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他感谢过往岁月所有的磨砺,让他刀枪不入。
原本心情不大美丽的晏姝,听到这句话的瞬时觉得很有底气。
有我在,真是很美丽的语言。
他是她的丈夫。
而过去的几天,也无一不在证明,他确实是可以信赖的。
她不知道他这样一个温和的人,是如何能自如地说出那样的话,在员工面前树立绝对威信。
但她有自知之明,自己一句重话都说不出。
更别提,学会这一套。
晏姝知道自己的每一分幸运和免于苦难,都是别人的茵茵爱护。
她会对他加倍好。
本垂着脑袋的晏姝,忽然就弯起唇角笑了笑。
她不再纠结那些没有结果、说不清原因的烦人事。
也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其实他这样强势的一面能够带给她更大的安全感。
垂着的视线捕捉到他的手腕骨。
她悄悄抬起半个脑袋,又低下来。
他这个样子,很有征服感,似乎生而为强者。
是了,这个样子,才和刺青的本体更像是融为一体的一个人。
强硬、坚毅。
她鬼鬼祟祟偷瞄的目光,并没能逃离头顶的人。
“怎么了?”傅野放缓了声音。
晏姝抬起脑袋,觉得现在他这样子才是她一直认识的人,却和刚刚的判若两个。
“唔,”晏姝指了指他的手腕,坦承地说:“你的手腕很好看。”
“嗯?”他一愣,抬手扫了眼腕骨。
“就……很好看,”她说不出用词来,却仍直勾勾盯着。
他的腕处带了块百达翡丽的经典款,露出突出的一块骨。
那块骨,给人一种暗藏汹涌力量的感觉。
从骨凸起处,蔓延的手指修长,像是一只流畅的g大调小提琴协奏曲。
“怎么突然来找我?”他不自在地转了话题。
“有两张综艺录制节目的票呢,想和你一块去,你一会有时间吗?”
说话间,她眼睛仍聚精会神地盯在他的手腕处,像是看不厌。
“几点的?”
“两小时后,晚到点应该也行。我想看的节目估计要三个半小时后才开始。”
“走吧。”
“……”
竟这么简单?晏姝还以为要一番好等。
在晏姝反应过来之前,那只被她紧紧盯着的手忽然扬起。
而后,自然地牵住她的手腕。
她吓得缩了缩,偷偷用力挣了两下却没能挣开。
她想起他说过“永不逃离”的话。
算了算了,老夫老妻的,不挣扎了。
晏姝认命地被捉着,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自己那小块骨头被他攥在手里,触碰着他最后一段指节。
春日的风,再暖也不过如此了吧。
-
晏姝没想到能这么顺利把他叫来看演出。
她本都已经做好等上一两个小时的准备,所以也提前问过工作人员summer的歌是第几首。
可现在变成了他们两个在现场等待演出开始。
综艺录制大棚外十分热闹,整整一条街都是小吃,各个牌子的奶茶、炸鸡等速食。
她馋得舔舔唇,又把视线挪回来。
“想吃?”傅野发觉她的目光游离。
晏姝摇摇头:“不吃。里面不让带。”
“没事,买一个。”他作势要去拿皮夹。
前台确实不让带,但是后台可以。
这款综艺,他其实听说过,他的一个合作伙伴恰是制作人。
企划案做得到位,加上几个话题度高的歌手,节目非常火爆。
听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很喜欢,一票难求,被黄牛炒到天价。
可在他眼里,这些变成了一串数字。
一期制作费用900w,总广告收入约2亿。
一笔好买卖。
可是再火爆,他也可以把晏姝带到后台去。
晏姝并不知道他心里盘算的事情,也没想过还可以去后台候场的事,只是觉得要遵守活动场所的秩序。
她摇摇头,又强调遍:“我不喝,我不想喝了。没胃口。”
“好,那等出来再看。”
话音刚落,晏姝便看见前方排起的长长队伍。
她雀跃地拉着傅野跑了两步。
“你瞧,都是等着看节目的!”她兴奋地和他介绍。
另一边,有个空无一人的通道,通道口立着个牌子,写着“vip通道。”
她拽着傅野朝那条人少的通道走过去。
进场检票的时候,她晃了晃手里的券,很骄傲地递给检票员。
然后挥挥被撕掉一半的副券,问傅野:“我厉害吗?”
“嗯?”傅野盯着她手里的券,没大明白。
“这个票很难拿到的哎,也就是我!作曲人!才能搞到这两张票。”她把票高高地举到傅野面前,然后又递给他一张方便他仔细地看:“瞧!vip!”
自从来了之后,她一直觉得未婚夫比哥哥说的要好上千百倍。
哥哥明明说他事业毫无起色、不学无术。
可现实情况是,大楼当地地标建筑,员工井然有序。
幸亏,她一直也算努力,算是小有成就的。
怀着这种想在他面前形象更好些的心理,晏姝晃了晃那张票。
“嗯,厉害。”傅野配合着扫了眼副券,空着的那只手揉了把她晃来晃去的脑袋。
晏姝哪里知道这位未婚夫在池泽市的势力,听着他波澜不惊的语调,侧过身指责他:“你的态度好敷衍,你没听过我写的歌吗?”
“……”他一时语塞。
“你真没听过吗?!”晏姝感觉自己遇到职业生涯滑铁卢。
“听过两首。”傅野想了半晌,诚实地答。
“听过呀?嘻嘻,哪两首?”晏姝凑过去问他。
“你写的那首和相似的那首。”
“……”晏姝忽然就不想理他了。
她这下子明白,傅野指的是她送给他的那首歌以及他头疼的时候放过的那首。
敢情之前从没听过!
