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青闻言也跑了过去,挤在了周闻彦的旁边,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他的手肘抵在窗台上,托着下巴:“感觉挺正常的。”
但如果按小屁孩所说的那样,只有他们在的时候才是正常的,看不见的时候,整个城市是静止不动的。
所以他们才没有感觉到异样。
沈冬青做出了一个结论:“好像游戏哦。”他想了一下,纠正道,“就和电脑游戏一样,只有玩家进去了所有npc才会动。”
没错,这个城市就好像是为他们两个量身定制的游戏场,完全为他们所服务,无论是美食、游戏、亲人还是朋友,一应俱全。不,简直就是服务周到。
如果不是小屁孩说出这一点,怕是他们还不至于去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小屁孩摇晃着小脚丫:“我觉得这里还挺好玩的。”
周闻彦:“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鉴于吃人嘴软的道理,小屁孩一点也没隐藏就直接说了出来:“因为我不是玩家啊。”
小屁孩原本是鬼城里面的守关小boss,因为沈冬青开挂作弊才把他从鬼城带出来。他的身份很尴尬,不是玩家也不再是boss,处于两者之间,属于游走在游戏中bug。
在游戏眼中,他是“不存在”的,所以他能看到沈冬青和周闻彦看不到的东西,那些npc在他面前也不会开始表演。
沈冬青感叹:“那游戏还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游戏直接一比一复刻了一个现实城市,除了没有妖魔鬼怪,别的什么都有,简直是太贴心了。
不过……
沈冬青歪了歪头:“游戏图什么呢?”
周闻彦垂眸,目光落在了沈冬青的手腕上,那里带着一枚玉葫芦。
控制器。
沈冬青在这个世界里使用了一次控制器,现在玉葫芦表面暗淡无光、布满了凹痕,好似里面的灵气都流失了。
沈冬青似有所感,微微抬手:“这个?”
周闻彦颔首:“控制器不能用了。”
刚出来的时候,谁也没想到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世界,而是是游戏创造出来的,他们的目标自然是解决这个游戏的问题,在找到游戏本体后,第一时间就动用了控制器。
本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可未曾想游戏又挖了一个坑。
沈冬青说,控制器只能用一次。
那么游戏就把这一次机会给骗走了。
沈冬青转动着玉葫芦,说:“问题不大。”
周闻彦:“不是说控制器只能用一次吗?”
沈冬青眨巴了一下眼睛:“是这样的,但是……也没说只能有一个控制器啊。”
如果游戏在这里,怕是已经满脸问号了。
什么叫不只有一个控制器?你还有几个?
这也是周闻彦的疑问。
沈冬青:“就一个啊,但是控制器这种东西,还可以再做的。”
周闻彦问:“你做的?”
沈冬青:“当然啦!就是做的时候麻烦了一点,要先从这里出去,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这里挺好玩的,不再玩一段时间吗?”
这是他一贯的没心没肺。
周闻彦也早就习惯了,无奈道:“也行。”
沈冬青又高高兴兴地回去玩他的游戏了,小屁孩见了也要参与,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地毯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屏幕,脸上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周闻彦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嘴角忍不住浮现了一抹笑意。
一直玩到半夜,沈冬青才把游戏通关,他看着电视屏幕上出现的“通关”二字,突然想到了一点:“如果这是一个游戏的话,该怎么通关?”
每一个游戏都有通关的条件,比如是找到某样东西,再比如是解开某个谜题。可这是世界进来的时候既没有语音播报,又没有出现灵异事件,就算是烦人的游戏系统都没有出现过。
那该怎么通关呢?
这个问题还真的问到了周闻彦:“唔……再去星月湾看看?”
星月湾这个地方,怎么看怎么奇怪。
不仅阴风阴水,假的游戏本体还被选择放在星月湾,那里肯定是有某种特殊的地方的。
沈冬青点点头,又再一次投入了游戏中。
第二天起来,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只留下了被雨水打下的落叶。风一吹来,满面的寒意。
沈冬青打了个喷嚏。
周闻彦的手从后面穿了过来,给他披上了一件外套:“穿上。”
沈冬青乖乖穿好衣服,跟着他走了出去,最后面还挂着一个小尾巴,一行三人来到了星月湾的周家老宅。
小屁孩一进来就是一句:“这里的风水不太好啊。”他抽了抽鼻子,“不过怎么一个鬼都没有?这么干净。”
沈冬青双手抱肩:“这句台词我说过了。”
小屁孩:“哦、哦……不过挺奇怪的,这不是阴地吗?应该鬼怪成群才是。”
沈冬青目标明确,先去了地下室。
不过地下室的任务完成,恢复了普通的模样,他推门进去,只是一个普通的房间,曾经出现在这里的游戏本体早就消失不见了。
周闻彦站在门口看着满是灰尘的房间,沉吟片刻:“我们两个上去,你进去看看。”
小屁孩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周闻彦:“当然。”
他们在的时候,这个城市都是正常运作的,会不会他们不在的时候,才能窥见真相?
