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杀了突厥汗王?”徐云雷神情严肃地看着陈青山。
陈青山点点头,一脸憨笑:“要不我把他耳朵拿给你看?”
卫菀一听这话,面色一变,急匆匆跑了出去:“呕……”
襄王殿下黑着脸:这厮一定是故意的!
家中如今三个孕婆子,只有卫菀因为怀孕时日尚短,有些容易反胃。
听到卫菀的动静,徐乔楚瞪了陈青山一眼。
“胡闹!”徐云雷指了指面前桌上丰盛的菜肴,“先吃饭!看什么耳朵?!”
陈青山于是很听话地点头:“我听将军的,我们先吃饭。”
吃完了饭,几个男人凑到了另一个屋子里,关上了门,陈青山这才拎着一个包袱打开来给徐云雷看,徐云雷看着满满一包袱的耳朵,倒吸一口凉气!
陈青山把其中一串挑出来:这是几个部落首领的,这个……是突厥汗王的。
耳朵上还挂了耳环,那古朴粗犷的造型和硕大的宝石,很容易辨认出耳朵主人的身份。
徐云雷粗略看了一眼后,摆摆手:“我看见了,收起来。我今日来还有旁的事情。”
陈青山于是把包袱捆起来,拎着出门后,又塞进了自己的小荷包中再回来。
襄王殿下、阿球都被那一包袱的耳朵给震惊了一下,徐云雷却是等陈青山坐下了才一脸严肃地问:“你可知道突厥汗王突然被换掉,突厥下一步最可能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吗?”
陈青山点头,沉声道:“会分裂。”
“对,会分裂。”徐云雷点点头,又看了看襄王殿下,“罕真有十五个儿子,其中亲生的有十三个,还有两个是他哥哥罕雷所生。这次继承汗位的,是流云……”
徐云雷把情况突厥的局势跟几人简单分析了一遍,然后眸色深深地看向陈青山:“你当时支持流云继位,是为什么?是故意为之?还是顺手而为?”
陈青山看了看在座的几人,点头道:“二者都有。这流云的性子很特别,不太像突厥人勇猛的性子……”
是的,因为流云不是突厥人所崇拜的勇猛英雄的类型,所以突厥人必然有人会不服气。
然而已经坐上了汗位的流云又怎么可能放弃已经得到的汗位?!
若是真的保不住那个位置,流云必然会被其他兄弟给杀了。
哪怕是为了自己的性命,流云也会拼尽全力。
流云有脑子有手段,能进能退,假以时日,应该还是能站得住脚的。
只不过到了那时候,突厥那些能战斗的,在内斗中也就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等突厥休养生息好了,最少几年就过去了,而这几年,大周少了个敌人,可以集中更多的精力来发展,更加注重民生……
这一点徐云雷知道,襄王殿下知道,陈青山也知道。
阿球听完了陈青山的分析,目瞪口呆:自己这个大哥,真是个人才啊!
当初随手帮那突厥王子上位的时候,竟然已经想了这么多了吗?
大家都是打猎的,你这样远见卓识,叫我怎么办?!
阿球忍不住问:“那若是当初把流云给杀了,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那是当然,若是流云被杀,汗王也被杀,突厥的新汉王必然是从几个王子中选出来,而这些王子但凡想要收服民心,第一件事就必然是报仇。到时候我们的边塞就要战火连天。”
若是战火连天,死人是必然的,到时候又不知道多少徐家军将士要马革裹尸!
徐云雷说完,看着陈青山,郑重起身,对着陈青山一抱拳:“青山,我代表徐家军的十万将士感谢你!”
陈青山忙起身还礼:“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我会写信回去,为你请功。”徐云雷旁的也不多说,说完这一句,又开始说起了下一步的计划……
陈青山当晚就跟着徐云雷走了,就连襄王殿下也忙得见首不见尾,阿球身上还有伤没有痊愈,不能跟着跑,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
东方淑媛看阿球着急,觉得莫名其妙,心中也有些委屈:陈青山都日夜想着回来陪媳妇,自家这个,好不容易回来陪自己了,上峰也不催促他离开,他怎的还总想跑?!
“我看你就是回来了,也总想往外跑,是不是我拖累了你的前程?”
阿球强忍了心中的焦躁,安慰东方淑媛:“没有的事。你别胡思乱想。”
“怎么不是?你今日都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了,每次都在往门口看。”东方淑媛说着,眼泪都要下来了,“你是不是不想回来陪我?”
阿球心头的焦躁有些压不住了:“军中的事情,我不想和你说,也不能说,这是机密,一旦泄露,按律当斩。我这次受伤,他们出去就不肯带我,可我若是能跟着他们一起去做,那就是天大的功劳……”
“还是我拖累了你。”东方淑媛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眼泪就滚滚而落。
“你动不动就哭什么?我又没有怪你!”阿球暴躁地起身,在屋里来回走了两遍,好几次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最终阿球顿住了脚步,黑着脸道:“你现在怀着身孕,我本不想跟你说什么大道理,可是媛媛,你有没有想过,你总是这样多思多虑,以后若是生了个女儿,也随你的性子,她会不会像你这般,动不动就自怨自艾?动不动就掉眼泪?你希望她也这样吗?”
东方淑媛愣住,一边抹眼泪,一边茫然道:“我自然是不希望的……可是……”
“可是她娘每日里胡思乱想,一会儿觉得自己不好,一会儿觉得自己是累赘,动不动就哭得委委屈屈,她以后跟着你,你觉得她会好到哪里去?”阿球紧皱着眉头,看着东方淑媛。
“我……我没有想过这些。”东方淑媛有些沮丧地低头,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种事情,她是真的从来都没想过。
“那你好好想想。”阿球说完,大步流星出了屋子,到院子里去了。
卫菀和乔楚去找东方淑媛的时候,小孕妇脸上还挂着泪珠子,哭泣的模样瞧着叫人又心疼又可怜。
“这是怎么了呀?阿球欺负你了?”卫菀瞪大了眼睛,一脸地不敢相信,“他不是一向都挺疼你的?”
“他并没有欺负我……”东方淑媛说着,眼泪又要下来了。
“哎哟!再哭,你就成兔子了!你瞧瞧你眼睛红得……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卫菀夸张地喊,喊完了又拍着东方淑媛的肩膀问。
于是东方淑媛将原委解释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