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奶奶同意让你出去？”
陆寒居想起自己跟贺奶奶商量这件事时，贺奶奶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垂下眼睑，“阿奶没反对。”
“她就没问你为什么要到京市去？”
陆寒居深深看了她一眼，“我跟阿奶说去帮忙。”
张瑶瑶垂下脑袋，“贺奶奶是不是很生气？”
陆寒居摇头，“奶奶没有生气。”
张瑶瑶不相信，“贺奶奶不喜欢我。”
她肯定不愿意陆寒居这么帮着他们。
“阿奶没有不喜欢你，阿奶只是觉得我配不上你。”陆寒居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人会不喜欢你。”
张瑶瑶鼓着一张小脸看他，“贺奶奶不爱跟我说话，看见我也都冷冰冰的，她就是不喜欢我。”
“阿奶怕我护不住你。”
陆寒居和贺奶奶谈过，她的确不赞成他们在一起。
他们家成分不好，要是他们真的在一起了，贺奶奶担心会惹出事端。
再一个，贺奶奶担心张瑶瑶吃不了苦，担心她有一天会离开。
张瑶瑶的姿容绝色，现在年纪还小，等她完全长开了，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风华绝代，想要离开大树村简直易如反掌。
贺奶奶知道他死心眼，要是认定一个人，一辈子都不会改变，要是张瑶瑶真的离开，那他这辈子恐怕不会再谈对象了。
“阿奶担心你以后会抛下我，担心我因此孤独终老。”
张瑶瑶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在说什么。
陆寒居看见她这反应，微微叹了一口气，“瑶瑶，在我决定跟你在一起的那一天，我就已经做好一辈子跟你走下去的打算了。”
张瑶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一辈子的承诺，对她来说实在太遥远了。
陆寒居握着她的手不自觉用力，疼得张瑶瑶皱起眉头，“我知道你们谈对象是一件很慎重的事，可现在就承诺一辈子，会不会太快了？”
陆寒居看着她懵懂又很茫然的眼神，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还太年轻，什么都不懂，他可以慢慢教会她。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张瑶瑶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一件事，“你要陪我们去京市，大队长能同意吗？”
“我已经跟大队长请假，也开好了介绍信。”
“那火车票？”
“我也已经托人买好了。”
怪不得他之前打听自己哪一天出发，连火车车次也打听清楚，她当时还以为他想送自己，没想到他想的是要跟自己一起去。
“那我想办法跟我妈他们说一声。”
“好。”
陆寒居把张瑶瑶送到门口，张瑶瑶还是没能想好怎么跟苏秋果解释，这件事根本没办法解释。
只要他一露面，苏秋果肯定就猜到了。
“我先进去了。”
“好好休息。”
陆寒居站在门口，看着她关上门，屋里的烛火灭了，他还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才离开。
汾来县没有火车，得到省城才有。
张瑶瑶已经托赵万强买好了火车票，卧铺票很难买，赵万强也没有办法，只能给他们订到坐票。
一想到自己要坐上二十多三十个小时的火车，张瑶瑶这会儿就感觉腰酸背痛。
林援朝让人赶牛车送他们到镇上的车站，陆寒居已经在一旁等着了，看见他们之后快步走上前来，“张叔，苏姨。”
苏秋果诧异不已，“小陆，你怎么在这儿？”
“我有点事要出门。”
苏秋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张瑶瑶，见她目光飘忽的到处乱看，一副心虚不已的模样，把人拽到一旁。
“到底怎么回事，小陆怎么会在这儿？”
“他有事要上京市一趟。”
苏秋果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瞪大眼睛看着她，声音都有些变调了，“他也要到京市去？”
张瑶瑶心虚得不敢看她，“对呀，国庆节嘛，人去旅游。”
她这话鬼都不信。
就陆家的条件，去旅游？
苏秋果一戳她的脑门，“你少胡说八道，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事情早晚得跟他说清楚，张瑶瑶把心一横，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陆寒居知道我们去京市，想过去帮忙。”
听她说得这么随意，苏秋果的心拔凉拔凉的。
她养的小白菜，怕是真要被猪给拱了。
她早就看出陆寒居看瑶瑶的眼神不对劲，没想到他们还真有事。
她一看旁边没人，压低声音小声问她：“你是不是跟小陆谈对象？”
她的声音很轻，可张瑶瑶却听出一股咬牙切齿的感觉。
“妈，你生气了？”
“少扯这些，你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背着我谈对象了？”
张瑶瑶下意识想要否认，可看见不远处的陆寒居低着头，不知道和张有江说什么，咽下到嘴边的话，朝苏秋果点了点头。
苏秋果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瑶瑶今年才十七，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嫁人，要留在自己身边，谁知转头就偷摸谈起对象来了。
“你这孩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张瑶瑶不服气道：“陆寒居很好。”
苏秋果一听她还帮陆寒居说话，更觉得糟心了。
以前她也觉得陆寒居人不错，可一想到他们偷摸谈起对象，对陆寒居的印象一下就变差了。
别说是陆寒居了，就算是来了个龙太子，她也觉得配不上她的女儿。
瑶瑶多好呀，长得好，工作好，还能赚钱，这天底下就没人能配得上她。
这么水灵灵的小白菜，闷不吭声就被猪给拱了，她能不糟心吗。
“是不是你把人叫来的？也不怕麻烦人家。”
虽然张瑶瑶也是昨晚才知道这事，不过她担心苏秋果会怪罪陆寒居，只得扛下这件事。
“有他在我们不是方便得多吗？”
苏秋果恨铁不成钢瞪瞪了她一眼，为了图这点方便就要赔进去一个女儿，她可太亏了。
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人把什么事都准备好，还跟到这儿来，她要是让人回去，陆寒居肯定也不乐意。
“你年纪还小，谈对象这事可以慢慢来，妈可得提醒你一句，不许乱来。”
他们哪有乱来，上次亲吻的还是在陆寒居醉酒之后，他根本不记得了。
在清醒的状态下，他们就牵牵手，连抱都还没抱过。
“知道了。”
苏秋果看见她回答得随意，也不知道有没有记到心里去，再一次叮嘱她，“你别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要是真出事了，吃亏的可是姑娘家。”
张瑶瑶想了想陆寒居的身材，还有他的脸。
他们要是真发生点什么，吃亏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不过这话要是说出来，她估计得被她妈打死。
张瑶瑶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苏秋果终于放心下来。
她还没意识到，自己这么叮嘱张瑶瑶，其实已经默许他们谈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