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拳击领域,骆佑潜的体重只够上轻量级,又是青年拳击比赛,遇上的对手都是跟他一般年龄,体型也相似。
“下场比赛就轮到你了。”经理人拍了拍骆佑潜的背,把拳击手套递过去,“加油,以你的实力没问题的。”
“嗯。”
骆佑潜应了一声,戴上手套穿过拥挤的人群。
这次的拳击大赛是专业国际赛事,周围设置了看台与转播摄影,上场下场前都要接受媒体三分钟的采访。
原本俱乐部还担心这样的比赛环境,骆佑潜会不会又产生惧赛心理,不过似乎打赢了宋齐后,他心中的阴影便疏散了大半。
除了前几场比赛开场时还有些不适应,第一场还暂时失利输了一场,不过后来就愈渐得心应手了,落后的积分也重新拉回到前十。
对手是一个白人男孩,眼睛很大,长得稚气,不像个拳击手。
两人在镜头面前握了手,又各自拍了比赛前的照片。
白人男孩还跑去看了看两人的赛前照,然后指着骆佑潜的照片夸了几句,大概讲得不是英语,骆佑潜也没听懂,低着头跟经理人去了候场室。
那张照片上,骆佑潜眼尾低垂,唇线紧绷,下颚线流畅又坚毅,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
极具威慑力。
***
“你看看合同,要是没意见的话今天就签了吧,我们也好安排后续时间。”
陈澄翻了翻合同,就在尾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没问题。”
她接了今年的第二部剧,和上个月拍的那部剧同一编剧同一导演,属于系列剧,陈澄在那部剧里是配角,而在现在这一部是主角。
她和骆佑潜两个人,原本被命运拉扯着往前走,现在倒是疾驰而行了。
“您说说您后面的档期安排吧,我看看拍摄时间还有没有要调整的。”导演助理问。
陈澄愣了下,垂眸轻笑:“没,我只有最近这一个月有些私事,其他的您安排就好。”
陈澄给自己的定位非常明确,就是演员。
所以先前那些被综艺捆绑的娱乐节目参加完后,她也懒得再接其他的。
她性格好,拍戏也能吃苦,虽说演技还未到格外精湛的地步,可哪个演员不是慢慢磨砺出来的?
据说这部剧导演原本没打算用上一部的原班人马,正巧原定演员档期排不开,他又打心眼里觉得陈澄不错,这才敲定由她来演女主角。
这消息一出,娱乐圈这样的大染缸里,对陈澄抛出橄榄枝的人就更多了。
名导演,大制作,又有前一部剧的热度铺垫,这一部剧的火爆程度几乎可以预料。
可以说,陈澄这次的时来运转,简直是圈内都难能一见的。
可是所有的好运与偏爱,何尝不是百炼成钢。
签完合同后,陈澄就往机场赶,期间还接了一通邓希的电话。。
两人在综艺录制的旅程中没什么交集,倒是在那之后突然联系热络起来,竟莫名其妙地成了朋友。
“喂?”陈澄走到机场行李寄存处,歪着头用肩膀夹手机,“怎么啦?”
“我过几天有个粉丝见面会,要求带一个圈内好友。”邓希问,“你来吗?”
陈澄笑了笑,打趣:“我算你圈内好友啊。”
邓希“啧”了一声:“是啊是啊,怎么样,来不来,别废话。”
“什么时候?”陈澄问。
“三天后。”邓希说
“那我还真是没时间。”陈澄走到安检口,靠在一边栏杆边,“我现在在机场呢,估计一个月后才会回来。”
“你去干嘛?”
陈澄笑着说:“男朋友有比赛,我去看看他。”
陈澄和骆佑潜的事,她没可以隐瞒,凡是加了她好友的人在朋友圈上都可以看到,邓希自然也知道她那个小男友就是如今身价攀升的拳坛新秀。
不过体育界和娱乐圈简直是隔了次元壁,粉丝自然是察觉不到丝毫端倪。
***
银色飞机在空中飞驰而过,穿过大海,来到大洋彼岸。
新一轮的比赛刚刚结束,正是赛后采访阶段。
骆佑潜在上一轮比赛中由于ko对手,拿到了12点积分,瞬间成绩攀升,一跃进入前五名,成为最终的冠军候选人。
亚裔选手能取得这个成绩在这种大赛里并不常见,于是赛后采访的时长也难免拉长。
骆佑潜坐在台上的高脚椅上,一条腿舒展着,耷拉着脑袋看上去没什么精神,一旁坐着的是翻译员。
底下的记者问了一个问题,翻译员偏头对他说:“请问这一次比赛,您对自己的期望是什么?“
骆佑潜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言简意赅:“冠军。”
没有哪个拳击手要当亚军或是季军的,除了冠军,其他的都是失败者。
这就是这项运动的现实。
除了登上峰顶,否则都是一样的。
后续又问了好几个问题,骆佑潜真实贯彻了什么叫做惜字如金,还是翻译转述给媒体人时多加了些客套话。
底下的经理人无奈,揉了揉眉心,对身旁人说:“这个样子,以后可怎么塑造成明星拳击手唷,连话都不乐意讲。”
“没,现在很多小姑娘都喜欢这一款的,再说了,就他这实力这模样,你还怕成不了明星运动员?”
