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东若把从马胖那里打听来的有关陆宇翎的事儿告诉李西宁后,李西宁信守承诺地把自己和陆宇翎之间的事告诉了许东若。
许东若听后还有些遗憾:“合着你俩没在一起呀?”
李西宁脸颊开始发烫,坚决否认:“没有,你别瞎想!”
许东若:“那是我瞎想么?你看看你现在这唧唧歪歪的样子,简直像极了早恋。”
李西宁:“……”我怎么就唧唧歪歪了?
身为八卦型选手,许东若必须贯彻落实有料必挖的娱乐精神,问出了一个最关键型地问题:“那你到底喜不喜欢陆宇翎啊?”
李西宁语塞了,对着手机踌躇纠结半天,最终不知所措地回答:“我也、我也不是很清楚。”
许东若懵逼了:“什么叫你也不清楚?你不清楚你现在对人家那么好?又是给人家补课又是催人家剪头,还因为人家说别的女生比你强吃醋。”
李西宁叹了口气:“我觉得我可能是有一点喜欢,就是不知道是喜欢多还是感激多。那天他把我从车前面救下来的那一刻我连给他生孩子的心都有了。”
大晚上的,许东若瞬间笑喷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西宁无奈:“哎呀你别笑,真的,我觉得我欠他条命,除了给他生孩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还他这条命,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感激,只想对他好。”
听她这么说了之后,许东若大概明白了那种与死神擦肩而过后心灵所受到的冲击——死亡前捡了条命,她不可能不感激陆宇翎。
想了想,许东若又问:“那你要是一直弄不清,还能一直这么跟人家暧昧着?”
李西宁一愣:“我们俩现在暧昧吗?”
许东若实话实说:“相当暧昧!别说咱们班同学了,连班主任都觉得你俩有问题,那天我值日去打扫他办公室,他忽然问了我一句‘李西宁是不是和陆宇翎谈恋爱了’。”
李西宁又忐忑又紧张,呼吸都要不顺畅了:“你怎么回的?”
许东若:“我肯定说没有啊,我还说你们上初中的时候就是同学,所以关系比较好。”
李西宁舒了口气:“吓死我了,老周怎么还胡思乱想呢?”
许东若:“这还真不怪人家老周胡思乱想,你天天中午给陆宇翎补课,他一下课就屁颠屁颠地去给你接水买零食,谁看了都觉得你们俩有问题,还有,你知道你现在一看见人家陆宇翎就笑么?笑得跟朵花一样。”
李西宁浑身开始发烫:“真的假的?”
“真的,你一看见他,眼里就没别人了。”资深八卦评论员许东若对此下了定论,“我觉得你应该是喜欢他,就是自己没理清。”
青春期的少女脸皮薄,很难启齿自己的喜欢,宁可不承认,也不愿意被戳破,尤其是李西宁这种从来没谈过恋爱的三好学生。
听了许东若的话后,她又羞又急:“你怎么能么懂我呀?我才不喜欢那种混蛋呢!”
许东若“切”了一声:“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是在帮你看透自己的内心。”
李西宁不想再深入这个话题了:“行了,打住,今天就聊到这儿了,我要睡觉了,明天记得把你的指甲油擦掉,不然周一你也别进班了!”
“我指甲油是透明的,看不出来。”许东若成绩挺好,平时也算是个规规矩矩的好学生,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涂指甲油。
李西宁:“怎么看不出来?我都能看出来年级长看不来呀?”身为班长,她必须秉公执法,顺带公报私仇。
许东若:“好你个李西宁,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大公无私呀?你拿陆宇翎头发开刀就行了,干嘛还要用我指甲油祭天?合着全班就我们俩好欺负呗?”
李西宁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我不管,你要是不把指甲油擦掉,周一就和陆宇翎一起站门外吧。”
许东若:“行,我挂了电话就去跟陆宇翎打电话说你想给他生孩子的事。”
李西宁急了:“你敢!”
许东若:“怕不怕?怕了就喊爸爸!”
