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的内容林然倒是在博物馆见过,但这一部分在他的年代已经缺失了。
而且,更让林然在意的是其中的三张纸。
看到三张纸上的内容,林然瞬间来了精神。
因为这寥寥三张纸,上面竟然写着嘉庆皇帝对和珅进行抄家时,手下列出来的清单。
即便是罪状,放到现代也是了不得收藏品。
而且这纸罪状,林然印象中时2009年的时候在港城进行拍卖,被一位神秘富豪用四百万的价格买走。
据传,那位富豪是和珅被流放的家人后裔,买回去缅怀先祖。
现在竟然落在了林然手中,不,方大海手中。
也难怪方大海的店铺能越做越大,他确实是个有眼光的人。
看到林然对书爱不释手,方大海笑道:“林兄弟,你看这本书值不值钱?可不可以上拍卖行?”
“当然可以。”林然也不和他卖关子,坦诚答道:“这本书并不值钱,但里面的罪状可有价值了。”
相比之下,《归田琐记》只有博物馆会感兴趣。
林然问道:“方兄,这可是件好东西,你可以卖给我吗?”
这物件历史意义十足,比起他的价值,林然更想了解和珅究竟有多少家产。
毕竟他的豪宅还在京城当中,搞不好还有机会进行捡漏。
“如果是其他人要买,我可不卖,但林兄弟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忍痛出手。”方大海显然有些不舍。八壹中文網
每家古玩店,都需要一些镇店之宝。
他的店铺当中,用于镇店的还是元代的花瓶,相对于其他大型古玩店,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这东西留在他手里也没用,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买书法作品。
因为这不是真正的书法作品,只是罗列罪状时顺手留下的毛笔字。
他挥了挥手道:“反正我留着没用,不如换成钱,还辛苦林兄弟你找个买家买下了。”
“好。”林然当仁不让,把奏本纸卷完全展开,放在了桌子上。
看着上面的笔迹,沉思良久。
然后抬头说道:“方兄,你可知这是嘉庆皇帝的亲笔奏折。”
因为这可是嘉庆皇帝亲自写的二十大罪状,相当于皇帝的书法作品,自带祥龙之气,是收藏市场的长青树。
方大海有些惊讶:“何以见得?上面没有玉玺印。”
“当然没有玉玺,因为这只是做统计用的,而非对外公开的文件。”林然说道,“你看这笔锋回转,正是嘉庆的风格。”
相较于林然的细致,方大海原本只以为这是刘墉的作品,没想到竟然是皇帝亲笔写的。
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幸亏卖家也不怎么精明,只是按照刘墉的不记名作品卖给了他。
“怎样,方兄,你多少钱肯卖给我?”林然不打算坑方大海,所以和他把细节说清楚,顺便告诉他价值,明码标价,以后还有机会做生意。
“咱们都这么熟了,我就有话直说吧。”方大海笑笑,“我本来是打算卖两百块钱的,但现在知道了是嘉庆的手笔,我觉得应该300块钱卖出去。”
林然寻思了一会儿,这价格并非不能接受。
他点头道:“好,那就卖给我吧。”
“小李,把盒子拿来。”方大海闻言,立刻把伙计招呼过来,帮林然把书和奏折一起打包。
然后笑着对林然说道:“林兄弟,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你在我这买东西吧?”
被方大海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林然赶紧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叠纸币,数了数四百,交给方大海:“方兄帮我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这些钱当我请方兄吃饭。”
“诶。”方大海顿时一脸不悦,把多出来的一百块钱递给林然,说道:“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你这给我一百块钱,是不是以后我不能跟你结尾款?”
言下之意,方大海认为他们将来肯定有合作的机会,在商言商,林然再欣赏不过了。
“好,是我唐突了。”接过钱放好,林然对他抱拳表示道歉。
两人随后回到桌前,继续喝茶。
方大海才回到正题:“林兄弟,这次你来我店里,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开拍卖行的事吗?”
他微微一笑,实际上林然只是来店里坐坐他也欢迎,但他印象当中,林然是个闲不住的人。
林然一拍脑门,才想起他的主要目的。
来到门口,把双鱼铜洗和陶俑,紫砂方盆都拿了出来。
看到陶俑的瞬间,方大海差点把水喷出来。
“林兄弟,这该不会是你店里做出来的吧?”方大海知道林然手下做陶俑可太专业了,根本不敢收。
而且他带来的东西,似乎还有一种异味。
他不由在鼻子前扇了扇,问道:“林兄弟,你这东西味挺重啊?”
“那可不是,这东西在几个月前,还是猪食盆呢。”林然淡定地答道。
闻言,伙计赶紧远离了一步,而方大海也做干呕的表情。
“你拿猪食盆给我做甚?”方大海想到就觉得恶心,毕竟他是一个文人,对猪食有天生的排斥。
林然笑笑:“方兄,这虽然是猪食盆,但它在一千八百年前,可是贵族才能用的铜洗。”
刚才还一脸嫌弃的方大海,闻言也顾不上恶心了。
他仔细打量着铜洗,拿出手套和放大镜,在上面研究起来。
在铜洗的底部刻着铭文:“建初四年朱提造作”。
看清上面的文字,方大海浑身有如电击。
他难以置信,讲话都有些结巴:“林兄弟,这东西是真品吗?”
“当然是真品。”林然说道。
从外表看,双鱼铜洗是一个大型的青铜器,像火锅。
正如同它的来历,应该是从四川一带挖掘出来的,只不过不知为何,落在了李科手中,当他家因为他欠了一屁股债而陷入困境后,他的父亲被赶到牛棚住,便又开始了喂猪。
而这件价值连城的双鱼铜洗,也沦落为了猪食盆。
提起这件事,林然内心还是无比惋惜。
他不相信李科的父亲不知道这“猪食盆”的价值,但他依旧没有告诉自己儿子,因为最终也会被他挥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