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回到酒店,见到在此的娄家人,兄妹间自然又是一阵契阔。
娄小姑长居海外多年,之后他们兄妹间相见的次数也并不算太多。
这次家国结婚,正好也给了他们相聚的机会。
给他们安排的酒店是京城这边最顶级的。
这些都是娄晓娥的哥哥一手安排的。
作为在京城长驻过的人,娄家大哥娄永诚对京城那是相当熟悉。
自然而然,他就担起了招待自家人的重担。
正好也给妹妹娄晓娥减轻一点负担。
安排酒店这种事情,他都没让娄晓娥沾手,直接交待给了在京城的助理。
本来娄父还说要住回自家老宅的,最终还是被娄永诚劝住了。
毕竟离京二十多年了,生活习惯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这些年,他的生活完全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养尊处优。
现在再让他回到那个老宅去住,肯定不会习惯的。
许大茂站在娄晓娥的身边,看着几个老头子老太太在那边相互拥抱,激动地述说着过往。
明眼看上去,娄父可老多了。
虽然在三兄弟妹当中,他的年纪也最大,可他这衰老的程度,可远比娄小姑厉害多了。
估计是因为太操心了。
娄氏这么一个庞大的集团,这掌舵人显而易见,当得是一点都不轻松。
就像娄永诚,才接过这个担子多久啊,这脑袋上的头发就明显比之前稀疏了。
这白头发可以染,掉头发还真没有太好的补救办法。
反观娄小姑,人家早早就退休了,这些年一直在农场那边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日子,这精神面貌,完全就不同了。
“晓娥,晓娥,快过来让姑姑看看!”
娄小姑跟两个哥哥终于聊完了,终于想起多年未见的侄女来,四击环顾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这里的许大茂,那自然,他身边的肯定就是自己的亲侄女了。
更何况,娄晓娥除了稍稍圆润了些,稳重了点,其他的变化并不大。
于是,娄小姑赶忙冲这边招手。
这姑侄俩多年未见,竟然一点都没有生疏,只说了两句之后,就手挽着手进了里间,去说悄悄话了。
“大茂,你看看,现在人都到齐了,是不是安排个时间,让长辈们跟新媳妇见个面呢?”
娄永诚走过来,轻声跟许大茂商量了起来。
许大茂点头,“没问题,就今天晚上吧,一会我打电话通知一下家国,让他下班时把冬雨接过来。。
不过,大哥,你觉得这地点放在哪里好呢?蜀香轩那边我怕不够上档次,要不就在这里开上两桌?”
“不用!蜀香轩就挺好,安排在包房就行。
对长辈们来说,吃什么,在哪里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吃,他们都着急见新媳妇呢!”
听他这么说,许大茂的心就放到了肚子里。
说真的,多年未见,岳父他人家身上的积威更重了,对上他,许大茂还真有点点怵。
还好有丈母娘跟大舅哥从中帮忙周旋。
他不知道,其实有个人现在比他更犯怵。
就是准新娘杨冬雨。
家国早就跟她说过,他母亲那边的亲人都在香江或是海外,这次会一起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她就知道,迟早会跟这些人见面的,她可听家国说过,这些可都不是普通人员,所以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准备。
可事到临头,她那些心理建设全不管用了。
“你很紧张吗?”
到了蜀香轩门口,杨冬雨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看着门上的三个大字发愣,家国自然就发现了她的异常。
“嗯,有点担心,你姥爷他们好不好相处啊?你说他们会不会对我不满意?我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
杨冬雨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很是不自信,“我这身衣服是不是太普通了点啊?你这通知得也太急了,我都来不及回家换身衣服!”
“来,让我看看!”
家国按住她的肩,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她一遍,
“我觉得挺好看的啊!
这样才好呢,让他们看到最真实最自然的你,反而比刻意打扮过更好。
放心吧,到时候,你就跟着我喊人,别的话不说不要紧,记得一定要微笑。
长辈们最喜欢有着笑容甜美的女孩子了。
来,笑一个!
