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忧心忡忡:“到底是谁,竟如此恶毒!”说完看向萧遥,“太子妃,此事定要彻查!”
萧遥道:“只能暗中查,若是明着查,背后的人只怕便容不下我了。”
粉丝吃惊地看向萧遥:“太子妃知道何人所为?”
萧遥点头,低声道:“有怀疑之人。”见粉丝似乎还要问,便道,“目前对上他,我毫无胜算,所以只能当做不知,自己暗暗查,便是查到了什么,也不能说出去。”
大熙朝君权大于一切,皇帝抬抬手就能碾死她。
粉衣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给萧遥倒了杯水,说道:“我会帮姑娘开个熏香方子消除这麝香的影响的。”说完脸上露出庆幸之色,“幸好先前姑娘为了熏香与调香,买了许多药材。”
萧遥点头:“都悄悄的来。”她虽然不打算与太子生孩子,但是也不乐意自己的身体有损。
粉衣点了点头。
翌日清晨,千秀服侍萧遥穿衣以及梳妆打扮,她一边麻利地动作着,一边低声道:
“太子妃,我方才出去看着丫头们扫雪,打听了几句,在太子妃进门前,府中四季衣裳、帐子纱窗以及用炭等,皆由孙良娣管的。原以为孙良娣是个好的,现在看来,显然是个面甜心苦的歹毒人。”
萧遥听了,马上想到那日来请安一脸温和无害的孙良娣。
那样一个温柔女子,真不像个歹毒人,不过,万事不可看外表就是。
千秀见萧遥不说话,便低声提议:“太子妃,不如想法子将管家权收回手中?这既给了孙良娣一巴掌,在东宫立威,又能自己掌控府中中馈在,再不会受人牵制。”
萧遥摇摇头:“暂时先别动作,也不许去找孙良娣的麻烦。”见千秀还要再说,便道,“如今我们根基不稳,不宜做什么出格的动作。”
“有皇上给我们撑腰,我们怕什么?”千秀又是自豪又是不解。
萧遥道:“皇上总不能每次都为我们撑腰的,所以要珍惜机会,不可滥用。”千秀不知道皇帝才是幕后的主使者,所以对皇帝颇为信任。
千秀听了,只得应下来。
萧遥要设宴招待几位皇子,便命人去要册子查以往的惯例,一查发现以往是孙良娣主办,关良娣协助的,心中便有了计较,命人去请孙良娣。
孙良娣不仅人来了,还带来了好些账册,给萧遥行礼后,仍旧站着说话:“这些是府上四时衣裳首饰、帐子纱窗、用炭等账册,先前太子妃未曾进府,太子命妾先看顾一二,如今太子妃进门,正好交还太子妃。”
千秀与粉衣听了,相视一眼,什么也没说。
萧遥笑道:“本宫初进门,什么都不懂,还是孙良娣仍旧管着罢。一则,这是太子的意思,二则,孙良娣管理得好,并无出过什么错。”
她就算要掌控东宫的中馈,也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的,府中女眷若得用,她会继续用,而不是将一切都住在自己手中。
孙良娣脸上露出淡淡的惊讶:“这……”
萧遥打断她的话:“良娣继续管着罢,就当是为本宫分忧了。”
话说到这份上,孙良娣再不好说拒绝的话,只得福了福身。
萧遥命人看座与奉茶,等孙良娣坐下了,这才道:“今晚几位皇子会带皇妃过来,本宫负责席面,你便负责待客罢。既负责招呼好两位皇妃以及几位皇孙,旁的不用多管。”
事实上,负责待客会得到更多的消息,而且能很好地拓展自己的人脉,是一门难得的好差事,但是太子第一次宴请兄弟,她不能让饮食上出现任何问题,所以决定先抓席面。
孙良娣脸上再次露出惊讶之色,她看了萧遥一眼,轻声道:“妾身份不足以招待贵客,不如由妾负责席面,太子妃招待贵客?”
萧遥笑道:“你不必多心,前头是本宫招待的,之后本宫忙起来顾不到,再由你来招待。你也不必为难,安排些简单又安全的节目便是了。”
孙良娣抱着账册回去,叫许多人看见,一时,许多人都在暗中猜测。
回到园中,孙良娣的贴身丫鬟茴香将门关上,低声道:“良娣,你说太子妃是真心善,还是有什么谋算呢?”
