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秦筝也似乎发现贺耀宇一直盯着自己身前的坠饰。
她有些不安的抬起手摸了一下身前的坠饰,这是今天贺云洲给她的。
一看便是很贵重,起初秦筝说什么也不愿意要,但贺云洲用奶奶庆祝宴的礼物要挟。
不得已之下,秦筝这才收下。
“怎么了吗?”秦筝狐疑的看了一眼贺耀宇。
贺耀宇刚要说话,对上贺云洲那冰冷的眼神,一下反应过来,头摇的跟古浪鼓般。
“没什么,只是觉得嫂子今天穿的很漂亮。”贺耀宇打了个哈哈。
前半句话是在打哈哈,可半后半句却是真心实意。
瞧瞧庄园内其他人的眼神,不少都往这边瞧。
秦筝扬了扬眉没有说话,依然用那怀疑的眼神盯着贺耀宇。
这夫妇真的是……
贺耀宇心底暗暗吐槽,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
“大哥大嫂,跟我来吧,里面走。”
贺云洲的抬起手拍了拍秦筝的手背,这才没让秦筝继续追究下去。
她们跟着贺耀宇的指引,来到了庄园的大厅内,厅内装潢福富丽堂皇,极尽奢华。
厅内只有寥寥数人,不过秦筝却看得出来这些人身份不一样。
“坐吧,大哥大嫂。”贺耀宇压低了声音道。
他们被引导着,落在了主位的旁侧。
厅内气氛安静肃然,不比外面热闹非凡,这儿一片寂静。
厅内上位坐着的人气度非凡,一看便是来自大家,衣着得体高贵。
而坐在靠近下位一些的则多数是显得年轻的,新一辈的,看起来不如上位那些人气势足。
在他们进来的刹那,源于贺云洲身份使然,他们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他们的视线沉沉压来,这样的场合无论多少次,秦筝都觉得有些不适。
更多的是抗拒这样压抑的场面,她不自觉地捏紧了轮椅的扶手。
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刚嫁到秦家的时候。
谁都不会喜欢被像是一件商品似的被打量!
“坐。”贺云洲牵过她有些湿的掌心。
秦筝微一点头,顺着他的旁侧落了座。
贺云洲微微一笑,“别怕。”
“谁怕了。”秦筝小声的嘴硬道。
但奇怪的是——
这一次,他们的视线里没有任何审视怀疑,反而只剩下惊奇。
更多的目光是善意的,温和的,没有像是秦筝之前那般令人无法承受。
很快地,落了座秦筝便发现了他们在看什么,又是什么导致了他们的变化。
他们这些人都在看坠饰,就跟贺耀宇一样。
是这条项链,让这些人的态度发生的转变。
这坠饰果然有问题!
突然间,人群纷纷侧目向上看去。
“老夫人!”
“老夫人下来了,让开点。”
“这是要干什么呢?”
秦筝也向上看去,便见贺老夫人被贺玄之搀扶着下楼。
贺老夫人是今天的主人,她的来到自然引起一番热议,更何况又是贺氏的主心骨。
在众人的注视下,贺老夫人落在了厅内的主位上。
“筝儿,你来了。”贺老夫人很惊喜。
秦筝微微颔首,轻声应道,“是,奶奶。”
“来了就好,我还怕云洲不带你来。”说着,贺老夫人看了一眼贺云洲。
贺云洲只微一点头,依然少言寡语。
贺老夫人又缓缓开口道,“玄之,你说有东西要给我看?”
总算轮到自己了,贺玄之定了定心神。
“奶奶,为了庆祝您康复出院,我特地给您送了一份大礼。”
“您看看喜欢吗?”
贺玄之跟身侧的仆人眼神示意,其他人纷纷拭目以待。
不多时,两个仆人便拿着画卷呈上来,那副画卷之大,顺着一展开,竟将大半个长桌铺满。
画卷展开的一瞬间,收获了众人的一片惊叹。
画卷上壮丽的山河气势蓬勃,栩栩如生,一副山河卷跃然纸上。
“这画卷……”
“有心了,贺总这画卷是费了很大心思吧。”
“就是,这画卷可是那位大师的绝笔之画。”
一时间,众议纷纷。
贺玄之自信的挺起胸膛,接受着众人的赞许。
尽管如此,贺玄之还不忘往贺云洲那边多看了几眼,唇边露出了得意的笑。
但他发现贺云洲那边,秦筝却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眼神。
因为秦筝想的是觉得被那么多人注视着说话,就跟在考场上似的。
难道一会自己也要这样送这份礼?
哪怕是以前在考场,秦筝都没有那么紧张。
她搁在膝上的手不由得蜷缩起来,正要收紧却冷不丁被一只微凉的大手握住。
“你……”秦筝扭头看了一眼贺云洲。
这是干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在桌子底下牵手什么的,这亲密又暧昧的举动一瞬让秦筝红了脸。
她挣了挣,发现男人只是握的更紧了几分。
甚至,他还饶有兴致地把玩了起来。
而其他人都将注意力放在贺老夫人身上,等着贺老夫人的反应。
没有人会看,但秦筝还是会为此感到莫名害羞,就跟偷偷谈恋爱一样。
她强迫自己跟其他人一样,将注意力集中在画上。
只是定睛一看,秦筝便皱起了眉。
她又仔细的看了看,身子前倾的很,不小心竟挪的凳子发出了嘎呀的声响。
“怎么了,筝儿?”贺老夫人温声道。
秦筝眨了眨眼,几乎下意识的看向了贺云洲。
贺云洲只是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秦筝的心就安定了。
“奶奶,我觉得这幅画是、是……”
“假的。”
不是秦筝故意想拆台,是秦筝能看出这画卷有几处地方着墨都不对。
秦筝学的是设计一行,设计范围学习面很广。
之前秦筝便想推出一套国风的珠宝设计,恰好修学了一些相关方面的知识。
她看得出来,这幅画是假的。
贺玄之压抑着声音的暴怒,仍扮演着宽厚长辈的形象,“秦小姐,你凭什么这么说?”
秦筝红唇微动,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被抢先一步。
“我挺喜欢的,玄之,你有心了。”贺老夫人看了,淡淡一笑。
贺玄之冲秦筝得意一笑,却又听贺老夫人再次开口。
“只是外行人买这些东西总得注意点,玄之。”
换而言之,就算外行人再不注意,这是要送人的。
以贺玄之的身份地位,请个鉴定专家应当不是难事,可他却这样疏忽大意。
心意二字,反倒是讽刺了。
“的确有这幅画的存在,但是……”
“你送的这幅画的确是假的,是高仿。”
闻言,厅内安静的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