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事，是不是咱们的货出现什么问题？”
程向茵摇头，“咱们厂子严格把控质量，不会出现质量问题。
钱经理他们在大城市，人口基数很大，上次定的货数量也很大，说明他对销售量还是很有信心的。
至于是什么原因让他迟迟不下订单，我目前还想不出来。”
张有江忧心忡忡，两个人讨论不出结果，他只能先去吃东西。
他心里装着事，这一顿饭也是食之无味。
回到家里，他还是愁眉苦脸的，苏秋果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问他怎么回事，他也没说。
这么过了一天，张瑶瑶看不下去了，吃过晚饭就去找张有江，张有江也憋不住了，把实情告诉她。
“这有什么好发愁的，爸，你给钱经理打个电话问一问不就清楚了吗。”
虽说钱经理这几次都是亲自过来收货，可他们还没熟到那份上。
张有江有些迟疑，“这能成吗，他会不会觉得我在催他订货？”
多不好看呀。
“钱在他手上，要不要订货还不是看他自己的，爸，你别想太多，这就是一场正常的生意场上的交流，别不好意思。”
张有江被她说动了。
实在是这事太重要，不问清楚他心里难受，吃不下睡不好，把事情弄清楚了，他心里就舒坦了。
张瑶瑶叮嘱他几句之后便回了房间，这种事不用她才操心，得让当厂长的老父亲操心。
只要他坐上这个位置，以后还多的是这种事，更何况这种并不算突发情况，还有的是时间让他解决。
她安心的去学校教书，中午的时候她要去食堂吃饭，看见徐小斌和高振兴在街对面等她。
现在何耀华进纺织厂工作，其余的还是无业游民，平时闲得蛋疼，时不时过来找她一块去饭店吃饭。
她当然乐意，人多能吃的菜品就多，而且他们饭量大，有他们在，根本不用担心剩饭会被骂。
“你现在厉害了呀，你们厂都上报纸了。”
他们开展副业自助，不知道报社从哪里得来消息，前些天过来做采访，还给张有江和工人们拍了照片，可把大家高兴坏了。
这事在镇上都传开了，现在公社鼓励各大队，在许可的范围内开展副业，提高农民的生活水平。
张瑶瑶说得很谦虚，“我只是跑跑腿，没帮上什么大忙。”
高振兴嘁了一声，“你什么德行我们还不知道，还在我们面前装呢。”
张瑶瑶想要锤他。
要不是看在他帮他们弄了好几台缝纫机的份上，她就上手了。
“多亏你帮我们弄到缝纫机，工人的效率提高了不少。”
“这事儿你得谢斌哥，要不是她，这货我也弄不来。”
张瑶瑶看向徐小斌，“原来是你帮忙，我就说嘛，怎么突然能弄来六台缝纫机，谢了。”
“不用谢我，我也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政府支持你们，才会想办法解决你们遇到的困难。”
镇长还不是他爹。
张瑶瑶很感谢他，“还是得谢你，我们能有这么多扶持，你也没少帮忙。”
徐小斌微微一笑，“还真不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公社就交给政府好几万块，政府是看见你们厂收益好，这才扶持你们。”
“收益好也就这几个月的事了，再过两个月，天气凉下来，订单估计就没那么多了。”
徐小斌还是笑，“你们这几个月的利润，已经比很多厂子一年的利润多了很多。”
张瑶瑶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是整天没事可做，怎么对这些事这么了解。”
徐小斌愣了下，抬手捋了捋头发，“你以为我真的每天只会走街串巷呢，我可关心国家局势。”
张瑶瑶一点不相信他的话。
徐小斌凤眼往她脸上一扫，就能清楚她的想法。
“你不信我说的？”
“你的话一点没有说服力。”
徐小斌垂下眼睑，自嘲一般嗤笑了声，“我自己也不信，走吧，吃饭去。”
三个人边说边走向国营饭店，一点没注意到身后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们。
不是说张瑶瑶已经定亲了嘛，这两个人还经常过来找她，三个人举止亲密，一看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蔡老师跟他们走了一段路，看着他们走进国营饭店，这才转身离开。
她和这么多男同志走得这么近，影响多不好，有什么资格评为优秀教师。
想到自己听到的事，蔡老师气得要吐血。
一学年就要过去了，学校要评比优秀教师，杨主任他们居然想把一个名额给张瑶瑶。
张瑶瑶才来学校一年，有什么资格评为优秀教师。
按资历来说自己是最老，对学生也用心，一直尽职尽责教孩子，自己都还没能评上优秀教师，她非得把这事给搅黄了。
下午去到学校，她趁着没人注意，溜进校长办公室。
“校长，我要实名举报张瑶瑶。”
赵万强扶了扶脸上的眼镜，看着一脸大义凛然的蔡老师，眉头微微动了动，“你要举报张老师？”
“对，我举报张瑶瑶作风不正，不配评选为优秀教师。”
这年头作风问题可是很严重的，要是张瑶瑶真有作风问题，别说评选优秀教师，连这个工作她都保不住。
“蔡老师，你说这话可是要负责的。”
蔡老师咬了咬牙，一狠心说道：“校长，我能负责。张老师勒索学生家长，收受礼物，她还搞不正当男女关系。”
赵万强被她的话惊着了，一拍桌子，“你说这些话可要想清楚了，你的这些指控都不是小问题。”
学校里虽然有不少老师，他没办法个个去了解，不过他也听过蔡老师的一些事情，她的名声并不算好。
可张瑶瑶，他是实打实跟她接触过的，知道她并不是这种人。
开弓没有回头箭，蔡老师打定主意不回头了。
她实在太讨厌张瑶瑶了，刚来学校没多久，处处跟她对着干，而且同事还都向着她。
就像这一次，自己盼了这么久的优秀教师，轻易就让张瑶瑶拿到手，让她倍感屈辱。
凭什么呀，自己都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她那么轻易就能拿到。
蔡老师攥紧手掌，忽而放开，大声朝赵万强说道：“校长，你不能因为张瑶瑶跟你关系好，你就包庇她。”
赵万强被人指控徇私枉法，脸色涨红，气得胸脯一起一伏，“你说我包庇张老师？”
蔡老师刚刚只是头脑一热，话没过脑就说出口，这会儿看见赵万强这么生气，知道自己把他惹恼了。
可她都到这一步了，只能往前不能后退，挺了挺腰杆。
“校长，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就去打听打听，今天是不是有两个男青年来找张瑶瑶了。
她亲口说过自己已经定亲了，还跟两个男同志眉来眼去，那两个人经常过来，还请她吃饭……”
她添油加醋，把徐小斌和高振兴来找张瑶瑶的事说得很不堪，一桩桩，一件件，这么扒拉下来，好像张瑶瑶真的有点作风问题。
赵万强坐在办公桌前沉默不语，最后还是让人去把张瑶瑶请过来，这件事他必须问清楚。
要是任由流言外传，无论事情是不是真的，都会给张瑶瑶带来致命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