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深话音刚落,那三个少年的目光登时便被吸引了过来,而后落在了他紧紧环住千栀的手臂上。
三道视线如炬,意味再明显不过了,还能有这种操作
什么生来着
高中生
之前在小楼吃饭的时候,那群小女孩唧唧喳喳,只觉得是长得好看的大哥哥,大抵都是高中部出来的,在小学生眼里,这已经是最值得仰望的身份了。
可现在,这三个男孩也都不傻,怎么看宋祁深,都不像是高中生。
宋祁深正是风华正茂的大好年纪,举手投足之间公子哥儿风骨尽显,这种从小养成的天生气质,是如何刻意也模仿不来的。
就好比现在,他仅仅是但淡着张脸,敛着眸,声音也压着,足以把三颗小萝卜头给吓得不轻。
两人相贴相近,如此一来,这两人的关系不用往细了猜,昭然若揭。
三颗萝卜头盯着两人瞅,愣了好一会儿,登时脸也不红了,动作也不拘谨了,连说话都不扭捏了,连忙点头哈腰,口中一边喊着“打扰了打扰了”,一边扭头就跑。
千栀全程没说一句话,她还没回应呢,就被迫“观赏”了全程。
真的是哭笑不得。
她轻轻推开宋祁深箍紧她的臂膀,而后转过身来,侧着脸儿,下巴稍稍向上扬起,杏眸微眯。
抿着唇,不说话。
就这么睨着他。
宋祁深被她这样看着,也丝毫未觉慌乱,一派云淡风轻。
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弧度。
就在这时,摊主爷爷发了话,打破了空气中突然降落的沉默。
“小姑娘,你的孔雀好啦,过来拿。”
千栀最后觑了宋祁深一眼,这才连忙凑上前去。
“多少钱啊爷爷。”千栀从老爷爷手中捞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举在空中拍了个照。
这个糖形勾勒得惟妙惟肖,不过可惜的是上面的孔雀优雅十足,并没有开屏,尾摆十分漂亮,连繁复的花纹都做出来了,末端的羽毛微微上翘。
看来看去,就是莫名得臭屁和傲慢。
“八块八,图个好彩头。”
“好,我这就给你转。”
老爷爷收了钱,笑眯眯地看着千栀,花白的胡须都一翘一翘的,“你们俩真是高中生啊哪个高中的”
没等千栀回复,老爷爷继续开口,“长得俊是俊,就是你们这群娃娃哦,打扮得太过于成熟了,学生还是要朴素一点,校服还是要穿的,好好学习才是真。”
千栀咬了一口,毫不客气地直接把孔雀的头给啃掉了半个,此时此刻,她听了老爷爷的话,两眼弯弯,“哈哈哈,爷爷,你觉得谁更成熟一点”
老爷爷没回应,只是眼神一直往宋祁深那儿抛,欲言又止。
这下千栀憋着笑,故作淡定地和老爷爷说了再见,转头就走。
她举着个孔雀形的糖把儿,迈了几步都没发现身旁有人跟上来,顿住脚步,往后看去。
宋祁深还待在原地,不知道在和老爷爷说些什么。
等到说完了,千栀才唤了声他,“喂。”
宋祁深应声抬头,刚要走过来。
小姑娘就在这时开了口,“宋高中生,还不跟上来”
宋祁深“”
不知道是不是千栀呼唤他的那声奏了效,宋祁深先是沉默了会儿,在之后的旅途中角色转换的适应,十分得快。
之后无论是两人去看晚上的烟火,还是一起放孔明灯,他都秉承着自己是名“高中生”的准则,愣生生给自己造了个校草的人设。
当然他没有明说,但是从表现和言语中来看,这个人设,是后来千栀自己琢磨出来的。
就连到了晚上,他也丝毫没有逾越这种人设的范围,但也像是要把之前积攒的讨要回来一般,不知足。
本来晚上回酒店的时候,千栀就有点儿累,毕竟满打满算,算是整整地逛了一天,停脚休息的时间少,然而宋祁深却恰恰相反,拉着她烙馅饼儿,翻来翻去烙了几回。
最后,还附在她耳边来了这么句,“还跟得上吗小高中生”
听了这句话,千栀才明白过来。
敢情宋祁深一直牢牢地惦记着她在老爷爷面前揶揄他的那番话。
千栀心里一方面,是暗暗想着以后一定要拔毛拔回来,另一方面,却是实在抵不住这漫长倦意,昏睡死了过去
临山庄园这边除了千栀已经去过的古街和夜市,其他的多数是山间风景和湖边游船。
周日上午的时候,两人匆匆地转了转,觉得没什么多余的可玩的项目了,也没留恋,直接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宋祁深也没赶着回南苑,他将千栀直接送回了京大以后,准备直接去宋氏。
“你确定下周末不过来了”车子缓缓停住的时候,宋祁深扭头问她。
千栀利落地解了安全带,头也没抬,“你觉得呢,班级聚餐还能有假的呀”
“那刚好,我那两天也不回去了,就待在公司。”确切的说,接下来他应该是要直接驻扎在那边了。