周闻彦和沈冬青上了楼,只留下小屁孩一个人在地下室里。
等了几分钟,脚步声从楼下传了上来。
小屁孩两三步跳上了楼梯,说:“什么也没有呀。”
周闻彦:“你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小屁孩又被指使着去了其他地方,小短腿走遍了周家老宅的每一个角落,只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反倒是人走晕了。
他瘫在凳子上:“是真的走不动了——”
沈冬青瞥了他一眼:“走不动了?”
小屁孩扭过头,对上了沈冬青的笑脸,条件反射地哆嗦了一下,接着翻身而起,大喊:“我还能继续走!”
说完他就蹬蹬蹬跑走了,活像是身后有什么恐怖的怪物一样。
见到小屁孩的反应,沈冬青倒是纳闷了:“我想说走不动的话就先吃饭吧,怎么就跑了?”
周闻彦:“……你把他吓到了。”
沈冬青:“我笑得不是挺和善的吗?”他还伸出两个手指扯了扯嘴角,扯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周闻彦毫无求生欲地说:“不和善。”
沈冬青斜眼看他:“嗯?”
周闻彦凑上去亲了一口:“挺可爱的。”
两个虐待童工的成年人甜甜蜜蜜的腻歪,那边小屁孩费了老大的劲逛了整个星月湾,拖着双腿好不容易回来就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小屁孩:我要罢工!
不过他也只能喊喊,在面对沈冬青的目光时,瞬间就怂了。
“什么都没有。”小屁孩说。
没有人、没有动物,更没有鬼怪。
什么都没有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况,他们不能获得讯息,不能得知秘密,这个城市如同一个温馨的鸟笼,将他们困在其中。
周闻彦思索片刻,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
秘书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了出来,听不出任何异样:“周少,有什么事吗?”
周闻彦吩咐道:“帮我找一些灵异事件。”
秘书有些迟疑:“灵异事件?”
不得不说,这些人虽然是npc,但却十分人性化,,有着自己的思维和情感,根本不像是npc,而是活生生的人。
秘书甚至因为这个吩咐不符合周闻彦的人设而迟疑。
周闻彦:“最近对这个感兴趣。”
秘书:“就是本城的吗?”
周闻彦:“嗯。”
秘书应了下来,接了这个任务。
周闻彦挂断了电话,对沈冬青说:“既然灵异事件不找我们,就只有我们去找灵异事件了。”
沈冬青点头:“有道理。”
就算是npc,秘书的工作能力都不容小觑,周闻彦的车还没开回市中心的公寓,秘书就把这个城市的所有灵异故事都打包发过来了。
沈冬青打开一看,林林总总有上百件,大多都是烂大街的都市传说,比如学校宿舍里的拖把女人、人肉包子人肉汤、不能弯腰的跳楼鬼、太平间消失的尸体之类的。
他指着那个人肉包子的传闻,说:“这个好像刚刚看到过。。”
周闻彦趁着红灯的间隙过去看了一眼,确实这个地址是刚才路过过。
“要过去看看吗?”
沈冬青:“想吃包子了。”
周闻彦方向盘一打,就掉了个头,往来时的路开了回去。不到三分钟,就看见一个店铺出现在了面前,上面写着“老忠包子铺”这一行字。
现在不是用早餐的时候,包子铺的生意不是很少,只有一个挺着大肚腩的师傅坐在门口小竹凳上摇着蒲扇。旁边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蒸笼,从半开的盖子可以看见里面白白胖胖的包子。
师傅见有客人来了,慢吞吞地说:“豆腐馅和梅干菜馅的都卖光了。”
沈冬青张口就是:“那有人肉馅的吗?”
师傅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一双小眼睛冷冷地盯着来人,就连蒲扇都不扇了,啪得一声落在了地上。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瞬间,师傅开口:“你什么意思?我们是正规生意!只有猪肉包子,其他什么肉都没有!”
“不对。”沈冬青认真地反驳,“还有牛肉。”
师傅:……
沈冬青抬手指向了门口挂着的招牌:“上面有写。”
还真是,除了猪肉包子以外还有牛肉萝卜馅的。
师傅一愣,憋出来的气势荡然无存,他捡起了蒲扇扇了一下:“行了行了,你们这些小年轻,听风就是雨的,现在怎么可能会有人肉包子,别胡说八道了,还买不买包子了?”
沈冬青:“来两个牛肉馅的,再来两个流沙蛋黄的。”
师傅站了起来,给人拿了四个包子。
沈冬青捧着热乎乎的包子咬了一口。
唔……不得不说,街头巷尾的小店总有一番独特的风味,包子皮薄又软,内馅是牛肉萝卜混合在一起,脆生生的萝卜中和了牛肉的腻味,吃起来一点也不黑暗。
他正吃得认真,那边一个外卖小哥骑着电瓶车过来了,他把车停在了包子铺的门口:“老板,x团外卖!”
师傅:“来了来了。”
在准备外卖单子的时候,外卖小哥看了一眼沈冬青,惊道:“是你们?”
沈冬青从包子里面抬起头:“是我。”
那外卖小哥竟然就是方祈。
他在课余时间打工送外卖,这个包子铺离他们学校挺近的,没想到还挺巧的。
方祈犹豫着开口:“上次以后,我总觉得你看起来挺和善的,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话音刚落,他就听见沈冬青冲着旁边一个俊朗高大的男人说:“你听见没?他说我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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