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上。”
个子稍高一点的男孩大喊一声，其他四个孩子一拥而上，对着那孩子拳打脚踢，
张瑶瑶冲了上去，“住手，你们怎么打人呢。”
那几个孩子看了她一眼，没理会。
张瑶瑶怒了，“你们再敢动手，我就告诉你们爸妈，大石，住手。”
被点名的大石终于停下手来，朝她嚷道：“他是地主老财主，是吸血的蚂蟥，该打。”
原来这孩子是陆家的人。
那孩子被打得满脸青紫，脸上身上都是灰尘，嘴角还有血渍，瘦瘦小小的一个人，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这些孩子下手未免太狠了。
张瑶瑶走上前，把人扶起来，“没事吧？”
那孩子摇了摇头，眼神凶狠地瞪着面前的几个男孩。
大石的拳头又痒了，朝他扑了过来。
张瑶瑶拎住他的后领，“住手，再打人我就带着你去找家长了。”
“你包庇地主老财主，你是坏分子。”
“我看你是皮痒了吧，待会我就跟素芬嫂好好说说，看她收拾你。”
张瑶瑶环顾一圈，“还有你们，放学了不回家，还打人，走，现在就去找你们爹娘评评理。”
一听她真要找家长，那几个孩子终于知道害怕，呼啦一下全跑了。
张瑶瑶这才转过身看向那孩子，长得瘦瘦弱弱，一看就知道营养不良，跟棵豆芽菜似的。
“走吧，我带你去卫生所看看。”
小家伙没有动，“不……不用。”
张瑶瑶拧起眉头，“你伤得很重，不去卫生所怎么能行。”
那些孩子年纪不大，打起人来却是往死里揍，谁知道这孩子身上有没有暗伤。
小家伙低着头，“回家歇两天就好。”
张瑶瑶没有错过他脸上一闪而逝的窘迫，顿时明白过来，他应该是没钱。
“我认识你，你是不是叫陆寒放？”
陆寒放仰起头看她，看着眼前漂亮的小姐姐，更加局促起来，低着头小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和你哥哥是朋友。”张瑶瑶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走吧，我带你上卫生所。”
知道她是陆寒居的朋友，陆寒居终于放下心来，不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家里没钱。”
“没关系的，只是让大夫检查你都伤哪儿了，不用很多钱。”
陆寒放想着自己不能麻烦她，想要挣脱她的手，没想到她抓得很紧，他竟然挣脱不开。
张瑶瑶察觉到他的动作，看向他，“怎么了？”
“你跟我一起走，影响不好，他们会说你。”
看着他耷拉着小脑袋，张瑶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陆家兄弟可是未来大佬，是在商场里呼风唤雨的人物，可他这会儿，俨然一个小可怜，哪里有大佬的半点影子。
“你还是个孩子呢，有什么影响不好的。”
陆寒放低着头，眼眶有点热。
自他出生以来，听到的都是谩骂和侮辱，他没有一个伙伴，同龄人还经常欺负他，他从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善意和关心。
他悄悄用力，握紧了张瑶瑶的手。
张瑶瑶把他带到卫生所，王大夫正在吃饭，刚刚放下筷子，看见她牵着一个小男孩走进来，表情严肃起来。
“是不是伤口发炎了？”
“不是，我没感觉不舒服，是这孩子被人打了，你快给他看看。”
王大夫这才把注意力放在陆寒放身上，这孩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来跟人打架了。
小孩打架不少见，可伤得这么厉害的可不多。
王大夫仔仔细细帮他检查了一遍，身上的伤处不少，好在没有伤筋动骨。
他开了一瓶药油，看见陆寒放手臂上的擦伤，又开了一瓶酒精。
“先给他身上的伤口消毒，这药油抹在红肿的地方，一天三次，要是有条件，拿热毛巾敷一敷，效果会更好。”
张瑶瑶看向陆寒放，“记住王大夫的话了吗？”
陆寒放重重点头，“记住了。”
张瑶瑶又要了两盒万金油，一共花出去一块七毛钱。
陆寒放盯着她递出去的钱，眼神幽暗，她为他花了这么多钱。
以前他受伤了，都是大哥上山采草药给他敷上，这是他第一次上卫生所。
脑袋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陆寒放仰起头看她，眼中满是疑惑，“姐姐，怎么了？”
“我刚才问你，你是想要在这里上药，还是回去再擦药？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半天不出声？”
陆寒放神情惴惴，生怕自己惹恼了张瑶瑶，“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张瑶瑶暗自叹了一口气，这孩子长得瘦小，胆子也小，跟只兔子似的，刚刚他凶神恶煞打人的样子仿佛只是自己的幻觉。
“那你要不要现在涂药？”
陆寒放知道自己不该再麻烦她，可这个姐姐好温柔。
他垂下眼睑，“谢谢姐姐。”
张瑶瑶把他拉到一旁，这才看清他手臂的擦伤，渗出血丝，伤口上还沾着不少沙土。
这孩子可真能忍，别的孩子伤成这样肯定得闹起来，可他却一声不吭。
她扯了一块医用棉花，蘸上酒精，轻轻给他擦拭伤口。
刚刚碰到他的时候，陆寒放倒吸一口气，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你忍一忍，这伤口要是不清洁好，发炎可就不好了。”
“姐姐，我能忍住，不是很疼。”
他的声音都在打颤，居然还说不疼。
张瑶瑶看着他咬着嘴唇，强忍着不叫痛，都有点不忍心下手了。
果然，她还是比较喜欢这种乖巧懂事的孩子，要是张志邦能有他一半懂事，自己也不至于会对他动手。
“我叫张瑶瑶，你可以叫我瑶瑶姐。”
“我知道了，瑶瑶姐。”
张瑶瑶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浅浅一笑，“真乖。”
陆寒放的脸颊飞上一抹红晕，瑶瑶姐真温柔，真好看呀，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张瑶瑶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感慨起来。
原来长大以后雷厉风行，冷酷铁血的陆寒放，小时候竟然这么可爱。
上完药，张瑶瑶把药一股脑塞给他，“这些药拿回去擦。”
“大哥不让我拿别人的东西。”
“这些是专门开给你的药，别人用不了，你要是不要，那可就浪费了。”
陆寒放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药接过来，“谢谢瑶瑶姐。”
“乖啦。”张瑶瑶又趁机摸了摸他的脑袋，“走吧，我们回去。”
她本来想让陆寒放一个人回去，可看见他走路一瘸一拐，有些不放心，还是把他送到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