“哈哈哈。”经理人大笑起来,“这倒是。”
台上,骆佑潜又回答完一个问题,他其实不喜欢这种被一堆摄像机拍着的感觉,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
陈澄:你猜我现在在哪?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骆佑潜瞬间察觉出这话中隐含的意思,近乎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翻译员手疾眼快地抓住他的手,吃惊地看着他:“干什么?”
骆佑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件蠢事,可也管不了这么多,他都半个多月没见到陈澄了。
他俯身凑到翻译员耳边,低声道:“不好意思,我突然有些急事,要先走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踏步朝门外走起,一边拨通了陈澄的手机。
身后闪光灯一片。
翻译员朝经理人方向看了眼,一脸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安抚现场。
***
骆佑潜跑得又急又快,手机没打通,居然被陈澄挂了。
他没带一点犹豫又打了一个过去。
他穿过人群,一直跑到体育馆外面,已经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候,比赛结束外面也难得堵车,鸣笛声与人声交织在一起,车灯亮成一排。
他不是个会感觉到孤独的人,在美国这个异乡待了半个月也没有太大的感触。
可陈澄那一条似是而非的短信却让他产生了难以捉摸的情绪。
那样的迫不及待、近乡情怯,突然有了归属感的情愫,只有陈澄可以给他。
“喂。”电话终于通了,陈澄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噙着点散不开的笑意。
“你在哪?”骆佑潜问,胸腔起伏,喘着气。
“嘘——”陈澄轻声,“闭眼,倒数三个数。”
骆佑潜就这么在大风呼啸中乖乖闭上了眼,没考虑在人群中闭着眼一人站着会不会显得傻,此时此刻,他满心满意的,当真是只有陈澄了。
“三、二、……”
那个“一”还未说出口,身后突然一股冲力,随即率先感知到的就是萦绕鼻间的陈澄身上的香水味。
姑娘直接从后面扑进了他怀里,紧紧环着他的腰。
骆佑潜垂眸,就见她白皙的手腕,十指交错扣在他小腹前,露出一段线条流畅的小臂,以及手腕上那若隐若现的疤痕光面。
骆佑潜把人拉到自己跟前,眼睛都亮了,笑得特别开心。
他在大风呼啸的暮色四合中,听到了自己蓬勃跳动的心跳,就这么铿锵跳动,不断下沉,坠入一片温柔缱绻的汪洋。
他在一片吵闹声中,捧起陈澄的脸,难以克制地低头吻了下去。
所有的举动,都因为此刻交缠在一起的真心而有了理由。
骆佑潜知道,自己终将属于陈澄,也只有陈澄才能真正拥有他。
***
晚上,陈澄心安理得地入住俱乐部给骆佑潜准备的大床房。
只不过,经理人临走前那句特别嘱咐却让她实在是羞得抬不起头来——“你后头还要比赛,比赛前半个月禁/欲,这是职业拳击手的规矩。”
骆佑潜为了打拳击,可以戒烟禁酒,偏偏心上人在怀却什么也干不了,让他实在是有些郁闷。
陈澄有些幸灾乐祸地瞧着他:“禁/欲啊骚年。”
骆佑潜不满地看她一眼,最后忍无可忍直接把人扑倒在床,陈澄在上面颠了两下,抵着他胸口:“欸——你干嘛?”
“你。”
骆佑潜直接俯身,咬住陈澄的锁骨,牙尖磕进皮肉里,用力搂着她的腰,把人钳制在自己怀里。
理智被冲破,力道也逐渐放大,可又因为怀里的是心上之人,又万分克制地在最后关头卸了力气,温柔又缱绻地舔舐着那处软肉。
陈澄呼吸不稳,想把人推开又使不上劲儿。
只好边喘着气边求饶:“欸,你别,还有比赛呢,而且这酒店里也没套子……”
骆佑潜不知是接受了哪个理由,停了动作,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泛着幽暗的光,盯着陈澄的脸不说话。
无声的控诉。
陈澄有点心软,手指紧紧揪着白色被褥,继而叹了口气,抬手摸摸骆佑潜的头发。
“听话,啊,比赛要紧。”
骆佑潜近乎自暴自弃地埋首到陈澄的肩窝,不开心地“哼”了一声。
他欺身压着陈澄,倒是没了动作,只不过身下那热硬的触觉,还磨蹭在陈澄小腹间。
房间内暂时陷入了安静。
可惜没过一会儿,房门被敲响,经理人的声音再次冒出来:“佑潜啊——”
骆佑潜没理,还闭着眼睛,陈澄掐了他一把,用眼神示意,骆佑潜还没来得及回答。
门口又是一声:“佑潜啊——”
得,叮嘱完还不放心,又来了。
