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偶?”傅野挑眉。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晏姝想起傅野和自己一样内敛。
她撑着试图站起来,膝盖的疼痛缓和一些:“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
“你别走啊!”晏姝试探着向前迈了一步:“我要跟你一块!你别丢下我!”
她心里怕得要死。
谁知道这样的荒山,除了蛇会不会有其他的野兽,会不会撕碎她的帐篷。
她还要去见爷爷。
迈出的一步,让受力的膝盖一下刺痛。
疼痛忍受度很低的晏姝忍不住咬唇,好疼。
“我一个人在这,怕——”
她小心翼翼打算再向前挪。
黑漆漆的夜像蛰伏着野兽,野兽的嘶吼像呜呜的风。
天旋地转。
她的脸再次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她被傅野打横抱起。
晏姝有点难为情地勾住他的脖颈,把脸埋在他胸前,闷闷地说:“谢谢呀!”
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有点雪松的清香。
怀里很暖和,即便外面的温度很低,她也不怕。
“咚咚咚”她能听到他心脏有力的搏动。
能感受到他微热的呼吸。
好温暖好舒服。
她忍不住又把发烫的脸向怀里藏一藏。
-
车子沿着蜿蜒的车道绕着圈的向上。
晏姝不安地朝车窗外望,他们不知道现在还安不安全。
“头。”
“哦哦,好!”晏姝听话的把脑袋缩回车里。
她哥哥也惯常会提醒她这个坏毛病。
再快的车速也抑制不住她爬出头去看的冲动。
晏姝坐正,却不住随着车体倾斜。
她转过头看向驾驶座。
好帅!
刚刚是一个漂移,需要驾驶者准确把握失控和受控的度。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说:“好厉害,越野车也可以漂移。简直和我哥哥一样厉害!”
她好像一直在夸自己厉害,这些事就算是厉害吗?
晏姝接着和他搭话:“我哥哥也是赛车手,拿过房车锦标赛几次冠军,几乎大满贯。就只有一次运气不好……”
运气不好的那次差点要了他的命。
“是吗?”傅野轻飘飘的说。
他倒没有参加很多次比赛,只在前几年比过一次,赢了当时已经被封神的车神。
后面他就不再玩车了,功成名退。
听说前车神苦于没有和他比赛雪耻的机会,气了个半死。
“嗯,赛车还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平常,不能疏忽大意,要遵守交通规则。”晏姝叮嘱他。
“……”
“汀楚,我们在这!”
大老远的,晏姝就看到孙芋菲朝他们拼命挥手,看来是吓怕了。
傅野把车子停到一边,微微偏头:“在车上等我?”
晏姝自己下去也帮不上什么,外面还可能有蛇。
她点点头:“那你快点回来啊!”
不远处停着辆越野车,旁边搭着两个帐篷。
他们大概是露营的时候,发现情况不妙。
傅野刚拉开车门,孙芋菲就冲过来:“汀楚,你来了!”
她的声音早失去晚上那会的傲慢,有点讨好、有点惊慌,她语无伦次的说:“我刚刚看到好多蛇,好多好多蛇!有这么长……我就想下山,可怎么也打不着火!”
“嗐,哪有那么可怕?”孟沂也走过来,靠着车窗懒懒散散地说:“我已经给助理打过电话来接,她的胆子就小成这样?”
“有毒!会死人的!”孙芋菲白了孟沂一眼:“你不怕就在这呆着!”
孟沂吊儿郎当地伸手去够孙芋菲的下巴:“行啊,你陪着我在这就行。”
孙芋菲往傅野那边躲,嫌恶地用手挡着孟沂:“走开。”
孟沂无所谓地笑了笑,晃到车里的晏姝换了目标。
他把头半探进车里,胳膊拄着车窗框,和里面的人打招呼:“小姑娘,你怕不怕啊?”
她当然怕!
她点点头。
孟沂和她眨了下眼:“那好说。一会就和哥哥一辆车,我保护你。”
“打不着火?”傅野突然问。
“对,我试了好几次。”孙芋菲点头:“要不你先带我下山吧?车子回头我找人拖走。”
傅野拉开车门,从扶手箱拿出一副手套。
“关好窗。”
晏姝点点头。
看着傅野从后备箱拿着工具朝五米外的车子走去。
她靠近车窗看着傅野把另一辆车引擎盖打开,低着头认真地检修。
她的哥哥也是赛车手,也很会修车!
他们两个以后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不到片刻,晏姝看到傅野把引擎盖盖好。
是修好了吗?
她看到孙芋菲拉开车门,然后大叫一声像触电一样退后几步,跌在地上。
这又是怎么了?
晏姝降下车窗。
她看到四周人都连连后退,离车身几米远,陈冉抱着孙芋菲瑟瑟发抖。
刚还夸口连蛇都不怕的孟沂也变了脸色,僵在原地。
只有傅野平静走到车门处。
这是怎么了?
