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栀默了会儿,“你不要以为说这些好听的话,我就会......心软......”
女孩憋了好久,才憋出来这么一句。
一码归一码,之前的帐,到了要算的时候,还是得算。
“管你软不软,关键时刻,我不软,不就行了。”宋祁深说着搂住她,往玻璃花房里面走。
他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似是而非,还挺有自己的道理一样,当即便惹来千栀的小袭击。
“继续啊。”宋祁深轻笑了声,“什么时候都跟挠痒痒一样,那么轻。”
也不知道是不是千栀的错觉,她觉得今天的宋祁深简直了。
如果说骚能分为几个刻度,那么宋祁深一定远远超出了范围,直接抵达巅峰造极的状态。
“我要真用力了,你估计还要喊疼呢。”
千栀说着,五指朝内稍弯,而后使劲儿地握了握。
她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
不在于力气有多大,着重点找对就是了。
千栀斜过眼来,看着宋祁深虽然宽劲但却很清瘦的肩膀,家居服都被他的骨骼映衬得分外料峭。
这样的肩膀,拳头要是真的砸上去了,可能先遭殃的,还是自己。
千栀这么想着,思绪又像是之前的很多时候,飘得有些许远了。
宋祁深握住她的小拳头,往他自己那边拽着的时候,千栀才回过神来。
“怎么这么爱走神。”
他的语气很肯定。
很久之前,宋祁深就发现了,千栀很喜欢一个人发呆。
也不知道是性子使然,还是其他的什么,做什么事,只要得了空,女孩就开始双眼愣愣,一副遨游外太空的模样。
他揣测不了千栀的内心,也揣度不了她具体的内心想法,只觉得这是她平常放空自己思维的一种方式。
就好比现在。
但这次却是在宋祁深的猜测范围之内。
小姑娘盯着他,盯得都快入神了。
宋祁深知晓自己长得好,这种眼神,从小到大,就一直萦绕着他。
只不过,之前的他压根没放在心上。而此时此刻,他想在意,并且因为此而感到十分的享受,可以说很乐在其中。
“你老公好看么?”
他蓦地来了这么句,千栀听了才倏然反应过来。
顿了半刻,她答非所问,“星空好看。”
因为是夏季的夜晚,又是半山的天台上,点点辰星透过玻璃顶照进来。
泼墨一般的深蓝,点缀着星星。
“嗯。”宋祁深笑起来,“原来你把你老公比喻为星空。”
千栀:?
“那我勉强接受了。”
千栀本来想揶揄他,结果看他在幽幽月色下笑得格外好看,自己继而抬眸又看向天空,也跟着笑了起来。
宋祁深稍稍侧过脸来,垂眼敛眸看着身侧的小姑娘,她的唇角正微微弯起来。
“你笑什么?”
“我不知道在笑什么。”千栀指了指天空,“大概觉得心中没有杂念,很开心吧。”
现在无忧,而未来的路,又好像都有了奔头似的。
最关键的是,现在的她,有他陪伴在身边,无论沉浮与否,无论失败与否,好像都没什么太大关系了。
千栀知道身后一直有他在,默默地看着她,支持着她。
是她坚实的后盾,也是最牢的依靠。
“站在这里心情确实会好。”宋祁深应了声。
随即,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边没有人能够窥见。”
宋祁深语气稍缓,悠长绵延,像是在脑海中计划着什么一样。
“当然没人能看见啊,这么高的地方,要是能看见,那也只能是直升飞机了。”
南苑这边总共也没坐落几户,每一户庄园,都隔开得很远,若是不常出门抑或是不经常回来的话,和邻居半年都见不到一次。
千栀来这儿少说也快一年了,连邻居的影子都没看见,更别提被人窥见这座玻璃花房了。
“嗯。”宋祁深点点头,“做什么事都不会被看见。”
千栀刚撂了个遗遗然的眼神过来,宋祁深就凑在她耳边又耳语了两句。
还能是做什么事:)
敢情他刚刚一直冥思,是在......做这个打算!
这个男人脸皮是不是都没有的............