骆佑潜叹了口气,气息喷在陈澄脖颈边,有点痒。
他翻身下床,径直拉开房门,即使制止了经理人第三声的“佑潜啊——”
“什么事?”骆佑潜神色不善。
“没、没事。”经理人尴尬一笑,打哈哈,“我就是来问问你,饿不饿,要不要给你一块儿点点夜宵。”
“营养师让我别吃夜宵。”
“哦,哦,那算了。”经理人缓解尴尬失败,往屋内瞄了一眼,飞快地溜了。
屋内最后一点旖旎氛围也被破坏,比禁欲更难受的大概就是反复起起落落,骆佑潜也不想折磨自己,刻意避开和陈澄的肢体接触,总算是把这天晚上挨过去了。
***
翌日。
骆佑潜没有比赛,原本打算带陈澄去街上转转,当作旅游了。
可惜两人的英语并没有这么过关,最后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一块儿去看比赛。
陈澄不仅是支持骆佑潜打拳,实际上她这些日子来,看了不少拳击比赛,也发自内心认为这项运动有一种非常吸引人的魔力,激情与热血。
“我去趟厕所,你等我会儿。”陈澄说。
刚走进厕所隔间,她突然听到从门口传来几个男人交谈的声音。
随即,“咚”、“咚”、“咚”的拍门声一个一个传过来,是方才走进厕所的男人在拍门。
陈澄一惊,连忙抬起脚,营造出这间厕所里没人的假象。
很快,她所在的隔间门板上也是一声巨响,门外又响起一阵交谈声,而后每个门板都被打了一下。
陈澄后知后觉,发现这些人并不是什么女厕变态,而是在确定厕所里是不是有人。
陈澄那间,虽然门被锁了,可是因为她抬了脚,那些人大概是以为门破了,也就没理。
她呼了口气,腹诽着自己这遇到的是什么事,也不知道外头的人到底什么身份,害的她都不敢上厕所,只好抱着腿坐在马桶盖上。
她歪着头,百无聊赖,正犹豫要不要给骆佑潜发条信息说这件事。
又很快否定了,骆佑潜还要比赛,外面又有好几个男人,万一起了冲突,打赢了还好说,若是受伤还会影响后续比赛。
她一人在厕所隔间里胡思乱想,突然听到一句蹩脚的中文。
“次了这给药,身体会发森一些变化。”
***
“所以,你们怀疑这次比赛有人用药?”经理人坐在两人面前,低声问。
“我也不确定。”陈澄皱眉,“我只是怀疑,我听到那个人说什么吃了那个药,会让身体产生变化。”
经理人神色严肃下来,又忽然想起什么:“佑潜,你这几天别乱吃乱喝什么,所有入嘴的东西,除了我们队里自己准备的,都不要吃。”
骆佑潜看了陈澄一眼,问:“他们的目标是我?”
“不确定,但是还是一切小心为好。”
陈澄心下一惊,不由握紧了骆佑潜的手心,骆佑潜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现在风头正盛,最重要的就是身体和名声,如果因为这事让你有了服用兴奋剂类的新闻,先前你打赢宋齐的含金量也会被人怀疑。”
“不过也别太担心了。”经理人说,“我一会儿就去调监控看看,不过这比赛承办方是美国,除了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否则靠听到的这么一句话和一段似是而非的监控片段,决定不了什么。”
***
第二天就是骆佑潜的比赛。
如今俱乐部格外看重骆佑潜,必定想尽办法不能让他出事,说难听点,输了也不要紧,身体是最重要的。
昨天他已经拿到了监控片段找到了那个时段进入女厕的两个男人,那条走道的光线昏暗,很难看清样子,他只好调大曝光度,让人尽力去找画面中的男人。
同时,骆佑潜的各项饮食都进入了严格监管中。
休息室内。
骆佑潜已经准备好要进行比赛,理疗师正在替他做赛前的经脉放松。
“紧张吗?”陈澄问。
骆佑潜摇头:“我不怕输。”
陈澄看着他,明白他意思。
骆佑潜不紧张,不是因为他肯定自己会赢,而是他不怕输。
“小伙子有点帅呀。”陈澄吹了声流氓哨,窝在沙发里,对着骆佑潜拍了张照。
十分钟后,骆佑潜便被通知去参加赛前采访,于是两人这才分开,骆佑潜去了采访室,陈澄提前去了比赛场地。
骆佑潜站在台上,任由媒体拍照,他神色淡淡的,显然对这一系列采访完全没兴趣。
终于结束。
他和另一个受采访的对手从一旁下台,各自抽了一瓶专门提供给选手的能量饮料。
骆佑潜刚要打开,突然想到经理的告诫,又重新拧紧了盖子。
他转身凑到身后的翻译耳边,跟他说了几句什么,而后翻译人员便去到那名对手身边说话去了。
经理人已经在后台候着了。
骆佑潜把水瓶递给他:“经理,你去查一下这个饮料里有没有其他含量吧。”
“怎么了?”经理一惊。
“没,我就怀疑里面会不会加了药,以防万一。”
“行,我托人去查。”
***
比赛开始。
陈澄再一次看到当骆佑潜站上拳台时身上所迸发的光芒。
他就像这天地间唯一的矗立,原始野性。
属于强者的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