笑不出来是吗?
那你跟着我说:茄—子!”
“噗!”
被家国这么一搞怪,杨冬雨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然后就轻笑出声。
“瞧瞧,你笑起多好看!
对了,就这样保持着。
走,咱们进去。”
娄父他们自然对杨冬雨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都已经隔了一辈了,人家亲生的爹妈都没有说什么,他们哪有资格再去说三道四呢!
更何况,杨冬雨这姑娘,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种很乖的女孩子,温温柔柔的,老一辈的人最喜欢这种面相的女娃了。
他们一进屋,就由娄晓娥领着,一个一个的叫人。
然后,每叫一个人,每人都会收获一只大红包。
娄晓娥让他们收下,杨冬雨拿眼睛去看家国,见他毫不客气地收下,也没敢推辞。
一旁的家安看得可眼红了,跟身边的家康小声地嘀咕起来,“大哥可真幸福,可以收这么多红包!”
家康也小声回了她一句,“你也可以快点给我找个姐夫,保管到时一样能收到大红包!”
真是她的克星,一句话就把家安堵得没话可讲了。
“呃,那我还是看着好了!”
家安小小地叹了口气,她可不会为了这么点红包,放弃眼前的自由的。
娄永诚说得没错,那些长辈们,目标就是来看新媳妇的,对于吃的什么并不是很介意。
许大茂特地嘱咐了后厨,酒席是准备的粤菜,每一道都很精致。
一端上来,光看这个色,还有这个香,不用尝都让人觉得很非常美味。
而娄父他们呢,却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拿起筷子随意夹几筷送入口中,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到小俩口的身上了。
其实,主要还是集中在杨冬雨的身上。
不过,家国很有男人气概,把长辈们砸向杨冬雨的问题大部分都给接了过来,只留了少部分让她自己回答。
渐渐地,杨冬雨也不紧张了,回答起问题来也是条理分明,礼貌周到,给娄家的长辈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连娄父那个一向严肃的人,也不由得暗暗点头,觉得家国这个媳妇找得好。
总之,这次的认亲宴进行得很是顺利。
等送走长辈们,家国也不用父母亲送,准备陪着杨冬雨骑自行车回家。
其实他俩已经领证了,现在算是合法夫妻。
可老一辈的人想法不一样,没有办酒,就总觉着这两人还不是真正的夫妻。
所以到目前为止,两人都还是各住各家。
当然了,他这样做,主要是为了尊重女方父母的意见,尤其是杨冬雨母亲的意见。
人家好不容易把闺女养大,临要嫁人了,想把女儿留在身边多住些日子,这是无可厚非的。
家国的这个做法,让他的岳父母非常满意。
而他今天的这个做法,更让杨冬雨满意。
在包房里憋了一个晚上了,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没有人的空间,让她好好透一口气了。
“家国,你不着急回去吧,要不咱就推着车走走好吗?”
看着杨冬雨那期待的眼神,家国自然不会拒绝。
不要说她了,就是他自己,一下去突然面对这些并不熟的长辈,那压力也是巨大的。
两人也没有说什么话,就这么一路推着车,往杨家的方向走去。
五月的风不凉也不热,吹在身上,特别的舒服,仿佛都把人的烦恼一下子吹走。
风吹过,整个人都觉得清爽了。
就这样,家国陪着她,一路走到了杨家。
到了楼下,杨冬雨锁好自行车。
然后面向家国站了一会儿,才轻轻说道,
“家国,那我上去了!”
“好,上去吧,我看着你上楼!”
家国也轻轻地回答。
杨冬雨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进了楼道。
家国没有动,还是原地站着。
没想到,杨冬雨又突然跑了出来,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跟前,大声说道
“许家国,很开心能嫁给你,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了!”