千栀推了推他的肩膀,结果宋祁深得寸进尺,在她腮帮子那块儿径自嘬儿了一口。
“我的小乖宝。”
男人在她耳边呢喃,话语就是喜欢极了的语气。
千栀很受用,但被他这样哄着,也没缴械。
她凑上去,缓缓开口,“我和你说啊......我才不答应呢。”
千栀的小傲娇并没有起作用,虽然地点不是在玻璃花房,但到底也抵挡不过孔雀的开屏。
本来以为下午就烙过一次馅饼儿,谁能想到宋祁深晚上还能够再卷土重来。
时间加倍,力道加重。
“真不行了,明天真的不能这样了。”千栀摇着头抗议。
说的好听点儿,她这是在惬意地过暑假。
说的稍稍不好听点儿,她这和君王不早朝有什么区别。
而现在宋祁深不会再叫她起床去晨跑了,所以她经常睡到日上三竿,比起之前的赖床,起得要更晚了。
绕是她这种爱瘫着,也爱犯懒的人,过了一阵子这样子的日子,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千栀现在因为重心转移到自己的香水设计室上来,京大那边的宿舍就没再住了,她算是彻底驻扎在了南苑。
小姑娘都回来住了,宋祁深哪儿有道理待在宋氏,每天准时打卡,下班就回南苑,周末则是尽可能哪儿也不去。
在她看来,平日里烙馅饼儿就少不了,到了周末,那更是烙馅饼之日。
好比今天。
宋祁深听了她的抗议,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只给她普及了一份有关于此的亚洲男性的调查报告。
还挺慎重其事的。
千栀:.........
·
玻璃花房里陆续被千栀栽了肥,由此种上了不少的花样。
但千栀除去保留一些花种外,并没有想着是用来大规模投入香水,只偶尔在家里小小调试。
由此,天台顶楼,她调和了土壤和部分温室,种了点不同品种的玫瑰和蔷薇。
在楼上没鼓捣够,千栀又将场地转换到了楼下的花园里。
杉树林旁有空一大片的草地,但现如今这块地方已经被千栀细心地刨过,泥土抖搂抖搂成功以后,还撒了不少肥料上去。
这里她用来种一些小雏菊和太阳花,更多的,则是一些瓜果蔬菜。
其实千栀也是突发奇想,在网上搜罗花种的时候,网页自动给她推送了,由此便看到一些卖水果的秧藤。
反正南苑这么大,她种种也没什么。
所以近几天的上午,太阳还不太毒辣刺眼的时候,她特意调了闹钟,来楼下看自己种的几棵苗。
“.........怎么连芽都没冒出来呢?”对于花种,千栀了如指掌,但对于瓜果蔬菜,她没什么研究。
宋祁深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正戴着金丝边眼镜,缓缓地翻看着报纸。
听到千栀小抱怨的声音,他略掀起眸。
而后,他便看到,小姑娘手里拿着个小锄头,正不停地往土壤里戳戳戳。
“你这样戳也没用,这些周期确实要长些。”顿了顿,他不疾不徐道,“你见过哪些果树,一年四季都在结果的?”
千栀眨了眨眼。
“.........可我种的也不是树苗啊,冒个芽儿而已,应该还是很快的。”
“嗯,你就再等等。”
两人相谈间,庄园的黑色雕花栏前传来急促的声音。
是车鸣喇叭的声响。
千栀将视线抛过去,从缝里看,发现是一辆跑车。
“谁啊?你叫人过来玩儿了吗?”千栀转头问宋祁深,问道。
宋祁深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不是。”
随着他的否认,那车好像是更来劲了,一直在按响车喇叭。
急促又绵长,在空中划拉出噪音来。
“到底是谁呀。”
千栀怕这样的声响吵到邻居,说着要起身,准备去看看。
“你不用过去,是林焰之。”宋祁深淡淡道。
“啊?”