李西宁咬牙切齿:“你可真是……”
许东若:“喂,陆宇翎呀,我们家西宁想给你生……”
“许爸爸!”
许东若心满意足:“这才是好孩子。”
简直无fuck说。
李西宁气急败坏:“赶紧睡你的觉吧!”
许东若信誓旦旦地保证:“父子之前不必多言,你放心,看在你这声爸爸的份上,我明天一定把指甲油擦了,我连指甲都给剪了,绝对不给班级拖后腿。”
李西宁:“那我可谢谢您了!”
许东若:“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操|我的心,先考虑考虑孩子他爸要是真不剪头,你该怎么办?”
孩子……他爸?李西宁的脸颊瞬间又红又烫:“许东若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跟你绝交!”
可能是感觉到小姐妹要羞死了,她赶紧改口:“行行行,我错了,我道歉,我以后再也不提这事,我改,陆宇翎,陆宇翎行了吧?”而后解释道,“我就是提前给你打个强心针,让你做好心理准备,他八成不会剪头,到时候还要被年级长在广播里精准点艹。”
这话李西宁就不爱听了,说得好像陆宇翎多无药可救一样,许东若成功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和护短心,对着手机斩钉截铁道:“他肯定会剪!不信咱俩打一赌,输了我请你吃饭,我连着请一个星期,你吃什么我请什么!”
许东若回:“他要是真能剪头,那我就相信他会浪子回头。”
李西宁怔了一下,她忽然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发型与校规校纪问题了,而是尊严与世俗眼光的问题。
所有人都觉得陆宇翎不会变好,这种想法已经成了一个固定思维——他不会学习、不会剪头、不会浪子回头。
同学觉得他无药可救,老师觉得他堕落到底,甚至不在乎他是否在班听课,觉得他缺一节课无所谓,反正他的成绩也不会再有退步空间了。
这是偏见。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偏见,正是因为所有人都放弃了他,所以陆宇翎才会越发的叛逆。
想要打破这种偏见,陆宇翎就必须用行动证明自己,从而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还没堕落到底,他会越变越好。
但前提是,他必须主动做出改变,不然谁说都没用。
哪怕全世界都放弃了他,她也不会放弃他。思索片刻,李西宁对着电话说了句:“你说,他要是不剪头,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有用么?”
许东若:“……”这题……超纲了吧。
“我、我我怎么知道?”许东若实话实说。
李西宁:“你以前不是经常这么对你哥吗?有用么?”
提起“哥哥”,许东若的心软了,他不是她亲哥,却是她这辈子最放不下的人。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感受到的最难以忘怀的温柔全来自于他。
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叹了口气,许东若柔声回道:“对我哥有用,只要我一哭他就能答应我所有的事情。”
李西宁:“那我也哭。”
许东若:“……万一,陆宇翎不吃这套呢?我觉得他对他的发型相当迷恋。”
李西宁:“那他在我心里将永远是个死人,无法复活的那种!”
许东若:“行……”
挂了电话后,李西宁还是睡不着觉,因为不放心陆宇翎,于是又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明天别忘了剪头,一定要剪!周一早上年级长要站教学区门口抓人。】
发完微信,她才睡觉,当时已经快凌晨一点半了,然而第二天早上不到八点,她就被她妈喊起来吃早饭了。
李西宁睁开眼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手机,可能是因为太早了,陆宇翎还没起床,所以还没回她消息。
吃完早饭,俞文茵就带着女儿去买自行车了。
整整一上午,陆宇翎都没回她的微信。
中午回到家后,李西宁又不放心地给陆宇翎发了条微信:【你剪头了么?】
可能是觉得糊弄不过去了,这回陆公主终于回了消息,态度依旧是那么的敷衍:【行,有时间我就剪。】
一看到这回复李西宁就知道陆宇翎肯定不会剪了,真是气得不行,把他拉黑的心都有了——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呀?就不能让所有人对你刮目相看一次么?
