发现对方毫无反应，抬眸一瞧，好家伙！
臭男人正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全然一副看戏的表情。
纪明月噎了噎，顿时恼羞成怒，一脚踹过去：“看什么看！我不伺候你们了！”
这一脚当然没有踹实，霍涔下意识闪躲，等反应过来，纪明月已经转身大步离去！
那气冲冲的背影莫名的令霍涔心情变得松快起来。
他倒也没把人叫回来，转身回了店里。
姜宁心不在焉地试了几双鞋子，霍涔进来后，二话不说便付了钱。
营业员一脸艳羡地说：“你老公对你真好。”
姜宁看向霍涔。
后者显然没听见营业员的话，刷了卡，拿着手机走到一旁，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
姜宁勉强笑了笑，忽然没有了逛街的兴致。
手机这时候响起，她接听后，那边便传来母亲的询问：“怎么样，霍涔对你什么想法？”
姜宁看向隔着玻璃的男人，不由地捏紧手机：“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百般纵容，体贴之极，却独独保持着一分疏离。
姜母说：“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出国，可你呢，非要证明自己在霍涔心里的地位，觉得他一定会等着你。现在好了，他娶了别的女人，你后悔吗？”
姜宁眉宇间划过一丝不耐烦，没说后悔也没说不后悔。
但是她心里面，后悔肯定是后悔的。
当初她心高气傲，霍涔对她的态度始终一成不变，所有人都觉得霍涔是爱她的，久而久之，她在不断挑战他的容忍度，不断作妖后也渐渐相信这一点。
可是霍涔从来没说要娶她的话，她那时候觉得，或许太过容易得到的人才不会被珍惜，便毅然决然的出国。
霍涔从头到尾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出国与否，似乎与他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另一半方面，他又把她出国后的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正是因为如此，姜宁在最初的茫然之后，依然坚信霍涔是爱她的。
直到得知他结婚的消息。
本来她没当一回事，可是这么久过去，霍涔没有丝毫要离婚的打算。
目前看来，那个纪明月对他来说似乎格外与众不同。
思及此，姜宁咬了咬下唇。
那边，姜母说：“我给你打听过了，霍涔不喜欢纪明月，两人迟早是要离婚的，再加上现在纪家麻烦不断，一盘散沙，没有纪家这棵大树靠着，那纪明月就是个一无是处的乡巴佬，哪个男人见了都不会喜欢。”
“你呢，别再耍脾气了，再闹脾气，霍涔可就真的成别人的男人了。”
姜宁道：“我心里有数，您别掺和。”
那边的人还要说什么，她看见霍涔过来，便把电话挂了。
——
纪明月一口气出了商场，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觉得胸口的浊气被排泄出来。
一想到霍涔和姜宁肩并肩的亲密姿态，她木然着脸，半晌，冷笑一声。
男人，都是垃圾！
“宝贝，咱们等会儿去吃什么？唔……让我想想……”
熟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纪明月面无表情地看过去，正好看见苏苏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娇滴滴地撒娇。
她看过去的时候，苏苏似有察觉，也就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双方皆是一怔。
纪明月随即看向被她挽着的男人，后者比她还惊讶：“啊？纪小姐？”
纪明月看看苏苏，又看看林助理。
双方都陷入了短暂却诡异的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