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俗话说得好,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走得太快,迟早要摔跟头的。
他目前也只是有这个打算罢了,真正要实施,最起码也要等到下半年去了。
上半年的时间本就很紧,再加上家里将会有一件大事发生。
那就是家国的婚事。
本来许大茂说让他们放在五一假期的。
他这还是前世带来的毛病,在他的印象中,人们结婚办酒,要么放在五一,要么放在国庆,要么就放在春节期间,好像都是约定俗成了。
可许父跟许母他们查了老黄历,说五一那天不是个好日子,坚决不同意放在那天,然后挑来挑去,他们就挑中了5月24号这个日子。
他们说这天是个黄道吉日,又是礼拜天,最适合结婚了。
他们都这么说了,许大茂能怎么办呢?
这是他亲爹妈,没办法,只有妥协。
好在杨家人通情达理,对这些事情不是很计较。
在跟杨家人商量过后,最终这日子还是放在了5月24号。
杨冬雨的祖父母都已经去世了,所以两家人当中,许父跟许母的辈份是最高的。
在这件事情上,理所当然就是要听长辈的了。
至于那小俩口,他们对这日子就更不介意了,只要那天是休息日就行了。
他们只是在担心,婚假到时候能不能顺利请到。
因为娄晓娥给他们画了一只很大的饼,赞助他俩出国旅游。
这办酒的日子好不容易确定好了。
老俩口又给选了个日子,5月9号,也是个黄道吉日,他们叮嘱了家国跟杨冬雨,一定要选在这天去领证。
为了大孙子的婚事,他们也真的是煞费了苦心。
连礼拜天人家民政局休息也考虑到了。
这两个日子其实年前就定下来了,二老怕小的们忘记,还特地让家安拿了只小黑板,在上面写了两行大字:
5月9号:领证的日子
5月24号:结婚的日子
然后就挂在餐厅的墙上,正好挨着日历,每天吃饭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到。
一开始,家国好不习惯,觉得很丢人。
前前后后提了好几回意见,可他爷爷奶奶硬是当做耳旁风,理都不理会他。
没办法,他只能尽量吃饭时不抬头看,免得自己尴尬。
只是他也没想到,人的适应力实在是太强了,久而久之,他竟然能做到对这块小黑板熟视无睹了。
而且,春节过后,救星回来了。
壮壮从川省老家回来后,看到这块小黑板,觉得很有意思。
然后他就自己不知道打哪里又找来一块小黑板,拿起粉笔龙飞凤舞的写上几个大字:
高考的日子:7月7日。
然后后退几步看了看,想了想又添了一行字:
倒计时:还剩_____天。
至于还剩多少天,他没填,因为懒得算,他准备第二天再从学校抄回来。
家安下班回来,进到餐厅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
不用猜,她都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她驻足看了许久,最后点点头表示了肯定,同时还赞赏了一句,
“哟!咱家壮壮也要开始发奋了嘛!”
“那是!”
