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还是老的辣。
老王村长一针见血,指出了目前王家村的不足。
看似红火,实则混乱。
要不是跟许家饭馆接洽的事情,也就是王家村大部分农产品的销售,这条路子一直捏在王强手里,估计早就乱了。
一开始,大家伙儿的心都是还是很齐的,可慢慢的,人心就有些乱了。
是人就有私心,这是天生的,没办法。
而王强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虽然他自认一心为村子着想,可总归办起事情来也不可能完全一碗水端平。
久而久之,暗处就会有怨气滋生。
这是难免的。
王老村长如是说,不过,却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
“爹,那你说该怎么办?”
老村长能当了那几十年的村长,也不是白给的,要不是年纪大了,精力不够了,他还不见得会退下来呢。
平日里,他就很注意村子里的这些动向。
当然,他也想好了对策。
“合作社?!”
王强暗想,自家老爹会不会是老湖涂了,把之前的老古董又翻出来说。
然后就被他老爹给藐视了。
“年轻轻的,怎么思想还不如我这个老人家开通?你那脑子也该动一动了,要不得生锈了。
我跟你说啊,合作社可是个好东西,如果你利用得好,咱村子肯定能迈个大步子的。”
老王村长虽然没什么文化,可毕竟大半辈子都生活在农村,经历过旧社会和新社会,也经历过集体生产和分产到户。
对农村的了解,可以说,王强还不如他一只手。
不是老王村长提醒,王强都快忘记村子里的那只大大的打谷场了。
那还是原先在土地集体种植时晒麦子谷子用的。
当然了,以前全体村民开大会,还有放映员下乡来放电影,也都是在那里。
可现在呢,那边基本都荒废了。
除了放电影,那边一年到头都用不上一回。
至于开会,到村部就可以了。
村部门口的空地也是挺大的,以后放电影也可以挪到这边来。
王强想了想,老爹的主意没准还真能行。
打谷场那块地用来盖个养鸡场还真的挺合适的。
反正又种不了东西,空在那里确实是太浪费了。
至于说合作社的事情,还是得召集全体村民来开会才行。
他越想越觉得老爹给出了个好主意。
现在养鸡户比较分散,产蛋量不是很稳,也不太好把控,如果由合作社牵头,建一个大点的养鸡场,集中饲养,那最起码鸡蛋的供给会有保证一点。
鸡蛋比蔬菜其实更值得多花一些精力的。
一来价值比较高,赚的钱要多一点,二来就是鸡蛋的保存时间要比蔬菜长多了。
即使在炎热的夏天,鸡蛋放一个礼拜肯定不会坏的,可蔬菜就不行了,
王强暗暗决定,先召集村里的老人还有村委会的人先开个小会,把一切都商量妥当,然后再召集全体村民开大会。
….对了,还得找儿子帮忙,帮着写个简单的稿子。
大山虽然读完初中就不读了,可比他自己还是强多了。
就这样,王家村在不经意间,就被新老两任王村长领上了一条快速发展的道路。
…………
许家,院子里是一派宁静。
几个小的早就已经开学了。
三月初娄大哥也回到了京城,这边有好多工作在等着他拍板呢。
这回他之所以回来得这么迟,完全是因为大女儿嘉文。
她年后就要大学毕业了,国外的大学也已经联系好,只是娄大哥不太放心,于是就乘着寒假期间,跟妻子一起,带着女儿去那所大学参观了一下,顺便看一看那边的环境是否安全。
毕竟娄嘉文是独自一人出国读书,虽然那边娄家也有一些朋友在,平常可以帮忙照应着,可那毕竟是异国他乡,谨慎一点总归是没错的。
娄大哥过来时,又帮妻子带了一大箱的杂志,还有几件衣服给妹妹。
到现在他都没有想通,这两个完全不同性子的两个女人,怎么就能搞到一起去,都好几年了,关系还一如既往的好。
这可真是奇事一桩。
不过,姑嫂关系好,对于他这个夹在中间的人来说,不是坏事,反是好事。
作为受益者,他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许家人听说,到了夏天娄嘉文就要一个人远赴国外求学时,各人反应不一。
娄晓娥她是早就知道了,已经过了那个惊讶的劲儿了。
许大茂则是因为前世见得太多,已经司空见惯了,不会觉得有什么稀奇的。
至于家国三兄妹,他们就是佩服了。
家安甚至是有些神往,她可是学外语的,她可知道,在什么环境下,外语学得是最快的。
许母听了就乍舌,
“家国他舅,那么小一个丫头,你们真舍得让她一人跑到那么远的外国去啊?人生地不熟的,说的话都不一样,吃的东西也不一样,要是我家安安的话,我可舍不得!”
