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秋果见她慌慌张张的模样,不自觉跟着紧张起来,声音有点紧绷,“出啥事儿,看你慌里慌张的。”
林红杏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我今天不是回娘家了吗,你猜我听到了啥。”
“啥?”
“我听人说有人在打听你娘的事。”
苏秋果本来悬着的心落了地,“你就说这事呀,打听就打听呗,那边的事跟我没关系。”
“不是你后娘,是打听你亲娘的事,听说那人还是个外地口音,穿得可好,不像一般人。
前些日子咱们村里不也来人问陆家的事嘛,我一听这事觉得奇怪,好端端打听你娘做啥,赶紧过来跟你说说。”
这事是挺奇怪。
她在下河庄呆了十一二年了,从没人找过她们,怎么她娘死了二十多年,忽然有人打听起她的事来了?
“都打听啥事了?”
“听说就问了名字,啥时候到的,都是些零零碎碎的事,你家那边真没人了。”
苏秋果仔细想了想,摇头,“没了。”
当时她年纪还小,而且这都快三十年过去了,她实在想不起来以前的事。
不过家里要是有人,娘也不会带着她,千里迢迢走到这边来,还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嫁给现在的这个继父。
林红杏闻言觉得很惋惜,又觉得疑惑,要不是她家里人找过来,会有谁打听她们的消息呢。
张瑶瑶走出来,正好看见她们俩凑在一块儿说话,看样子似乎在商量什么事。
“妈,你们在说什么呢?”
苏秋果被吓了一跳,赶紧招手让她过来,把事情跟她说了。
张瑶瑶听罢,眉头微蹙,居然有这等好事。
她一直想要查到底是谁在暗中监视他们,只是苦于没有线索,现在居然让她知道有人暗中调查外婆的事,这两件事会不会有关联?
“红杏婶,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崔阿婆?我有事要去问她。”
崔阿婆,就是把这件事告诉林红杏的人。
张瑶瑶觉得这就是一个突破口,只要能把这个人找出来,或许事情就明朗了。
“这有啥不能的,不过瑶瑶,你找她做啥?”
“我找她问一点问题,红杏婶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你说的啥话,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帮你。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明天咱们一块儿过去。”
张瑶瑶点头,“好。”
“成,那我可先回去了。”
苏秋果目送她回去,转身看向张瑶瑶,“瑶瑶,你要做啥?”
她不知道张瑶瑶为什么要自己过去,现在人都走了,她过去能问出啥来。
“妈,你忘记我会画画了吗,既然他露面,我就能把他的画像画出来,到时候让人帮忙查一查,我们就能知道他们是谁,想要做什么了?”
苏秋果有些迟疑,“这能成吗?”
“能成,绝对能成。”
她的专业能力不容置疑。
张瑶瑶看见她似乎有些不乐意,不免有些疑惑,“妈,你是不是不愿意回去?”
“当年他们家收了高彩礼,就已经把我卖了……我在那个家里过得不好,要是回去闹心。”
“你不用过去,我和红杏婶过去就行。”
“那可不成,要是那家人知道你过去,恐怕得来闹你,我还是得跟你一块过去看看。”
张瑶瑶没有拒绝,苏秋果很少跟她说起那边的事,她担心会揭她的伤疤,也不敢多问。
苏秋果陪着去,到时候有人闹起来,她也知道怎么应对。
而且她过去,说不定会想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第二天,她们拿着做好的麻花和红枣糕去下河庄。
林红杏说的那户人家距离村口不远,家里有七八口人,年纪最长的是崔老太,长得很干瘦,头发花白,不过眼睛很有神,看起来就是个精明的。
崔老太看见她们手上提的东西,笑得见牙不见眼,“你们过来看我老婆子就好,还带东西过来干啥。”
“这大过年的,哪有空手上门的道理。”林红杏热情地拉住她的手,给她介绍人,“崔婶子,这是老苏家的闺女,秋果,你还认得不?”
“谁?”
“苏秋果,村东头种着红枣树的苏家,记得不?”
崔老太上上下下打量苏秋果好几眼,“这有年头没见了,模样变了。”
苏秋果笑着说道:“崔婶子,我都三十好几了,变化能不大嘛。”
崔老太让她们都坐下,有些好奇地看着苏秋果,“你们咋来了?”
“我们过来是想跟你打听一件事,婶子,前几个月是不是有人到村里打听我娘的事儿?”
崔老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林红杏,林红杏解释道:“婶子,秋果就是想知道那人问的啥,会不会是她家亲戚?”
崔老太人虽老了,却一点不糊涂。
那人要是他们亲戚,知道她嫁到大树村去,怎么不去找她,哪还用她巴巴的跑来找自己。
“他也没问啥,就进门要口水喝,你们咋还找上我了?”
林红杏朝苏秋果使了个眼色,苏秋果掏出一张大团结,崔老太一看,眼睛跟着亮了起来。
没想到自己几句话,居然会这么值钱。
她一把把钱抢过去,“我可跟人说了,这事不能外传,看在大伙儿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事儿你们就问吧?”
“婶儿,他都问了你啥?”
“那可多了,问你娘是啥模样,什么时候到咱们村,都做了啥。”崔老太忽然狐疑地看向苏秋果,“是不是你娘犯啥事了?”
“我娘都死了快三十年了,她能犯啥事。婶子,你再好好想想,他有没有提别的事?”
“没了,他就问了你娘的事,还打听她生了几个孩子,啥时候过世的,我可都是照着实话说的,没一句说你娘的不是。”
裴玉柔长得好看,又是外乡人,刚来他们村子的时候没少闲言碎语,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人都过世这么久了,那些恩恩怨怨早随着她过世一笔勾销,当天她也是实话实说,一点没添油加醋。
张瑶瑶听了半天,大概听明白了,原来外婆是哈市人,因为饥荒带着女儿一路南下,最后嫁给了下河庄的老苏头。
“大娘,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模样吗?”
“都那么久了,咋还记得。”
“你家里人都见过他吗?”
“见了,你问这做啥?”
“你让他们都进来,跟我说说他长的什么样,我把人画出来,你再看看像不像。”
崔老太狐疑地看着她,“你还有这本事?”
“有没有本事,你把人叫来不就知道了。”
崔老太果真把自己的儿子儿媳叫来了,一大家吵吵嚷嚷,连双眼睛都各自说得不同,张瑶瑶犯了难,看来他们的记忆都出现了偏差,这可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