许母一脸骄傲地说道,
“壮壮可不是当初的皮小子了,现在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了,这不,下午一放学就钻进了房间,说是要复习,让我不要打扰他,等到了吃饭的时候再叫他。”
家国今天回来得比家安还迟,他看到又多了块小黑板时,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心说,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不过等他定睛一看,看到高考两个大字时,这心突然就踏实了。
许大茂又出差了,今天压根就不会回来。
娄晓娥在外面忙得昏天黑地的,根本就顾不上看这个。
她现在正准备对自己的服装产业进行大调整。
她的晓娥服有限装公司已经正式成立了,办公室是她大哥帮着解决的。
娄永诚直接在娄氏京城分公司的大厦里,给她拨了一层楼,象征性的收了一点租金。
装修好后,许大茂帮忙搬东西过去,参出了一圈,登时就眼馋得不行。
不愧是亲兄妹,这待遇,就是不一样。
他回到厂里,看着自己那简陋的办公室,心里忍不住有点点发酸。
他这个办公室跟娄晓娥那边的一比,简直就是睡衣跟华服的区别。
嗐,不能比,人比人,是要气死人的。
娄晓娥开始了招兵买马,准备大干一场。
从去年年底开始,她跟她嫂子秦淑仪联系相当频繁。
一气儿又拿下了三家国外品牌服装的的京城独家代理权。
两家女装,一家男装。
加上之前已经有的那家男装,也就是男女装各两个品牌。
而自有品牌,她准备进一步缩减,慢慢转型为中高档男女服装。
低档服装已经没有品牌服装的生存空间了。
市面上充斥着大量的杂牌服装,大部分是从粤省那边过来的,质量参次不齐,唯一的优势就是款式够新够奇,而且都是一阵风一阵风的。
娄晓娥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决定放过自己,壮士断腕,彻底放弃这个低端市场。
转型有两个好处。
其一,她可以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到更赚钱的进口服装上来。
其二,中高档服装,虽然对制衣厂的要求更高,可好处也是相当明显。单件的加工费比之前高出来两倍。
工人们对此也是拍巴掌支持的,因为他们不用再为了赶速度而忽略质量了。
当然了,光靠自有品牌,是没办法养活整个工厂的工人的。
所以,这就不得不提娄晓娥的先见之明了。
去前她就开始接外贸订单了,基本都是来料加工,都是些不用费多少心思的单子,只要按对方的要求做好就行。
做这些不为别的,只为养活这些工人,维持工厂的运转。
而自有品牌的那些加工费,则是用来锦上添花的,让工人们多赚上一份工钱。
说实话,对工厂的这些工人姐妹们,娄晓娥还是很有感情。
是她们,支持着她,从一个小小的摊子,做到目前这么大的。
她不能只想着自己,而贸贸然裁撤订单,从而砸破这些一直支持着她的姐妹们的饭碗。
不过,她做这些,只求心安,也就不会四处去宣扬。
可她自己不宣扬,不代表别人不会。
帮她宣传的人有好几个呢。
头一个就是许大姐了,她本来就是厂里的老人儿了,跟服装厂上上下下的人都很熟,闲聊时说起什么都有可能。而且,她也是有意把这事儿往厂里传,在她看来,做了好事就应该说出来,要不然别人也不会知道,搞不好有些人,还以为娄晓娥就是一个冷血的资本家呢。
另外一个就是秦淮茹。
许大姐半退休后,跟在娄晓娥身边最多的人就是她了,尤其是跟这个工厂的联系,后来娄晓娥就全权托付给她了。
除了跟许大姐一样,不希望娄晓娥的心思无人知之外,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对娄晓娥,她是非常感激的。
现在她一双儿女,全在蜀香轩干活儿呢,要不是因为娄晓娥是娄家的姑娘,棒梗搞不好还在食堂拿那一个月不到一百块的工资呢。而小当,即使能如愿转去当老师,那也只是个代课的,什么时候转正还说不准呢,哪有现在好啊,她现在已经当上副经理了,整个二楼都归她管,工资更不用说,一个月能有好几百呢。搞得小闺女槐花整日里嘀咕自己这个大学白上了,混得还不如她二姐。
她的小心思就是报恩,她报恩的方式,就是让工厂里所有人都知道老板是怎样一个好人。
第三个人,却是工厂的厂长。
说实话,当娄晓娥跟她说要产业调整的时候,她那心里悬得很。
这个工厂原先是集体的,可后来被娄晓娥给承包了,所以,整个厂子的生杀大权就掌握在了那个小女人的手里。
她生怕,娄晓娥说,自己做衣服不赚钱,就干脆不做了,去找更赚钱的生意去。
