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沈易安开始,章惇就对他没有任何好感,此时更是无法理解皇上为何会让一个平头百姓来领兵作战。一旁早就跃跃欲试的李纲悄悄拿过望远镜,贪婪地望向远处快速行进而来的辽军。“三路包抄,中路主力,应该最早抵达城下,到时候一定会尽全力攻城,牵制我方,配合两外两路抵达,然后三路一起发起总攻……”李纲分析过后,笑着问沈易安:“我说的对吗?”
沈易安不置可否,只是问他:“我只想知道,你是如何混在队伍中跟来的。如果我们的军队这么轻易就能混人进来,这支军队不要也罢。”
李纲得意笑道:“再简单不过,我只不过请了蔡王帮我跟主帅通融,然后我就来了。”
“呵呵,真是好简单啊,真是好凡尔赛。”
沈易安举起望远镜评价。不到一刻钟,辽国大军就已经锣鼓喧天地到了护城河外,先遣的骑兵站好队形后,盾牌当前,弓箭手在后,一声令下,剑矢就朝城墙上射来。每一支箭都锋利无比,刷刷刷地朝着耳墙而去,给其余过河的士兵争取时间。然而,城墙上却不见一兵一卒,没多大一会儿,指挥战斗的耶律延禧就举手下令停止射箭,观察片刻后笑了下:“懦夫!”
本来准备以沙袋填河,见此情形,耶律延禧大喝一声:“浮桥,搭浮桥过河!给我上啊!”
士兵们迅速抬来梯子,将梯子一个接一个地扔下去,再快速铺上木板为攻城做准备。就在浮桥铺到只剩下最后两仗时,耳墙里忽然扔出几个香瓜大小、黑乎乎的东西,发出嘶嘶地响声,落到了铺桥的士兵旁边。辽军从没见过这东西,好奇地望着落在自己身旁水中的这玩意,就在这时候,水面接连发出巨大的爆炸声,木板碎片、模糊的血肉以及水花同时飞溅,黄绿色的护城河水瞬间被染成深浅不均的血色。没被炸到的士兵慌乱地回到岸边,被同伴拉了上来,射手们又开始刷刷地射箭,然而许多马匹都受了惊吓,根本不服从命令,嘶叫声和焦躁乱撞的声音充斥整个城下。仅仅几个手雷,就让城门下乱作一团,沈易安满意地笑了下。这手雷是可以短暂防水的,是军研所的杰作,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所有炸弹在水下迸发的威力都要比陆地大许多。历史有随即性也有必然性,沈易安并不想故意改变历史进程,可是为了保护更先进的文明,他只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他相信如果大宋没被灭掉,日后的发展不可估量。当然,这不可估量的发展离不开他这个合格的穿越者。耶律延禧被这一幕短暂吓住,很快他就恢复理智,指挥所有人后退,将距离拉开到手雷可及范围之外。退出二十仗开外后,重新排兵布阵,耶律延禧确认那些炸弹,再远也扔不到他们阵前;而他更加坚信,如果与这座城僵持下去,就算围也能将城围死,本以为的攻城之战,到此时已经变成困城之战,接下来就是耗时间了。炸弹虽然厉害,总有用尽的时候。这么远的距离,弓箭兵也无法将箭射到城墙上,耶律延禧索性抱着长期围困的决心,给将士们下了死命令。这时候,沈易安也下了命令,让士兵们将一个个手雷摆在了城墙上,让对面看到他们的实力。当摆上去的手雷越来越多时,不仅辽国士兵看了心惊,耶律延禧也暗暗一惊。如此之多的手雷,若是真的都扔下来,他的士兵怕是一个也活不了。沈易安用望远镜观察耶律延禧的表情,下令继续往上摆手雷。手雷越来越多,多到耶律延禧理所应当地认为,他这支主力军的数量也不过如此。萧兀纳果然没说错,南朝终究还是留了一手。沈易安看到耶律延禧诧异的表情后,举手示意停止摆手雷。这时候,耶律延禧见城墙顶上忽然出现一口大水缸。水缸的另一侧,是一截陶管,里面有一个大弹簧,弹簧的一头连接大水缸,一头连接一个酒坛子,酒坛子前面就是章惇那张虽老却充满嫌弃的脸。沈易安递给章惇一张纸:“你来吧。”
章惇对准面前的酒坛子,按照纸上所写念了起来:“对面的辽国士兵,看到城墙上为你们准备的大餐了吗?只要你们敢上前,我保证把你们打残,到时候就会有人睡你的床、打你的娃,占你的女人和牛羊……为了减少战争带来的损失,我方承诺,不首先使用武力,我方还承诺,只要你们首先使用武力,一定会全军覆没;耶律延禧,你要是听懂了,就赶快退兵,等会开战,炸弹不长眼睛,可不会任人……”章惇以洪荒之力念了这段,经过沈易安制造的简易扩声器后,这声音被放大数倍,对面的辽军听的清清楚楚。这段话说的非常通俗,即便辽人也有许多能听明白,尤其是那句“占你的女人和牛羊”。眼下,将士们已经没有出发时的振奋,都在等待耶律延禧的决定。耶律延禧计算着时间,估摸另外两边应该已经差不多抵达,便下令弓箭手上前对着城墙射箭。沈易安让章惇通过扩音器再次警告,警告无果后,又扔下来一排手雷。这一次,手雷一个也没掉进护城河里,而是都落在弓箭手附近,一声声轰隆过后,又上演了一幕血雨腥风,天上飞起来的不仅有没来得及射出的箭,还有没来得及后退的四肢躯干。耶律延禧忙下令撤回并且再后退五仗。此时,大伙儿才看清粗,那些手雷已经改成用弓弩射过来,并且这些弓弩并没拉满。章惇又喊话道:“这是化整为零战术,既然贵军不想撤退,那就继续来添柴,反正我们炸弹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