娄大哥就说,“伯母,您跟我妈的说法是一样的,她也是很舍不得。可香江那边都是这样的,这就是什么所谓的精英教育。而且孩子自己也愿意出去长长见识,她说她不怕吃苦。
您瞧,她都这样说了,我们这当父母的,也不能拦着孩子,不让她进步对吧!”
娄大哥这几年待在京城,口音又变回来了,现在说着一口纯正的京片子。
许母听了这话,又觉得挺有道理的,
“孩子的事情,我们也不懂,不过既然这是为她好的,那是应该支持,就是孩子要吃些苦头了。”
娄大哥因为事情太多,没有多作停留就离开了。
娄晓娥当然不忘邀请他住下,也被他拒绝了。
….不为别的,因为第一期项目马上就要收尾了,事情特别多,住在这里不方便。
当然他也没有住娄宅,而是住到项目地附近的酒店去了。
“对了,你跟大哥提了投资化妆品的事儿了吗?”
娄大哥都离开了好久,许大茂才想起这事。
娄晓娥提是提了,如他们之前预料的那样,娄大哥对此并不感兴趣,娄氏毕竟还是以地产为主,来京投资也是做的大工程。
对于这种小打小闹的化妆品生意,实在是没有精力再搞了。
不过娄大哥也是建议妹妹等一等,等过些日子娄母过来之后找她提一提,估计她会有兴趣。
听到这个消息,两口子也不失望,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反正还有一个娄母在呢,如果她也不感兴趣,那就只有另作打算了。
这些日子,家国不像之前那样天天加班了。
只是下班时间还是挺不固定的,有时正常时间下班,有的时候却会加班到很晚。
不过他每天回来的时候都是开开心心的,看来部门合并的事情还算比较顺利,而且对他的影响并不大,又或者都是好的影响。
又过了些天,此时,离初雪过去大概有了一个月的时间。
家国又一次加班了。
他到家时,许大茂都已经到家有好一会儿了。
壮壮在房间里写作业,双胞胎住校没在家。
许家二老跟许大茂夫妻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真别说,现在好看的电视剧是越来越多了,老俩口一到时间就守在电视机前。
不过现在还没到电视剧时间呢,他们看的是新闻,关心国家大事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哟,家国终于回来啦?今儿可真够晚的,你爸都回来有半个多钟头了。饿了吧,赶紧洗洗手,我去热菜。”
许母一见宝贝大孙子回家了,电视也顾不上看了,忙起身忙活晚饭去。
还不忘撩起门帘冲东耳房那边喊了一声,“壮壮,你表哥回来了,准备准备吃晚饭了!”
饭桌上,照例是一家人的小会。
二老今天在家觉得太无聊,总是往四合院跑也挺没意思的,两人干脆就跑去附近的公园了,高兴的话,可以跟人一起打打拳锻炼锻炼身体,顺便看看有没有人下棋。
只是没想到,碰到几个无业人员在公园里玩纸牌,还想勾着许父那帮老头跟他们一起玩,不过不是干玩的,要玩钱的。
当场就被许父训斥了一顿。
说到这儿,许母就很是担忧,
“你爸啊,就是太好管闲事了,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了,要我说,不理他们就是了,干吗要惹他们。可你爸非不听,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他们给惦记上,到时跑来搞点破坏什么的。”
“不能吧?只是说了他们几句罢了,不至于的。况且他们又不认识我是谁,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许父刻意加重了语气,仿佛在说服他自己。另外,如果他的眼神不那么游疑的话,许大茂会更相信他。
于是,他就跟父亲建议道,“要不您什么时候去一趟派出所,跟傻柱他妹夫说说这件事情,问问他的意见?”
