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赵珩和艾韵儿坐在一张简易的小木桌之前一起吃饭。
“赵哥,你多吃点这个,对你身体恢复有好处,还有这碗狼肉汤,也把它喝完了,不许浪费,听到没有?”
艾韵儿一边说着一边夹着一块炖的稀烂的狼肉放到了赵珩的碗里。
赵珩自从穿越后就成为了皇帝,虽然没有什么人身自由,但是每天的膳食供应还是有保障的。
只是这宫里的食物,说实在的,赵珩真心吃腻了,虽然用料高档,制作考究,可每天翻来翻去就是那几道,赵珩闭上眼都能想象出来那个味道。
直到和慈禧一起逃出北京,一路上虽然食物匮乏,但至少不用再吃宫里那千篇一律的食物了。
而眼下,艾韵儿给他准备的确实地地道道的农家土菜,也没有什么重油翻炒,都是清水加盐煮一下,至多也就是直接烧烤而成,虽然如此,赵珩却依旧食指大动,胃口大开。八壹中文網
“恩。。我全部把它们消灭了。”
赵珩嘴里塞满了肉块,含糊不清地说道。
正在努力干饭的时候,小屋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从门外走进一个男人。
头戴一顶灰色瓜皮小帽,一对三角眼,颧骨高耸,腮帮子上没有半两肉,深深凹陷下去。
这人进门口看到赵珩,先是一怔,随即皮笑肉不笑地对艾韵儿说道:
“哟,这男人哪来的,韵儿,我这才没来几天,你就勾搭上相好的了?”
艾韵儿从那猥琐男人进来后,原本笑意盈盈的脸就挂了下来,现在听他这么说话,一张俏脸一下涨得通红。
“他是谁关你什么事,你给我出去!”
她大声说道。
那男人又斜眺了赵珩几眼,哼哼冷笑一声,转头对着艾韵儿说道:
“不关我事?你别忘了,你可是你娘亲口答应了给我做媳妇儿的,现在趁我不在,就在外面找野男人,你这可是犯了七出之条,信不信我把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给浸猪笼?!”
赵珩一开始就对这人十分反感,现在见他又把脏水往自己和艾韵儿身上泼,不由得也火大了。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由于身体还没完全复原,多少有点虚,这下发力过猛,反而是没有站稳,身子晃了两下,用手往桌上一撑,这才不至于摔倒。
“你是什么人,平白无故私闯民宅,还要血口喷人,信不信报官抓你?!”
那人一看赵珩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看样子还是个病秧子,这站都站不稳了,晚上能行?韵儿我早跟你说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是想男人了,就早点嫁过来,爷保证让你天天晚上舒舒服服。。。”
艾韵儿见他口中污言秽语说起来个没完,也真是动了气,冲上去对着那人就是一脚踹去。
她本是靠猎捕山中野兽为生,身体素质并不差,再加上自己会一些拳脚功夫,这一脚踹上去,当场就把那人踢翻在地。
“哎哟,疼死老子了。妈的,你做什么?和奸夫合起伙来准备谋杀亲夫,好啊!你再动老子一下试试!”
那人捂着被踢中的肚子,躺在地上,嘴里却还是半分不让。
“我让你滚出我家,你听到没有!否则我一刀剁了你!”
