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大地,街边卖早点的小贩纷纷出摊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骆佑潜也早早起了床,出门晨起锻炼。
他不知道自己最终能否克服恐惧,但重新拥抱梦想的感觉让他每天都有了动力。
冬日清晨非常冷,呼吸间呵出一团团白气。
他沿着小区跑了五圈,全身出了一层薄汗,这才结束晨跑,去早餐摊上买了一笼小笼包和一袋豆奶打包。
时间还早,骆佑潜自己要了一碗拉面在店里坐着佳吃。
“哟,小伙子,你今儿怎么来得这么早。”
早餐店老板已经认识他了,熟络地跟他打招呼。
“以后估计都得这么早,晨跑完来您这吃早点。”
“你还晨跑呐?”老板吃惊地侧头,“晨跑好啊,强身健体,不像我那孙子,成天就抱着个电脑打游戏。”
骆佑潜笑笑,没说话。
早餐店老板又问:“诶,那你玩游戏吗?”
“以前也玩,现在高三了就没再玩了。”
“高三生啊,那学习挺苦吧?”
“还好,就那样呗。”骆佑潜随口道。
这块“城中村”里头的人性格大多十分淳朴,待人也是实打实的。
老板一听骆佑潜的佳话,不顾他推辞,硬是在他那碗面里加了块大排进去。
吃完,他拎着一袋早点回去,陈澄还没起。
他把早点放在外面的桌上,跟平常一样轻轻敲了两下陈澄的房门。
表示:我上学去了,早餐在外面,你要是醒了就来吃点。
一般陈澄都会应一声,但是今天没有。
骆佑潜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只当她还没醒,一边却奇怪她昨天晚上明明早早就进了房间,怎么到现在还在睡。
他没多想,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屋内,陈澄听到门一开一关的声音,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舒了口气。
梦境浮浮沉沉,关于当初独自一人去纹身时的情景,以及这二十几年来的磕绊,最后却掉入了一个温暖的陷阱。
猎人步步为营,精心布置陷阱,陷阱之上是柔软的草垛与各色美食,陈澄化身为一只麋鹿。
她坠入其中,却得到了最悉心的照料,每天猎人都会给她带来各种各样的美食,最甘洌的清泉。
她沉溺其中。
猎人却在某一天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爬不出来,只能坐在陷阱底望着一寸见方的天空。
陈澄从床上坐起来,慢镜头似的一点点把手盖在脸上,出神了足足有两分钟,她才起床。
洗漱完,拧开水龙头接了一壶烧水,又坐在椅子上嚼那一笼包子。
手机放在一旁,屏幕亮着,停留在跟徐茜叶的聊天屏幕那一页上。
陈澄:叶子,你男朋友跟你告白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徐茜叶:啊?是我跟他告的白……
徐茜叶:我就直说,说我有话要跟他讲,就随便告了个白
徐茜叶:小姑娘,问这个干嘛,春心荡漾啊?
陈澄:……没什么
徐茜叶:快说!坦白从宽!
陈澄:是骆佑潜,今天白天时候说话怪怪的,就想佳问问你。
徐茜叶:他跟你表白了???我操这小子虎啊,你怎么说的?
陈澄:没有,我觉得氛围怪怪的,就岔开话题了,他也不一定是要跟我告白。
徐茜叶:我的宝贝儿啊,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疼啊?大学喜欢你的男生两只手两只脚也数不过来吧!
陈澄:那不一样,我比他大三岁呢。
徐茜叶:大三岁怎么了,女大三抱金砖懂不懂,而且我看他也不幼稚啊,年龄算什么问题。
陈澄:……我充其量也就是块瓦砖。
徐茜叶:宝贝儿!你是人间宝藏啊!反正我一直都这么觉得,就是全世界都瞎了眼才没发现你。
徐茜叶:不对啊!以前别人跟你告白你都跟淡定帝似的,这次这么紧张干嘛。
徐茜叶:有!猫!腻!
徐茜叶:诶你怎么不理我啊!!!
徐茜叶:hello???
徐茜叶:等着受死吧你这个混蛋!
……
陈澄吃完早餐,又倒了一杯水喝尽,回屋换衣服化妆,背上相机包准备出门去拍写照。
昨晚跟徐茜叶聊完,陈澄就没睡好。
她打着呵欠关门锁门,正好隔壁屋的女人也背着一摞小东西准备去地下通道上摆摊。
“张姨,出去啊?”陈澄随口寒暄。
“哎!你在屋里啊!”张姨走近她。
“嗯,怎么啦?”陈澄问。
“刚才我出去扔垃圾,门口停着一辆小轿佳车,有个男人问我知不知道你住在哪,我怕是什么坏人,没敢告诉他。”
陈澄一愣,想自己应该没机会惹上什么男人,于是说:“没事儿,我出去看看。”
“小心点啊!”