“行,这事儿问他最合适。”
许大茂一出主意,许父就像有了主心骨一般,精神头又起来了。
“该说你什么好呢?下回再碰到这种事情,你就不要再出头了,真是的,也看看自己几十岁了,当时我真怕那个领头的小胡子上手打你。”许母还在旁边小声埋怨着。
许父有些理亏,吐了吐气,想了想还是没有回嘴。
听母亲这么说,许大茂也微微有些担心,于是叮嘱许母,
“爸,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太冒头的好,可以找机会报公安。现在还一直在严厉打击这些桉件,只要报到派出所,他们就不会不管的。”
“你听听,不光我一人这么说吧,儿子也是这么说的,你以后……”
许母开启了得理不饶人的模式,许大茂也怕她说起来没完没了,再跟老头子闹翻了就不好了,只得又转移话题。
话题是现成的。
就是家国工作上的事情,这些日子一直是许家饭桌上的焦点,今天也不会例外。
家国听爷爷奶奶拌嘴听得正入神呢,没想到一转眼自己又成为了话题的中心。
不过正好,他刚好也有事情要跟大家伙儿说呢。
两处的合并在前些天已经结束,他被分入了二组,二组的组长,就是那位爱给人写毛笔字的领导。
家国可是求了人家两回墨宝的。
头一回是两副春联。
第二回是正堂的一副字,写的是三国时期诸葛先生的一字名言,“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上面赫然印着这位领导的印章的。
许父还特地找专业人员把这副字装表了起来,以示珍重。
这位可不是普通的科级领导,他早就是副处级了,听说很快就要升正处了。
领导姓杨,他们都尊称他为杨处。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家国总觉得杨处对自己很是关照。
尤其是在自己第二回求字之后,杨处亲自吩咐自己办事的频率明显增多了。
不过也说不准,毕竟最近办公室变动有些大,之后他又是分到了杨处这一组,被杨处吩咐做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自打分组后,他们组已经接洽了十位以上的香江商人,有的是在京城已经有了明确的打算,而有些则还是在考察阶段,不同的人,他们都要根据不同的情况来区别对待。
只是今天,他在办公室里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就是娄家舅舅的特别助理,姓薛,来过许家院子好几回,有时是帮着舅舅送东西,有的时候是来拿东西。
….薛助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家国。
下一刻,家国就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薛助是舅舅从香江带出来的人,平常都喜欢称呼家国为许大公子,许家人让改了好些回,他都改不过来。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在办公室里听到薛助喊出“许大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时候,家国全身又忍不住起鸡皮疙瘩了。
当时的他,感觉自己整个头皮都发麻了,虽然没有照镜子,但从发烫程度来估计,他的脸即使没有猴子屁股那样红,估计也差得不远了。
那个尴尬劲儿,真是别提了。
他努力做了好些心理建设才抬起头,应了一声,“薛叔叔,我就在这里上班。”
都不用往四周围瞧,他都能想象得出来,自己的那些同事们,肯定都会用非常好奇的眼光看着自己。
听了他的描述,许大茂都为自己儿子尴尬。
“这个薛助,回回都跟他说,不要用跟我们客气,让他直喊家国的名字就行,可他就是拘礼。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谁会想到他会去你们办公室啊!
话说回来,他去你们单位做什么?难不成你舅舅也是你们负责接洽的一员?”
“爸,您可真聪明,就是这么一回事情,不过本来舅舅他们是一组负责的,可大领导们问明了我们的关系后,大笔一挥,就把舅舅分到我们二组了。”
这也算是坏事变好事了,只是,现在家国没心情为此而高兴。
他正发愁着呢,以后该怎么样面对自己的同事跟领导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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