艾韵儿抽出挂在墙上的猎刀,指着那人说道。
那人眼瞅艾韵儿一副真要杀人的模样,也就不敢再挑衅,佝偻着腰站了起来,一边往门外退去,一边嘴里还喋喋不休:
“臭娘们儿,你给我等着,你生是我李三的人,死也是我李三的鬼,想和野男人私奔,门都没有,老子要你们好看。”
哐当一声,艾韵儿手中的猎刀滑落在地,她也不去捡,只是楞楞地站在原地,胸口上下剧烈得起伏着,好了半晌,还是没忍住,转身走到床边,趴在被褥上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赵珩见她哭的伤心,便走过去沿着床边坐下,轻轻的拍着艾韵儿的后背安慰:
“那人走了,你别伤心了,我现在身子弱,等再养两天,那狗杂种要是再来,我替你收拾他。”
艾韵儿又趴在床头抽泣了一阵,这才转身坐了起来。
“啧啧啧,你看这哭啊,小脸都花了,别哭啦,笑一笑,笑笑就会有好运的,这还是你教我的呢。”
赵珩继续劝慰道。
艾韵儿看着赵珩一脸紧张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用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对着赵珩说道:
“对,多笑笑,听你的。我们继续吃饭,不要理那个畜生。”
两人重新坐回桌子继续吃饭。
艾韵儿一边吃一边给赵珩讲出了这李三的来头。
原来艾韵儿住的这村庄名叫李家庄,整个庄子有百来户人家,大都姓李,艾韵儿本是南方人,因咸丰年间南方长矛作乱,为了躲避战乱,这才跑到这地方落了脚儿。
就在艾韵儿三岁那年,她的父亲得了一场重病,家里耗尽了钱财请郎中诊治吃药,也没有多大效果,躺在床上只是等死。
这时候,李家庄的村长也就是这李三的爹跑来艾家,给艾韵儿的娘说,他爹这不是病,而是给脏东西缠上了,光靠吃药没有用,只有请来法力高深的道长设坛施法才能去除妖邪,这样自然就能转危为安。
俗话说病急乱投医,艾韵儿她娘本是个地道妇人,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听这李村长如此说,便也相信了,忙问道可以去哪里才能请到高人。
那李村长一听艾韵儿他娘如此相问,便知对方已经上当,拍着胸脯答应自己亲自去帮艾家请高人前来。
又过了几日,艾韵儿的爹躺在床上已经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眼见得是快不行了,就在这个档口,李村长带着一个道士回来了。
那道士去床前看了看艾韵儿他爹,捻着胡须说他这是被枉死冤魂索命,而今只有他施法还能有一线生机,只是这冤魂法力高深,自己也要耗费大半功力才能勉强一试,所以需要一百两的银子作为酬劳。
一听这道士张口说要一百两,艾韵儿的娘犯了难,自己家里为了给男人看病所存积蓄已经不多了,自己上哪去找这一百两银子呢?
李村长一看这个情况,就对她娘说,缺钱不用担心,自己可以帮忙借钱给她,凡事先救命要紧。
艾韵儿他娘一看李村长如此帮忙,便不再有疑心,千恩万谢地在李村长递上来的借据上按上了手印。
之后的结果不想而知。。。。
艾韵儿的爹在喝下掺有道士用黄纸烧成的灰的一碗水后,当天夜里还是咽了气,而那道士早已不知所踪。
艾韵儿的娘这下非但没有救回男人的命,反而背上了一百两白银的债务,等过了一年,李村长上门来要债,本利所加居然要二百两。
艾韵儿的娘这才傻了眼,情知自己上当受骗了,无奈孤儿寡母没人相帮,在李村长的威逼下,以把自家仅有的二亩田地和自己女儿将来嫁入李家做儿媳妇为条件这才算还清了债务。
失去了仅有的田地,艾韵儿的娘只能帮忙别家做些农活这才勉强把艾韵儿拉扯大。
李三看着艾韵儿一天天长大,又出落得美若天仙,早就按捺不住想要把她娶过门,而艾韵儿生性好强,就算家里没了土地,也誓死不愿意嫁入李家,自己一个人整日里进山打猎,日子久了,这李三竟然也奈何她不得,只能隔三差五的上门骚扰一番。
听完艾韵儿的故事,赵珩坐在桌子边气的浑身发颤。
天下哪有这种事情,骗人钱财在前,强娶民女在后,真是没了王法了。
“你们为什么不去告他?”
“告?这李三的二叔就是在县城衙门里的衙役,我们还没去就能被他抓起来,怎么告?!算了,穷人就是这个受欺负的命。”
赵珩想想也是,偌大的天下,想来这种事也是到处都有。
艾韵儿惨然一笑道:
“不提了,快点吃饭,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去赶集。”
“嗯,好。”
俩人匆匆吃完了晚饭,艾韵儿将碗筷收拾好后重新走回了房间。
赵珩看了看艾韵儿问道。
艾韵儿被他说的一愣,旋即嗔道:
“呸,谁跟你睡一张床,你这满脑子整天都在想什么呢?我看你比李三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就是赵四。哼!”
“赵四?我还谢广坤呢!”
“谢广坤是谁?”
“咳咳……一个集才华与相貌于一身的男人!”
艾韵儿一看赵珩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就知道他说的这个谢广坤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也不愿再跟他再扯下去,走到一个柜子边翻出了一床褥子和棉被往地上一铺,然后对赵珩说道:
“前两天你有伤,本姑娘照顾你让你睡床,现在看你的样子也好了差不多了,今晚开始你睡地铺本姑娘睡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