“嗯,放心吧张姨。”
小区门口停着一辆锃亮的黑色汽车,与这座小区的格调有些突兀。
陈澄站在门口看了会儿,车里的男人也抬起头来看她,又低头看手机,似乎是在比对照片。
他很快就从车里出来,迎上前跟陈澄握了下手。
“你好,我是申远,夏南枝的经纪人。”
陈澄有些局促地缩了下手指:“你好,请问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您可能也知道,当初您卷入和杨子晖的丑闻中,实际上是因为我们南枝和杨子晖之间的冲突,所以我们这次找你,实际上是有些事想要合作。”
“……不好意思。”陈澄抿唇,“我没想过要牵扯其中。”
“我知道,这个我们也有考虑,只是希望您能跟我跑一趟,详细了解情况后再做决定,可以吗?”申远说。
***
两节课后的升旗仪式。
骆佑潜和贺铭站在班级队伍里,操场上的几个班级都站得歪歪扭扭。
主席台上秃头教导主任正在喋喋不休地进行一个月后的期末动员大会,尽管底下并没有几人在听他讲话。
“骆爷,晚上一块去玩吗,我知道一家新开的电玩城。”贺铭站在他旁边勾着他肩说。
“不去,我……”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班主任老岑的声音突然插进来:“贺铭!你看看人家骆佑潜,都高三了还不知道抓紧时间!怪不得永远吊车尾!”
“哎哟我操!老岑你吓死我了!”贺铭吓得往后跳佳了一步,双手捧心作惊恐状。
“哟!这就被吓死了,上课偷偷玩手机怎么没吓死你啊!”
贺铭笑着拍老岑的肩膀:“手机都被您给收了,我还得以死谢罪呐?”
“没正经!高考还有半年而已了!长点心吧!”老岑拍开他的手。
“这不是还有半年嘛……”贺铭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就算下个月高考对他来说也没差别。
“还有半年!?给你十年你也考不上重本了!”
“哎,那可不,十年都考不上,您说我现在学又有什么用呢,是吧?”
老岑被贺铭气得不行,朝他背上掴了一巴掌气吁吁地走了。
贺铭这才扭头问骆佑潜:“为什么不去?
骆佑潜压低声音:“放学要去拳馆训练,我决定重新打拳了。”
“真的!?”
贺铭音量陡然提高,引得周围几人纷纷看过来。
骆佑潜上一次参加拳击比赛已经是中考结束的暑假里,高中同学都不知道这件事,他自己也低调不愿意引起太多注意。
“什么时候的事儿?”贺铭压低声音。
“就前两天。”
贺铭看着他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佳:“骆爷,真挺好的,看你重新站起来我……哎,挺欣慰的。”
骆佑潜不给他面子,直接嗤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身残志坚重新站起来呢。”
半小时的升旗仪式总算在学部主任的叨叨声中结束了,大家又跟着队伍回教室。
骆佑潜和贺铭从队伍里出来,溜去小卖部买了罐饮料,贺铭又买了些其他的小零食准备一会儿给高二的小女友送去。
“放学别自己走,我也想跟你一起去拳馆里看看。”贺铭说。
骆佑潜:“干嘛,今天不用陪女朋友了?”
“哎元旦的时候给她发的短信被她妈给看见了,这些天她爸妈都来接她放学,还是你好,喜欢的姑娘直接住隔壁。”
骆佑潜一扬眉,没什么别的反应,陈澄要是也能被这么一袋零食哄开心就好了。
两人慢吞吞走上教学楼,经过高二楼层时贺铭揪了走廊上一人让她把那一袋零食给那女生送去。
贺铭:“你都一个多月了,还没追到手啊?”
骆佑潜睨他一眼:“我还没开始追她呢。”
“还没!?大哥,你这速度,等你开始追了人家都可以生孩子了佳!”
骆佑潜凉凉地看他一眼,贺铭立马举手投降。
“我错了,我口不择言,不是,漂亮姐姐身边难道没人追吗,你也不怕被人抢先。”
“她不会的。”骆佑潜说。
他始终有一种直觉,陈澄没那么容易把自己的心交付出去,那一颗心太澄澈了,澄澈到珍贵。
两人走到班级门口时老岑正在班上讲话。
“快进来!就你们俩,买个水都磨磨蹭蹭的!”老岑按惯例训斥道。
两人听惯了训斥,面不改色的,一前一后走进教室。
“好了,继续。”老岑说,“期末考还有一个月,这次考试是全佳市联考,很重要!所以在考前学校准备召开一次家长会。”
骆佑潜抬头,轻轻眯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