说完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跑进了楼道,再也不出来。
即使路灯非常昏暗,家国以他2.0的视力发誓,他媳妇的脸,比猴子的屁股还要红。
他整个人傻傻的,站在原地乐了许久,直到楼上的灯光都灭了,他才机械地转身。
没办法,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他浑身上下是哪儿哪儿都不好使了。
麻得很,一动就浑身发痒,痒得他龇牙咧嘴的。
可即使这样,他面上的笑容也一直没下去。
他是一路笑着回的家。
……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结婚的日子到了。
本来在许大茂他们的想法中,他们男方的长辈应该就在喜晏会场等着,接新娘这事儿,自然是新娘倌跟那帮年轻人的事情了。
新娘那边肯定也会有相应的应对,这些就是一个形式而已。
就像之前的聘礼跟嫁妆,其实两家早就商谈好了,直接按照挑好的日子,直接落实即可。
只是,事到临头,多了娄小姑这个变数。
一大早,她就打电话过来,问家国有没有出发去接亲。
在得到否定的答复之后,她立马表明,让等一等她,因为她也想跟着一起去,亲眼见识一下现如今的迎亲场面。
这个娄小姑,真没想到她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爱玩。
娄小姑这人,平时很好说话的,可但凡她拿定了一个主意,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谁也劝不住,娄父那眼一瞪,谁都会害怕,就唯独她,跟个没事人似的,还让她大哥,悠着点,千万别把眼睛给瞪抽筋了。
搞得娄父很头大。
还是娄母劝服了他,
“孩子他爸,你就随小妹去吧,我可是听晓娥说了,家国他们小俩口的蜜月旅行是小妹一手操办的,你可千万别惹恼了她。
要是她到时候摞挑子了,那小俩口的蜜月旅行怎么办?”
“她敢!”
娄父把眼一瞪,不过他却停止了反对,而且在娄小姑打电话通知家国时,他还把电话抢了过去,
“家国啊,我是你姥爷,你小姑婆爱凑热闹,就随她去吧!
你放心,我会派个人跟着她的,如果她闹得太狠,自会有人管她!”
许家人在旁边听了全程,全都有些汗颜,除了家安。
她还在那儿乐呢,直说小姑婆是她的偶像。
旁边的许母看着孙女,突然一抚掌,
“我一直就奇怪安安这脾气是像谁呢,不像咱许家人,也不像她妈,更不像她姥姥和姥爷。
合着根子在这儿呢,像她小姑婆!”
她这话一出,众人也都恍然大悟。
家安摸着自己的脸,开心得直问,“真的吗?真的吗?”
引起众人的哄笑,这欢乐的气氛就更浓了。
娄小姑虽然显得有点不靠谱,可在接亲现场,她还是很有分寸的。
整个过程中,她一直拿着一只迷你录相机在录相,并没有参与玩闹。
这让家国暗暗松了口气。
娄父派来的保镖也悄悄舒了口气,毕竟这位是大小姐,真让他动手,还有点下不去手呢。
接亲仪式进行得很顺利。
杨家是个斯文人家,请来的陪客也都是斯文人。
所以压根就没有闹得起来。
家国卡着吉时将新娘子接到了蜀香轩。
一步步地走进父母亲人为他们准备好的婚礼殿堂。
……
几天后,首都国际机场。
今天是家国跟杨冬雨蜜月启程的日子。
许大茂跟娄晓娥跟他们在安检通道前告了别,就来到了机场大楼前,仰着头,看着一架架飞机腾空而起,两人跟孩子似的,争论起到底哪一架才是家国他们乘坐的飞机。
许大茂说是这一架,娄晓娥又说是另一架,谁也说服不了谁。
争到最后,两人都笑了。
娄晓娥眼带羡慕,喃喃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也能够出去玩玩呢?”
“你要愿意,随时都可以!”
许大茂拍起了胸脯。
娄晓娥白了他一眼,“你呀,真是张口就来了,咱俩手上那么大摊子的事呢!哪能说走就走的?
你看这样好吗?咱们约定好,再给自己十年的时间,等十年后,咱就退休。
到时候,我们什么都不管,想上哪儿玩就上哪儿玩去,好不好?”
“好!”
许大茂抬头望向那湛蓝的天,轻轻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