“什么嘛!”晏姝低下头,愤愤地把他手里的票抽回来:“不给你看了,你都没听过我的歌。”
“今晚睡前你可以放两首,”他微微弯腰和她商量。
“你不是睡前不听歌的嘛?”
晏姝记得傅野的睡前习惯像个老学究一样,竟然是看书。
不喜欢壁灯、不喜欢响声、要靠墙、绝对黑暗。
就像一个睡眠很轻的老年人。
他反问她:“你不是说有这个习惯?”
“你迁就我呀?”她的眸子晶晶亮起来。
傅野把票拿回手里,倒是没回答这个问题。
晏姝笑了笑:“你又憋着不说。我都听到啦!”
她看着把票据放进皮夹的傅野,想起曾放置在这却被她误会的照片。
她的梨涡绽在嘴角,清清嗓子说:“行吧,行吧,我原谅你们对于我们作曲、作词人的忽视。你们呀,只记得歌是谁唱的。却从来不知道调子是谁写的,词是谁填的。”
她叹口气说:“我经历得多了。要不是那几首爆火的歌,也没几个人会认识我。除却商业元素,我其实更喜欢另几首,还想和你讨论下呢。”
“不过我现在跟你数数,我填过词作过曲的歌啊!”晏姝歪着脑袋想了首:“《真与假》听过的吧?很火很火的流行歌,是我填的词!”
眼看着傅野毫不为之所动的样子,晏姝的笑僵在脸上:“你没听过呀?”
傅野摇摇头。
“那《离别》呢?《离别》总听过吧?去年夏天大街小巷可都是这首歌!调子我写的!”晏姝又举了个例子。
“……”
“也没有啊?”晏姝的神情越发绷不住:“那《平安盛世》呢,这么一身正气的歌,传唱度很高的。你看电视的时候,总会顺便听到吧?”
“没有……”
“啊!怎么会这样?你不听歌的吗?”晏姝有点挫败,这些歌耳熟能详到她觉得路上随便抓个二十多岁的人肯定会听过。
可他偏偏像不生活在这个星球上一样。
“啊,我知道了《星魔大战》这个电影特效音乐,我配了好几段!”晏姝觉得他不听歌,时下的电影总会看一些。
傅野还是答不上。
“啊,你真的是外星人呢!”晏姝小声地又嘟囔一句:“难道是我的歌受众不够广吗?”
“等晚上回家,我听听。”
和这些歌唯一能关联上的,大概只有他关注过娱乐公司的股票。
“行吧,那我原谅你,”晏姝见他态度良好,也就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她又问:“可我记得孙芋菲说过,你的妈妈是个很厉害的作曲家哎,你家还有录音室。你竟然不听歌!”
他没答话。
晏姝凑过去问:“下周我就要去你家了,你能不能透露透露,你母亲叫什么呀?”
傅野沉默半晌,吐出一个尘封许久的名:“她的艺名是汐晚。”
“什么?!”
“汐晚。”傅野重复一遍。
“……”晏姝吞咽了下口水,觉得不可置信。
这是一代宗师。
眼瞧着未婚夫变成前辈的孩子,她一点也不敢怨他没听过她的歌了。
那肯定是小时候听烦了,或者是她的歌根本入不了耳。
她心事重重地被他牵着带入内场,老老实实。
瞧着她不再说话,傅野想了下,说:“下周,带你过去。你们可能更有话题。”
“呜,完蛋了!我不见了!我本来就很害怕见家长,她还是这么厉害的前辈,你杀了我吧!”
他紧了紧手,算是安慰:“下周五吧,我和家里已经提过。”
“……我不要去了。”晏姝拼命摇头绝望地挣扎:“我一点也不想去了!”
“别动。”他忽然驻足。
晏姝跟着顿下脚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你的头发……”
他抬手,轻轻地把一缕头发从唇釉上捋开。
顺手,指腹似是不经意间抚过她的侧脸颊,然后在她的唇角出轻擦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一下更像是手背的轻轻抚摸。
可他的动作缓慢得像是广板。
她整个人更加僵硬,眼前明目张胆地晃过那双始作俑的手还有着她最喜欢的腕骨。
擦过她的脸颊、她的唇角。
谦逊有礼、处事有节的未婚夫却连句抱歉都没有。
被抚过的地方,热烫地像是在40°烈日下炙烤。
晏姝愣了半晌,觉得脸热,丢下句:“我去补口红。”
她慌慌忙忙地去找洗手间。
“什么嘛!”
晏姝惊魂未定地找了最近的洗手间,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裸粉色唇釉,ysl12号。
其实,她日常不太喜欢涂这种质地的口红。
可是观看这么精彩的综艺,还可能会见到她最喜欢的声音的本体,当然要涂上亮闪闪的唇釉表达自己的格外尊重。
却异常失败地粘上了头发。
然后,被人擦过嘴角。
她懊恼地一点点补着口红,脑子里却被眼前晃过的手代替。
热度顺着脸颊蔓延到唇。
“唔,好过分。”
他们才在一起第三天。
她对着镜子一点点地补着,拖延着时间不好意思出去。
却在镜子里,看到张和傅野五分相似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我高估了自己,没亲成。下章一定亲,就算要日一万字都要按头让他们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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