宋祁深看千栀疑惑,声音缓和下来。
“不用给他开门。”
之前因为林焰之的那个女伴,闹出来的一系列的事情,还不算完。
毕竟罪魁祸首说起来,有林焰之的一份,宋祁深最开始的打算,就是不想放过他。
林焰之还在奇怪怎么宋祁深不怎么搭理自己了呢,往夏助理那里一打探,得!到底是别人家的特助,仅仅追随着自家老板的步伐,一句两句的讨伐,差点没把林焰之给噎死。
近来,林焰之得知了详情以后,更觉羞愧难当,直接和那女生断了联系。
而后他忙着俯低做小,忙前忙后,拍宋祁深的马屁吹宋祁深的牛皮,那叫个一绝。
逮不到人以后,林焰之将重点从宋氏转移到了南苑。
结果人家压根没想着给他开门。
林焰之在微信里好说歹说,最后发现信息发不出去了。
宋祁深再一次把他拉黑了。
不过,由林焰之看来。
护犊子也不是这样护的吧.........
知道宋祁深爱老婆了行了吧!知道宋祁深格外宠妻行了吧!
这个锱铢必较的狗男人!
他错了还不行吗!!
林焰之透过敞开的车篷,都看到千栀即将起身过来的动作了,结果硬生生地停住。
“真的不过去看一下吗?”千栀探头往外看了看。
话音刚落的时候,从柏油公路那儿又传来车子引擎的声音。
由远至近,最终——
也停在了南苑门口。
“现在可以去开门了。”
“.........啊?”
这又是一波什么样的操作?
“是夏助理。”宋祁深言简意赅,顿了顿,复又强调道,“别放林焰之进来。”
“嗯嗯,我不会放他进来的。”
千栀觉得好玩,应了声,狠狠地点了点头。
看自家老公整治花花大少,感觉莫名得.........霸气!
主要还是因为上次的事儿太气人了。
千栀“啪嗒啪嗒”地跑过去,按下按钮以后,黑色雕栏的小门缓缓地打开。
夏助理神色严肃地跨了进来,在那之前,他还和小林总打了个小小的招呼。
林焰之目瞪口呆,他怎么就没想到要下车,趁着这个机会直接蹿进去呢。
他探出头来,语气是显而易见得很激动,“栀栀!你变了啊!!我是你焰之哥啊,真不给我开门,让我进去是吧?!!凭什么先给夏助理开门!!要懂得先来后到你知道吗?!”
千栀朝着林焰之挥了挥手里的小铲子,笑起来,“我这不是在跟你打招呼呢吗。”
夏助理一直在旁边等着,等到千栀寒暄完了,这才缓缓开口,“太太,我今天来,是帮您测量一下香水收纳架的容量,到时候我带人去工厂,帮您的那些香水瓶拿过来,最迟下星期就能放置完毕。”
夏助理虽然还如以往那般,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但千栀已经习惯这样了,夏助理无形之中,帮了她很多的忙。
千栀也不像之前那样客气了,她用着熟稔的口气说道,“你还要忙这些啊夏助理,会不会太累了?等会儿我给你小点心吃。”
“宋总给予的是和付出等额的报酬,我不累的,您继续玩就是了。”
夏助理说着稍稍颔首,继而朝着坐在花园一侧的宋祁深走了过去。
宋祁深晾了林焰之有多久,林焰之就在外面等了有多久。
后来快要到午饭的时候,阳光也越来越毒辣。
在亲眼目睹着又一人——张大厨的畅通无阻以后,林焰之可真是等急了。
他下了车,单手插着腰,跟个大爷一样,就这么在门外踱来踱去。
看起来跟个多可怜的猴子似的。
最后赌气,又坐回了车上去。
千栀到底怕林焰之晒着。
毕竟是这么热的天,也不是上午那般稍微适宜的温度。
而林焰之为了拉风,死活也没把跑车的车篷给拉下去,大剌剌的敞开着。
“我还是给焰之哥开门吧。”千栀想着,便先询问了一下宋祁深。
宋祁深这才点点头,低垂着眼,看了下手上的腕表,“时间也够了。”
千栀看他这样,不免觉得好笑。
她摁下房里的按钮,黑色雕栏门缓缓地打开。
千栀看林焰之冲了过来,站在玄关那里缓缓地敞开门等他。
哪儿知道等到他人到了两人面前,竟是不知道从哪儿要出来一个榴莲。
放在玄关口,饱含感情地嚎了两嗓子,“祁深哥!嫂子!我错了!!”
千栀还从来没被人叫过嫂子,登时风中凌乱。
这还不算完。
林焰之话音刚落,便利落地跪了下去。
千栀:......
宋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