晏姝不放心,把车门打开,想过去看一看。
没等她过去,她就瞧见傅野把手伸进去,再出来的时候上面盘着一条很粗的绳子。
不!
不对!
不是绳子!
是一条蛇!
是一条蛇!
天!
晏姝吓坏了!八壹中文網
谁知道这蛇有没有毒!
她急急地往车下跳,脚刚落地膝盖就钝钝得疼。
不行呀!
他不能有事!下个月他们就要订婚了!
他还得陪她去见爷爷!
她不能让爷爷再担心了!
晏姝不敢喊他,知道那样的话他会分神。
她只能忍痛一步步朝那边挪。
傅野右手手掌压着蛇头的位置,左手捏着蛇头,蛇拼命地扭动身躯想要反击。
差一点就要反扑到他的胳膊上。
“哥哥!”晏姝下意识喊他。
傅野捏着蛇头,一下子把蛇甩到远处。
有惊无险。
蛇见势不妙,溜走了。
呼——
没事就好啊。
晏姝手心全是虚汗。
她很后怕。
要是傅野出事,还有一个月她重新找一个合适的未婚夫很有难度。
孙芋菲也彻底瘫在草地上,惊魂未定。
英雄救美的典故不是没有道理。
她这会觉得自己的心境有点不一样了。
刚那个微低着头检查汽车故障的男人。
刚那个站在人群前毫不退缩的男人。
是孤胆的英雄。
他轻飘飘地把蛇捉走,又混不在乎的样子在她心上一记重锤。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傅野看。
可眼前的男人把蛇扔远后,直接转过身,朝着自己的越野车走。
他看到扶着车身站着的晏姝,皱了眉头。
孙芋菲赶忙撑着地站起来,快走两步急急伸手拽住傅野的衣角:“我能跟你一块走吗?”
傅野看看天色,淡淡地说:“不能。”
孙芋菲没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一些:“今天那些话……那些话,就算你不答应,能不能把我当做考察对象?”
“……”
孙芋菲咬唇,下决心般又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没人比我更了解你。或者我们可以慢慢接触尝试下……”
傅野连回答她的意思都没有,他接着朝前走。
“汀楚,你别丢我在这。我怕。”
孙芋菲仍拽着他的衣角,想他能载她回去。
傅野停住脚步。
孙芋菲狂喜。
她就知道她撒娇的时候,没有男人能抵御。
然后,她就看到傅野解开黑色外套的扣子,顺势把外套脱掉。
孙芋菲怔怔地看着手里的衣服。
傅野已经走回越野车边。
太阳还没有升起,山顶的温度很低。
晏姝在车外站了会还觉得有些凉意。
她撇嘴看着孙芋菲手里的外套,闷闷不乐地问傅野:“你干嘛把衣服给她,你不冷吗?”
“脏了。”
孙芋菲离得不远,也听到这句话。
她紧紧咬着唇,脸色难堪。
这是说她碰过的衣服,就脏了?就不能再穿了?
傅野手搭上晏姝的胳膊,稍稍用力。
晏姝借着他的力,被扶着往车上返。
她觉得傅野说的也有道理,被那条很粗的蛇缠过的衣服,如果是她也不会要了。
听说蛇皮黏黏糊糊,会分泌液体。
衣服肯定也脏得很。
晏姝突然想起什么,她停住脚步。
傅野也停下,看向她,那神色在问她又出什么事了。
晏姝指着傅野扶着自己的手说:“你的手是不是也脏了啊?”
他的手刚刚还碰过蛇头。
她不是很能接受。
傅野的脸色立马黑下来。
他当即松开手。
晏姝一个踉跄,顿时后悔了。
她还洁癖个什么劲儿呢。
她连走路都走不稳了,还说人家手脏。
“喂,你!”
转瞬,晏姝发现傅野是没有扶着她的胳膊。
他转而直接握住她的手腕。
没有衣服遮盖的手腕。
“……”他那可是攥过蛇的手啊!
晏姝僵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把手腕挣出来。
温热的触感顺着手指传过来。
可她浑身发毛。
所有的意念集中在这只手腕上,使劲辨别是不是有湿答答的粘液。
好难受。
罢了,罢了,她连走都走不了了,还纠结什么呢。
晏姝认命地被傅野攥着手腕,走得别别扭扭。
所有的感官和触觉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他的手干燥温暖。
那大概刚刚是一只光滑干燥的蛇。
不过,他刚刚捉蛇的时候不会害怕的吗?
她一个旁观者吓得浑身冷汗。
想到这,她忍不住说:“傅野,你刚刚好勇敢!”
不愧是她爷爷为她挑选的未婚夫!
傅野神色淡淡,只是仍攥着她的腕扶她上车。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刚刚听到她那句话,就只想捉弄她。
看她嫌弃又僵直着手腕,更是让人想逗弄。
虽然,他刚刚捉蛇的时候,其实带着那双修车的黑色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