接下来李西宁就不再搭理陆宇翎了,憋着一股劲儿做了一下午的数学卷子,这刻苦努力的架势要给李老太太和李老爷子心疼坏了,总觉得孙女累着了,每隔一个小时就要去给她送点吃的喝的,还怕她学习压力太大导致心理抑郁,话里话外的开导她家里条件好,不用这么努力,随便考个大学就行了。
李西宁本来一肚子气,但是爷爷奶奶三番四次的开导安慰倒是误打误撞地把她劝好了。
然而在吃晚饭的时候,她爷爷没由来的问了句:“小幺呀,明天早上那个姓陆的小子还来接你么?”
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李西宁现在一点也不想听到这个死人的名字,但还是压着脾气对爷爷说道:“我不知道,最好别来。”
爷爷一听就感觉不对:“怎么啦?你们俩吵架了?”
李西宁:“没啊,我跟他吵什么架。”
李老爷子:“那你怎么不想让他来?”
不等李西宁回答,李老太太倒是不乐意了:“你是不是越老越糊涂了?他一个大小伙子,我们西宁是个姑娘,不让他来是为了避嫌!”
李老爷子反驳道:“你看你这都是什么朝代的思想了?”
李老太太:“什么朝代都要知道男女有别!”言毕,老太太将目光转向了儿媳妇,开始给儿媳妇吐槽,“你爸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念叨这个姓陆的臭小子,一直说这个小子跟赵海澜长得像。”
俞文茵也没把这事放心上,只当是老人年纪大了,开始怀念以前了,而且赵海澜还是丈夫童年时最好的伙伴,老人也可能是想念过世的儿子了,于是便回道:“您要是想见赵海澜,我就跟他联系,咱们约时间一起吃顿饭。”
李老爷子摆了摆手,俞文茵本以为他是要拒绝,谁知老爷子回得是:“我现在有事没办完,等我办完事了再找他!”这语气不像是想念赵海澜,倒像是准备找他秋后算账。
俞文茵好奇道:“呦,什么事呀?让您老这么费心?”
李西宁也跟着好奇了起来:“就是,爷爷,什么事呀?”
李老爷子还挺傲娇:“不能告诉你们,保密!”
李老太太冷哼一声:“他一天到晚能有什么事?瞎咋呼呗。”
李老爷子也哼了一声,板着脸回:“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吃过晚饭,李西宁和她妈一起陪着两位老人去小区附近的公园散步,回家后,她先洗了个澡,然后继续写复习题。
整整一下午,她都没有给陆宇翎发微信,陆宇翎也没给她发消息,这两人显然在为了剪头发的问题陷入了僵持——
她让陆宇翎剪,但是人家就是不剪,贯彻落实傲娇的公主做派。
大约九点的时候,李西宁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她还当是陆宇翎想开了,惊喜一瞬,赶紧拿起手机看消息,结果给她发微信消息的人却不是陆宇翎,而是陈蔺:【明天下午大扫除,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么?】
陈蔺平时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个儒雅高贵的公子,说话时的语气也是温润如玉,令人如沐春风。
即便是看着文字,李西宁也能想象出陈蔺的温和口吻。
她是班长,每当大扫除的时候就要全力配合卫生委员协调卫生区分配任务,而且在值日完成后,她还要马不停蹄地去年级长门口和别的班的班长汇合,然后各班班长进行组团分配,分别去其他班进行卫生检查。
确实挺忙。
不过她还是回了句:【不用,还有赵媛呢。】赵媛就是卫生委员。
陈蔺很快回道:【明天我们组去擦窗户吧,我们组人都高,你就不用再单独找人了。】
陈蔺他们那组人平均身高确实优秀,而且单独找人擦窗户确实麻烦,再一想陆公主似乎对长久以来一直让他擦窗户的安排非常不满,于是李西宁就没再推脱,同意了陈蔺的请求:【行,除了教室里的窗户,二楼西侧走廊尽头的拿扇窗户也是咱们班的,你安排一下,别漏了。】
陈蔺:【行,保证圆满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