追逐利润,那是商人的本能,即使娄晓娥那样做,也无可厚非。
只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这个工厂就完了。
当娄晓娥找她谈话,谈及以后工厂的发展方向时,她才知道,原来,在私底下,娄晓娥为了这个厂的工人,考虑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的努力。
当时,她就决定,一定要让工人们知道真相,因为只有这样,她们才会更加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订单,才会更加的认真负责。
有了这三人的努力,没多久,全厂上下都知道了真相。
不出厂长的所料,短短的时间内,全厂工人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
这个年代的人,心还没有那么浮躁,这么好的工作,谁也不会亲手把它给搞砸。
即使有少数害群之马存在,那也不怕,只要有人发现,他肯定会被群起而攻之。
而这些,娄晓娥全不知情。
她现在的精力,全都在处理那些纷杂的事务上。
一下子多了三个品牌,这资源如何分配,要新增多少门店,这些都是问题,都要一一去解决。
代理商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一旦业绩不达标,即使合约没到期,代理权也有可能会被随时终止。
别看秦淑仪是她亲嫂子,可在商言商,如果她这边的业绩太差,她嫂子绝对不会手下容情的。
这次家国的婚礼,她可是特别邀请了,让秦淑仪一定要来参加。
所以,她希望能在此之前做出点成绩,让嫂子看看她的能力。
时光就在忙碌中一点一点的过去。
很快,雪松的儿子满月了。
徐家也没有大办,而是在院子露天开了几桌,就请了比较亲近的亲戚跟朋友。
作为徐师傅的亲徒弟,许大茂当然是在被邀请之列。
而两家人一向走得非常之近,自然,许家全家人也都被邀请了。
沈如月还特地提及,让家国把杨冬雨也带上。
至于大厨,徐立武求到了傻柱的头上。
傻柱自然不会推拒,徐家他可不能得罪,不提徐许两家的关系,单单他岳家的关系,他都不能怠慢。
徐家可是他岳家的老邻居,而且,没有徐师傅,他就不可能认识他媳妇,也就不会有这么好的俩儿子,这个恩情他准备记一辈子了。
傻柱出手,那天的饭菜就不用说了,客人们都吃得很开心。
虽然只是露天,环境简陋了点,可一个个都是眉开眼笑的。
小年年那天也特别给面儿,下午的时候吃饱喝足了竟然硬是支撑了半个多小时没合眼,把大家伙儿一个个都稀罕得不行。
家安嚷嚷着,她终于看清小宝宝的眼睛了,像妈妈,特别特别地亮。
把这丫头开心得,跟捡到了宝似的。
徐师傅这天也很精神,竟然还下了地,由许大茂跟家国一起,扶着他在房间里转了两圈。
不过没敢出门,毕竟才出正月,京城的气温还比较低,这万一把老爷子冻着了,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即使这样,老爷子自己也是开心得不行。
他已经在炕上躺了好几个月了,他还以为自己会这样躺着躺着就睡过去了呢。
只是那天重孙子回到家的第一声啼哭,好像给他带了一股能量般,让他的心跳得更加有力了。
他突然就萌生了一个想法,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一点不甘心,不甘心刚刚看到重孙子就这么走了。
自己能不能再撑一撑呢?哪怕再撑个一年也好,因为他真的好希望能听到重孙子喊他一声太爷。
今天这有力的双腿,又给了他新的希望,也许,那个愿望也不是那么难实现?
许大茂并不知道老爷子的内心活动,他纯粹是看到师父竟然又站起来了,在心里真诚地为师父而高兴。
“徐爷爷,咱歇歇吧!
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我小的时候,您还给我讲过呢!”
家国提议让他休息。
听到徒孙的话,徐师傅才发觉自己双腿好像有点打颤了。
“呵呵,好,好!”
他顺从地把全身的力量交给身边的两人,走了两步,挨到炕沿坐下。
然后双手不自觉地捶了捶双腿,
“真是老喽,不中用喽,想当初家国你刚出生的时候,给你去过满月酒,我能抱着一只大箱子,从芝麻胡同一气儿走路到你家,中间都不带停歇的。
哪像现在,就转了这么两圈,这气儿好像就要上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