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飞掠过去的时候,陈青山等人已经将所有的孩子们都拢在一块了,护卫们团团围住确保没问题。
而地上,死死摁住了一个穿着绫罗的妇人。
乔小福胳膊上受了伤,却死死抱住了最小的乔三寿,三寿一脸惊恐地紧紧拽住了姐姐的衣袖,满脸都是泪水。
“怎么回事?”
“人拐子。”
陈青山的三个字成功点燃了围观群众的怒火!
“打死人拐子!”
“这种女人就应该拖出去千刀万剐!”
“说!我前些年丢了的闺女,是不是你偷的?!”
“你这年纪,瞧着也是为人父母,你怎么那么狠心啊!”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那中年妇人很快就被拳脚淹没了。
乔楚上前,将乔三寿先从乔小福怀中掏了出来。
灵力涌动检查过后,确认小寿没事,这才一道灵力打在了睡穴上,让乔三寿睡了过去,塞给了陈青山。
“来,宝宝,姑姑给你检查一下。”乔楚轻轻伸手,将乔小福染血的胳膊拉了过来,灵力融入进去,很快将伤口修复好了,又检查了没有别的伤处了,这才将乔小福抱在了怀里。
乔小福整个人都在发抖:“姑姑,我怕!”
“姑姑在!”乔楚拍着乔小福的后背,听乔小福抖着声音道,“那妇人先是用玩具引了小寿去看,我觉得不对劲追过去,她却准备用一块帕子捂住小寿的口鼻,把小寿弄晕……”
“我伸手去抢,她就动了刀子……”
“我生怕我坚持不住,小寿会被抢走……”
“我答应了她和小禄,会保护好他们的……”
乔小福的声音落入乔楚耳中,乔楚心疼得无以复加,抱她在怀中,用灵力一遍遍涤荡她的身子,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最终乔小福在乔楚的灵力帮助下,摁住了睡穴睡了过去。
乔安成想去抱闺女,却发现小丫头哪怕睡着了,还死死拽着乔楚的衣襟,根本就不愿意撒手。
乔楚摇了摇头:“不用换手,我来抱吧。”
护卫们驱散了围观的人群,衙门巡街的官兵带走了人拐子,乔楚抱着乔小福往八卦井巷的方向走,没走两步,却发现站在人群中呆呆的姚翠柳。
姚翠柳也不知道站在这里多久了,看着乔楚抱着身上血渍斑斑的乔小福,神色复杂。
乔楚没搭理她。
今日元宵,婢女之前来请示,说是姚翠柳想出来走走,问让不让她出门。
乔楚默许了。
倒是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也不知道当她看见自家的大闺女命都不要地去护着小闺女的时候,她是什么感觉。
一行人没了看花灯的心思,匆匆回家。
小寿被抢受了惊吓,小福去救受了伤,被乔楚用灵力梳理过,摁了睡穴让她俩睡了过去,其实乔二禄也被吓得不轻。
乔楚将乔二禄也安抚好,哄着他睡着,这才从屋里出来。
厅中坐了许多人,刚刚一起在逛街的襄王殿下已经送来了最新消息。
在金麟卫的手段下,那人拐子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坚持住,就都招了。
那人拐子和当年拐卖东方淑媛的竟是一伙人,拔出萝卜带出泥,京城这边的窝点被一锅端了,还救下了好些孩子。
情况明白了,众人心中也就都松了一口气。
乔安成跟大家解释了一番今日的情况。
因为孩子们很少参与这种热闹场面,就有些收不住。
汉子们想着有护卫在,应该也出不了大问题,就放松了一些。
可谁知道一个眨眼功夫没看见,就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乔安成又担心又愧疚,可奈何自己是个当爹的,总不好陪着十来岁的闺女一起睡,只能麻烦乔楚陪着他们。
乔楚自然答应。
等人都回去休息了,乔楚看向一直默默站在院子里的姚翠柳。
“楚楚,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你说。”乔楚淡然道。
对于这个前大嫂,她是真的同情不起来。
“我想……明日回兴安县城去,还是去绣花做针线养活自己。”姚翠柳低头道。
“……你说什么?”乔楚这次是真的吃了一惊。
“今日小福护着小寿的时候,我都看到了。我不是一个好娘亲,我对不住他们……”姚翠柳说着就开始落泪。
乔楚没说话,只冷冷地看着她。
请开始你的表演。
反正我是不太相信。
“她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却能够在那样的时候不怕死地去跟一个婆子争斗,胳膊都被刺伤了,还不肯撒手,死死地抱住小寿……”
“我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刺伤,却来不及上前去救她……”
“是我没用,让她失望了……”
“她明明看见我了,可回头一看到你,她就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我知道她恨我。”
“这锦衣玉食的日子,我过够了,我想回去……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姚翠柳絮絮叨叨,东一句西一句。
乔楚耐着性子看着她说,等她都说完了,这才道:“行,那我明日给你找车送回去。”
“楚楚……”姚翠柳却又叫住了乔楚。
“还有什么事?”
乔楚的耐心即将用完。
她实在是不太相信姚翠柳会因为今日的事情,而选择从此改邪归正,偃旗息鼓地去绣花谋生。
“我今晚能不能陪三个孩子一起睡?”姚翠柳说完,眼巴巴地看着乔楚。
乔楚沉默了许久,终于点头:“行。”
姚翠柳只感觉一股莫名的力量如同流水一般在身上寸寸划过,将她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
叮叮当当的声音从脚边响起,是那些钗环配饰从身上掉落的声音。
“行了,你进去吧。”乔楚摆摆手,让姚翠柳进屋。
纵然是让她进去了,乔楚却依然不敢彻底相信,灵力一直都笼罩在那间屋子里,随时监控着。
出乎乔楚意料的是,这一晚上,姚翠柳并没有睡觉,只是坐在床沿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心翼翼地摸一摸这个的脸,又摸一摸那个的脸……
天色微明时,姚翠柳终于从屋里出来了,对上乔楚平静的眼神,姚翠柳道:“我这就走。”
包袱昨晚她一回来,就收拾好了,那些锦衣华服金钗玉佩并没有拿,只拿了两件最开始穿着的半新旧的衣裳。
乔楚点点头,也不多话,丢给她一件大氅:“天冷,这大氅就送你了。”
这大氅是乔小福给的。
京城数一数二的皮毛铺子专门做了给天香坊做样品的,乔小福随手就给了姚翠柳,没想到姚翠柳居然没有主动带走。
“好。”姚翠柳点点头,将大氅披上,兜帽戴上,上了马车。
车轮碌碌,带着她悄然离开了八卦井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