千栀本来是想推开车门下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扭头盯着他,“我们下次出去玩的话,等你有时间了再决定好了,不用特地请假过来。”
她之前以为宋祁深是恰好有空,才应了这个约,没想到是他特意推了工作跑过来的。
也是,刚领证。
估计他也不想拂了她的面子。
反正直到昨天宋祁深自己说出口的时候,千栀才反应过来。
“之后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我们也不急。”
在千栀看来,可以随意拉个可以做伴儿的,再好不过了。
天高水长,有个人帮忙拎拎包总是好的,毕竟也是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最关键的是,这个劳动力还挺靠谱。
千栀觉得自己表达的意思还算清楚。
然而宋祁深听了,好整以暇地望了她半晌,似乎是在思考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偌大的车厢内只有“嘀嗒”的车载响声,澈然的干净气息混着她身上的栀子花味儿,奇异地糅在一起,很淡,却留有余香。
“行啊。”宋祁深点点头,顿了顿,他复又补充了一句
“知道了,小高中生。”
他不提还好,一提千栀就想起来他昨天在她耳畔所说的话,锲而不舍。
无限期地在脑海中自动循环。
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千栀不是愣头青,再一次地在这上面进行了脖子以下的脑补。
宋祁深饶有兴趣地盯着小姑娘泛粉的双颊,通红的耳垂,而后视线定住
她耳廓沿边那片,尤其,更甚。
千栀没看他,推门就想跑,下一秒,车子里利落地响起上了锁的声音。
“咔哒”一声,十分干脆。
“你干嘛呢”千栀没忍住问道。
她现在也就是突然想给之前喊了那声“宋高中生”的自己来一耳刮子。
还别说,她当时一定是脑子抽了,嘴才能这么快。
“不干什么。”宋祁深不再逗她,下一秒,复又解了锁。
这人
真的
千栀认命地下了车,刚想挥手说拜拜,就又被唤了一声。
宋祁深缓缓地将车窗摇下来,不忘叮嘱她,“记得聚餐别喝酒。”
她边倒退着往后走,边随意地应着,“嗯。”
说完千栀不等宋祁深再开口,径自转了身,直接往宿舍走去
回到寝室的时候,千栀直接瘫在了床上,两天的疲劳乏累在顷刻间尽数涌了上来。
旅游回来的后遗症,对于千栀这种不怎么爱出去的人来说,效果特别得显著。
裴樱看她这样恹恹的,有点儿不安,但更多的,还带有的是,明显的好奇。
她直接凑到千栀脸侧,细细打量了会儿,“栀栀,那家酒店就能让你这样啊”
裴樱这样,明显就是误会了。
听她不心虚,还这样问,千栀呆了会儿,而后精神霎时回笼,“你还好意思提这家酒店,你总得给我打个招呼,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不过你真想多了,我这是逛出来的,我现在就想瘫着。”千栀说着,两眼一闭,死活也不睁开了。
整个人挺着,像是不愿意再搭话的木乃伊。
“乐不思蜀嘛,我都懂的。”裴樱狗腿地给她揉了揉肩膀,而后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动作一顿。
寝室里开着空调,千栀进门就将外套脱了去,但她穿的毛衣遮盖得不严实。
松垮间,耳垂往下连接脖颈儿的那一小块地方,有印迹,很浅,不太明显,得凑近了才能看得到。
裴樱啧啧两声,了然于心。
“哎,猪拱菜,菜拱猪,拱来拱去,最终获利的,是谁呢”说着说着,她竟然有些感慨。
“什么猪不猪,菜不菜的呀。”千栀闭着眼听裴樱聒噪,还顺便揪了两句来问。
“没什么”裴樱的话说了一半,顿住。
而千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倏然睁开眼,“哎我问你啊,一个人如果有点儿像孔雀,你觉得这人怎么样啊。”
“像孔雀这是什么比喻”裴樱干脆盘腿坐了过来,和千栀并排挨着。
千栀急需找个人来拯救一下自己的观点,干脆往细了说,“就是像开屏了的那种孔雀,然后脸皮有点儿丢丢的厚。”
裴樱虽然日常生活里没碰到过,但是在看的言情小说里接触过,她眼都没抬,“这种类型的人那就不关厚不厚的事儿了,脸皮可能还真没有。”
说着她语气笃定,自顾自点头,“一般这种都是,骚就完事儿了。”
千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