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要你觉得那样舒服,那就随你。”
赵珩见艾韵儿接受了自己的提议,便也只好做了如此安排。
“对了,你上次放在角落里的那些橘子皮,到底是用来干嘛的?都发绿长毛了!”
“啊?这么快就已经长绿毛了?”
赵珩对此感到十分诧异。
“是啊,你不是让我把它们都用水淋湿了嘛,又在那见不着光的角落里一摞摞地叠着,能不长毛才怪。”
听到艾韵儿说那橘子皮都已经绿了,赵珩赶紧往储藏那些橘皮的角落跑去。
果然。
在后室的一个阴暗角落里,那堆足足有一个两三岁小孩身高的橘子皮上,已经长满了一层青绿色的绒毛霉菌。
赵珩赶紧掏出随身的手帕,用水打湿了蒙在脸上,将那堆橘子皮一层层的往下展开,越往下,那绿毛长得越多,到了最下面那几层,整张橘子皮几乎已经被霉菌完全覆盖了。
赵珩对站在一边的艾韵儿说道,韵儿,你去找小林子,让他烧一个火盆过来,记得,在上面加一块干净的铁板。
“哦。”
艾韵儿虽然对赵珩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却还是照着他的吩咐去做了。
等到艾韵儿走后,赵珩又跑回书房,找来一张全新的一尺来长的宣纸铺在地上,又从抽屉里翻出一把拆信用的小刀,开始逐一的从每块橘子皮上小心地刮下那一层层的霉菌。
等到小林子按照艾韵儿的吩咐送来了炭盆,赵珩面前的那张宣纸上已经堆起了一堆青绿色的粉末。
“主子,火盆来了,放哪儿?”
小林子双手端着一个铜盆问道。
“喏,就放那里。”
赵珩用小刀指了指自己身边,然后继续头也不抬地从剩余的橘皮上刮下粉末。
“主子,您这是在做什么呀?这橘皮都霉了,有毒的。”
小林子用手捂着鼻子说道。
“是药三分毒,嘿嘿。”
赵珩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又过了一会儿,那堆橘皮上的粉末已经被完全刮了下来,赵珩小心翼翼地用刀将那一小堆刮下的霉菌铺平在宣纸上,然后自己用手试了试那块铁板的温度。
“太烫了,这要放上去就不是烘干了,要变成芭比q了。”
赵珩吩咐小林子把火盆里的木炭熄灭了,又等了一会儿,感觉温度差不多有个五六十度,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那宣纸移到了铁板之上。
随着铁板的温度渐渐传递到宣纸,赵珩清晰地看见那些原本青绿色的粉末渐渐起了变化,颜色从青到绿,再从绿一点点的变得灰白。
赵珩拿着小刀在粉末上不停地翻搅,感觉自己像是小时候过年时帮着妈妈一起在铁锅里炒面粉,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小林子和艾韵儿看着眼前这位爷,一边全神贯注地在翻动烘焙面前那一堆奇怪的粉末,一边还在傻呵呵地笑,全都看傻了眼。
小林子用探寻的目光转向艾韵儿。
艾韵儿同样看着小林子,苦笑着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完全不明白这是在干嘛。
直到那堆粉末完全干燥变成灰白色后,赵珩这才站起了身,从书房找来一个精致的琉璃鼻烟壶,用刀尖挑着粉末,一点点灌了进去。
“哈哈,大功告成!”
等全部弄完,赵珩高兴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使劲捶了捶自己的后背,刚刚蹲在火盆前足足有了半个多时辰,这可把自己累的个半死,不过,为了咱大清国的李中堂,值!
“小林子,你去找庆王,让他把还在京的御医找一个过来。”
不多时,小林子便领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来了。
“咦,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
赵珩见小林子前后也就离开了不到一刻钟,就找来了御医,不禁奇怪地问道。
“主子,这是姜太医,一直给李中堂诊治的那位。庆王还真是有心,自从李中堂搬来了王府,就把他特意接来了王府,好随时给中堂诊脉下药。要说咱庆王,还真是个有心人啊。。。”
“得得得。。。你是不是收了他银子了,尽给他说好话。”
赵珩哪有心思听小林子絮叨,赶紧挥手打断了他。
赵珩望那御医看去,这一看不禁笑道:
“是你呀,在西苑给朕看病的那位,是不?”
原来来者不是别人,就是曾经在西苑瀛台给晕死过去的赵珩艾灸的那位。
那姜太医见皇帝一眼就认出了自己,赶紧跪倒说道:
“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你给朕说说,李中堂的身子到底怎么样了。”
“回皇上。李中堂这病乃是邪热壅肺之症,微臣多次给中堂诊脉,其脉象浮滑无力,外有身热汗出、咳嗽、咳黄稠痰,或痰呈铁锈色,伴有胸闷痛、呼吸急促、口干、烦躁、饮水多、舌红苔黄,且有咳血,微臣以为。。。”
赵珩那听得懂这些中医上犹如天书般的术语含义,赶紧打断了直接问道:
“你说实话,如果单靠施以汤药,能否治好李中堂?”
“额。。。这个那个。。。”
“别这个那个的,直说!”
赵珩加重了语气。
“嗻。。。微臣以为,李中堂这病已经拖了一阵子了,且有咳血症状,加上上了春秋,很难。。。无非拖些时日而已。”
赵珩见姜太医的意思就是已经判了李鸿章死刑,心里便打定了主意,看样子,也只有自己身上这瓶御制土法“青霉素”可以最后博一下了。
“朕知道了,你该用的药还是要用,尽量给李中堂补足元气,明白?”
“臣明白!”
“你跪安吧。”
等到姜太医走后,赵珩默默在房间里转着圈子。。。
“姜太医刚刚说的什么邪热壅肺,估计就是个肺炎的意思,中医看来没有什么特效药了,再拖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老李头估计就该见咸丰同治去了,这节骨眼上要是翘了辫子,西安那帮子还没彻底搞定,那我就麻烦大了,也罢也罢,还是尽快给他用青霉素吧,或许真能有效!”
心中做了最后决定,他立刻对小林子说道,你去给李中堂吩咐一声,朕待会去看他,让他身边所有人都退出房外,不许留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