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柯羽的质问，老板依旧在强词夺理。
“这很正常，毕竟不是所有的釉会出现这现象！”
他的话语显得很苍白无力，柯羽自然也不会相信。
但是面对这种死鸭子嘴硬的家伙，不能拿出证据让他心服口服，他只会继续狡辩下去。
东西自己肯定是不买了。
不过这种热闹，柯羽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尤其是可以看到林然在搞鉴定。
林然听了老板的话，顿时觉得非常无语。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林然已经给了他好几次台阶下了，对方不但不领情，反而咄咄逼人。
其实老板猜的也没有错，古玩这一行本来就是吃经验的行道。
没有些阅历，没见过太多的古董，是没办法很快做出鉴定的。
除非可以学习鉴宝秘术，这也突出了这种书的作用。
可惜的是，林然两种技能都有。
前世他就是国内知名的考古专家，国家博物馆的特级研究员，整天和古玩接触。
既然如此，林然便直接把问题摆出来。
“老板，其实你说的话也不是很全。”
“什么意思？”老板冷冷的看着林然，今天还真就跟这个小伙子杠上了。
“其实并不是所有明朝的瓷器都会出现缩釉的现象，基本上是出现在明代初期的时候，你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吗？”
“不知道。”
“是因为炉温控制不稳，到了中期之后，明代就开始研究火药了，这时候的他们对于火的掌握，可以说是全世界一流的。”
“当然并不像老外一样会用在制造武器上，明朝的朝官把这一技术引入到了官窑的烧制上，所以明代中期以后的官窑瓷器，都不会有这种瑕疵。”
经林然这么一说，他们都开始回忆曾经见到过的瓷器。
老板立刻否认道：“不可能，湖州窑的瓷器也有很多缩釉的现象。”
看得出来他还是稍微懂行的，能够举得出例子。
林然微笑道：“那是自然，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湖州窑只是民窑，身为官窑，怎么可能会接受这种有瑕疵的瓷器。”
其实对于这一段历史，林然也觉得有些遗憾。
明明在明朝中期的时候，华夏对于火药的掌控能力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已经开始发展自己的军事力，不过后来但是由于火药没有妥善保管，导致发生了大爆炸。
从那之后，朝廷就开始投鼠忌器，缩减了相关方面的研究经费，并且不允许在京城进行研究。
从此之后，相关的研究直接脱离了军事范畴，变成了玩具。
就比如烧瓷器的工艺在与日俱增，从那之后，官窑的炉火控制水平就达到了一个巅峰境界，瓷器上的瑕疵全部消失不见。
当然并不是百分之百的没有瑕疵。
作为朝廷，他们享有最好的资源，有瑕疵的产品只会直接淘汰掉，绝对不会留下来。
通常一件明代的瓷器，到中期之后就会出现很少瑕疵的情况。
但是这上面出现了缩釉，也就代表这件瓷器，其实真正的年代应该是在明朝中期之前。
不可能只有一处瑕疵，而应该会有很多。
可偏偏就只有这一个。
这也就从侧面代表，这釉是新上的，只有有瑕疵的那个部位是原品。
“老板，我说的对吗？”
林然直勾勾的看着老板问道。
给了他好几次机会，自己不把握。
现在林然可不给他反驳的余地了。
老板一时语塞，做这一行，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段历史。
只不过，他还真难以置信，眼前一个20岁出头的小鬼，竟然能做出这等判断！
看到老板不说话，柯羽问道：“可它不一定官窑制品，民窑的产品存在瑕疵很正常吧？”
林然注意到柯羽嘴角竟然扬起了一丝调皮的微笑。
他不由翻了一个白眼。
我的大小姐，我是在帮你争取权益，你竟然帮别人说话，完全不知道自己站在哪一边。
光头则完全没有玩的概念，听他们俩的对话，就像在听天书一样。
林然说道：“不可能的。”
在明代官窑与民窑制作的梅瓶，其实还是存在着很大区别的。
首先已经假设了这个瓶子是翻新的也就没办法通过釉色和材质来进行判断。
只能从图案来判别了。
官窑的彩绘多为素雅大方，颜色单一，但是却显得尊贵典雅。
尤其是在不同的部位会画上不同的图文，用于区别。
而民窑瓷器上的彩绘多为色彩丰富、明快活泼、线条简单。
制作起来也非天马行空，讲究一气呵成。
其实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上色不方便。
民窑为了提升产量，绝对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所以，只看图文和风格，眼前的梅瓶是官窑梅瓶的概率在80%以上。你说
“哎。”林然看老板不在说话，叹了一口气：“其实老板你被坑了。”
“此话怎讲？”
老板看着林然，现在已经是彻底的心服口服了。
对方是真正的行家，不是装出来的。
自己要是再不识抬举，胡言乱语，怕是会被摔得更惨。
林然拿起了瓶子说道：“其实帮你进行修复的工匠，水平非常的高。我想他如果不做文物修复的话，只是靠做赝品，都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听到这话，老板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只能保持沉默。
因为他的朋友确实是作伪高手，但这一切和他坑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林然笑道：“他帮你进行修复的时候，不可能没有看出缩釉，但他没有提醒你吧？”
老板瞬间明白了过来。
确实，梅瓶都交到了他的手里，如果没有进行研究，是不可能复原到这种程度的。
而他也是这方面的专家，只要稍微动点手脚就能仿造出来！
这是非常简单的作伪手法。
就算提醒一下自己也可以！
可是他的这位朋友完全没有提起这件事，直接把修好的文物交给了他，才会有了今天被人当众识破的一幕！
林然笑着对老板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收来的，但是你的眼光非常到位，明代官窑梅瓶，还真是不多见啊。”
林然感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