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过奖了。”
楚菁菁亲热道,“我看的出来,表小姐是心有成算的,运道又好,得了晋王的青睐。将来我和莲儿,还要仰仗表小姐呢。”
韩攸宁笑了笑,“外面那些传言你别信。不过莲儿是我表妹,做姐姐的能帮自然是要帮一把。”
楚菁菁笑得愈发真诚,“先多谢表小姐!”
韩攸宁问,“大表妹身子还没好利落?这几日都没见她。”
楚菁菁撇嘴道,“她哪是身子不舒坦,是心里不舒坦。表小姐在闺中是不知道,外面的话可传得不太好听。大家都说,罗六公子的手放的可不是正经地方……”
她放低了声音,掩嘴道,“你说这些话传到太子耳中,还能心无芥蒂地娶她?”
韩攸宁叹息道,“那么多人看到了,想封口可不容易。不过即便和太子不成,若是罗府肯来提亲,这闺誉总也能保得住。”
楚菁菁嗤笑,“你可不知道,人家罗府压根没想着来提亲。说是找高僧算过,大小姐出生那日是岁破日,主大凶,因生在将门有定国公煞气镇着,无大碍。可若是离了国公府出嫁,便会克妨夫家。”
韩攸宁意外,罗永良随说是罗尚书的孙子,可这身份实则是低的不能再低了,名声又不好,没什么大家闺秀乐意嫁过去。韩清婉这送上门的媳妇,他居然不要?
“克妨夫家……这样的话传出去,大表妹的亲事可如何是好啊。”
楚菁菁附和道,“是啊!老夫人本也没想着和罗府议亲,可因着这么个不祥的由头没议亲,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她满脸愁容,“莲儿眼看着到了议亲的年纪,大小姐的亲事若是一直拖着,莲儿又不能越过她先议亲,可怎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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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晖堂只有小温氏和韩清莲在,韩清婉没来。
小温氏被外面的传闻气得一宿没睡,见了韩攸宁过来更是没好气,“陈大小姐纡尊降贵来作甚,我们可担当不起。别一个不小心,国公爷的爵位也被你搞丢了。”
韩攸宁在韩清莲身边坐定,微笑道,“二夫人说笑了,国公爷的爵位定然会稳稳当当的。至于二老爷辞官,这是晋王爷开的口,皇上又御笔亲批了的,但凡有人质疑,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小温氏张了张口,愣是没敢在辞官这个话题上再多说什么。
若是她心有不满的话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可就全完了。
若是传到晋王耳朵里……后果可能更严重。
小温氏冷声道,“寄人篱下像你这么嚣张的,还是头一次遇到。”
韩攸宁笑了笑,“我也是头一次寄人篱下,不知道这还是个要人命的事。”
韩老夫人淡声道,“好了,都别吵了。那日都是事情赶巧了,堆起来的误会,自家人哪里有那么多仇怨。”
韩攸宁赞道,“老夫人此话说的极是,所以以后,我们有什么事还是拿到面上谈,免得再有什么不快。”
小温氏恨得牙痒痒。
老夫人的脸色也说不上太好,上房内的气氛一时凝滞。
有丫鬟进来禀道,“老夫人,边关大捷,宫里来赏赐了,二老爷正在外院接待传旨的公公。”
韩攸宁猛地站了起来,急声问,“边关大捷?定国公打胜仗了?”
丫鬟道,“传旨的公公是这么说的。”
韩攸宁心底涌动着泪水。
边关大捷,前世可是没有的。前世的这个时候,西南军已经断了粮,西庸便只守不攻采用拖延战术,想将西南军给拖死。父亲强撑了月余得不到后续粮草,便咬牙强攻,虽打了胜仗却是惨胜。
前世的捷报,是一个多月后才收到的,那时已经是冬季,漫天飘着雪,送捷报的士兵送到捷报后便死了。有人说是活活饿死的。
小温氏面露喜色,边关大捷,说不定皇上高兴之余,要给韩锐官复原职。
她利落地起了身,吩咐丫鬟去通知韩清婉接旨,自己则回去换接旨的衣裳。
临走前,她得意地看了韩攸宁一眼,“接旨的都是韩家人,你便回去吧。”
总算赢了她一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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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院的议事大厅前已经摆好了香案,铺了织毯。
织毯上摆放着一个黑漆描金大箱子,一溜的太监站在一旁守着,有的手里捧着大大小小的匣子。
韩锐身着直缀,毕恭毕敬地与领头的传旨太监说着话。
韩老夫人已经换了诰命服,领着小温氏和一儿二女匆匆赶来。
韩清婉即便涂了脂粉依然难掩脸色憔悴,她强打着精神让自己仪态挑不出一丝毛病来,免得再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到宫里。
传旨太监扫了一眼来人,“人可是来齐了?”
韩锐拱手道,“回公公,都齐了。”
传旨太监拿出了圣旨,“那就宣旨吧。”
众人都在香案前跪了下去,却听传旨太监问道,“哪位是陈攸宁?”
韩锐一愣,“陈攸宁是在敝府寄住的表小姐……”
传旨太监面露不悦,尖着嗓子道,“可是杂家的话说的不清楚?府上的主子都来听旨!还是表小姐在你们府上,算不得主子?”
韩锐忙拱手称罪,“是下官……是草民的不是,这就差人去请!”
他冲一旁的小厮道,“赶紧去请表小姐过来接旨!”
小厮一溜烟地跑了。
传旨太监阴阳怪气说了句,“杂家今儿也算是见识了,倒也难怪传闻不好听了。”
跪在地上的诸人齐齐变了脸色,这话若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那还得了!
韩锐忙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膝行上前两步,不着痕迹地塞到传旨太监手里。
“公公明鉴,表小姐自然是府上的主子,只是她来的时间也不长,草民一时没转过弯来,忘了请她。”
传旨太监收了银票,“韩二爷如今闲赋在家,也无公务缠身,做事还是要仔细周全些为好。这皇城里贵人多,一个不小心可指不定会得罪哪个。”
韩锐脸色难堪,却还是叠声应是。
众人就这么在地上跪着等,圣旨已经拿出来,见圣旨如圣上亲临,他们没胆量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