孙良娣柔声道:“太子妃目光清正,自是真正心善之人。”说完看向茴香,“这些话与诋毁并无什么不同,你以后万不许再说了。”说到最后,神色竟严厉起来。
茴香见了,只得点头。
可她心中,仍然觉得太子妃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和善。
申时,萧遥便命人开始准备席面,待时间差不多了,则和太子一道,亲自出去将几个皇子、皇子妃以及皇孙迎进来。
最大的皇孙是二皇子所出的星儿,今年三岁,他穿得圆滚滚的,进门之后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的跟萧遥打招呼。
萧遥极喜欢小孩子,见状,差点绷不住端庄沉静的脸,要将人抱了疼爱,最好即使忍住了,也想法子摸了这小团子肉嘟嘟的小脸蛋一把,满心欢喜。
将客人引进去时,萧遥想起太子至今没有孩子,便扫了一眼太子的神色,见他看向三个小皇孙的目光带着阴鸷与羡慕,便知道,他极其渴望拥有自己的孩儿。
在待客厅坐下,萧遥跟着与太子一起陪着几个皇子以及皇子妃说话。
因为想更多地了解几个皇子以及皇妃,所以萧遥不怎么开口,多数都是在倾听,只是在需要的时候说几句话,男女说了几句,她便领着女眷与三个小皇孙到另一处说话。
坐着聊了一阵,萧遥便知道,二皇子妃性格沉稳,与她表现出来的差不多,三皇子妃性子活泼,说话爽朗大气,似乎跟谁都能聊那么几句。
又坐了片刻,差不多入席了,萧遥便起身告罪,出去安排席面,并让孙良娣来招呼客人。
席面很快准备好,只剩下端上桌这个步骤,萧遥让粉衣照看,自己则回去找二皇子妃和三皇子妃。
刚踏入园中,她便听到园中传来女子与孩子们的欢笑声,定睛一看,是孙良娣与两个皇妃以及三个皇孙在打雪仗,此时正彼此互相砸雪球。
这本没什么,可是萧遥看到他们玩耍的地方,正是园中的湖泊,瞳孔蓦地紧缩起来,叫道:“该用膳了,都回来用膳罢。”
这连日以来虽下了小雪,但如今天地间已露出了春意,浑不似前些日子的严寒,结冰的湖面,指不定什么时候便融冰了,人在上面跑动,着实危险。
故等几人离了湖面,萧遥对二皇子妃和三皇子妃道:“如今即将初春,冰面快化了,在湖上玩耍很是危险,两位皇妃下次还是莫要带小皇孙在湖面上玩耍为佳。”
孙良娣原本满脸笑容,听了这话,连忙跪下:“是妾思虑不周。”
萧遥看向她:“若两位皇子妃想不到,你该多提醒才是。”
三皇子妃笑着说道:“太子妃倒也不必怪她,我们自己也喜欢玩儿。”
二皇子妃一听,这倒有联系东宫的小妾给太子妃难看的意思,连忙打圆场,笑道:“太子妃也是担心我们有危险,下次我们注意些就是。走罢,天气寒冷,再拖下去,只怕饭菜要凉了。”
萧遥点点头,引几人去用膳,用膳毕,这才将人送出去。
三皇子妃一出了东宫,便跟三皇子抱怨:“素日听闻太子妃未出阁前便爱端着性子说教,言行举止皆十分刻板,今儿我可算是见识到了。”
三皇子听了便问:“怎么?她跟你说教了?”
“倒不曾说教。”三皇子妃说完,将今日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末了道,“孙良娣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我们离开后,还不知会如何被太子妃训呢。”
三皇子听了摸摸下巴:“太子妃真真是白生了一张好脸。”
三皇子妃顿时柳眉倒竖:“这话也是你说的?”
三皇子连连求饶,见三皇子妃脸上尤有怒意,忙转移了话题,“我敢说,孙良娣不会有事,有事的是太子妃,毕竟太子素日宠爱孙良娣。”
夫妻俩正说着,马车忽地一顿,随后便停了下来。
三皇子皱了皱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坐在车头的丫鬟连忙禀告:“是车轮子崴了,恐怕一时之间无法修好。”
三皇子诅咒连连,忙掀开帘子去看,见轮子的确崴了,若要修,需要费好些时间。
他正为难间,见六皇子李维的马车正过来,连忙叫住人:“老六,你三哥的马车坏了,你来送你三哥三嫂与侄子一程罢。”
李维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很快下车:“既如此,三哥与三嫂赶紧带两个侄儿上车罢。”说完亲自过去,帮忙将星儿抱过来,等三皇子夫妇抱着侄女儿上了车,自己便在马车前坐了。
三皇子妃有些不好意思,连声跟李维道谢。
李维连说不必客气。
三皇子道:“收了不用跟老六客气,你偏要多话。”心里到底过意不去,便跟李维聊天,聊着聊着忽然想起李维的表兄赵闯似乎痴恋太子妃,便说道,
“老六啊,幸亏赵闯……咳咳,这太子妃,行事太一板一眼了,今儿星儿几个不过是在结了冰的湖面上玩耍,她便将你两个嫂子以及东宫的孙良娣训了一通。”
李维听了倒不意外,他那日见了太子妃,便知道她行事一板一眼的,当下道:“三哥,还请慎言。”
他并不想再有人将萧遥与赵闯放在一处说。
三皇子笑道:“行行行,我不说。不过我说真的,从前我觉着二嫂是一本活的礼教典籍,如今看来,太子妃才是呢,她比二嫂更像一本女戒典籍。”
李维心道:“这形容倒是合适。”嘴上则道,“太子妃毕竟是我们的大嫂,还是莫要再说了罢。”说完主动转移了话题。
却说萧遥,和太子一起送完客之后,想到太子看到三个小皇孙的表情,便试探着问道:“殿下可喜欢几个小皇孙?”
“他们都生得玉雪可爱,自是喜欢的。”太子说道。
萧遥便笑道:“殿下如此喜爱孩子,等宋良媛诞下麟儿,说不得殿下会变成一个慈父呢。”
太子听到“宋良媛诞下麟儿”这几个字,马上无法抑制地想到一个长相与自己酷似的孩儿,目光马上亮了,笑着说道:“小小孩儿那般可爱,自是要好好疼爱的。”
萧遥见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亮了起来,满是温柔,便知道,他是真的非常想要自己的孩儿的。
如此的话,她房中帐子上以及炭中皆有麝香,料想太子是完全不知道的。
萧遥闻言劝说太子去陪宋良媛,自己则回了自己的院子。
当夜无事,次日萧遥醒来,见窗外白莹莹的,便问:“昨夜可是下雪了?”
“是,下了一场雪,不算大。”千秀过来帮萧遥梳头,用告状的语气说道,“太子妃,我说什么来着?孙良娣就不是个好人,她表面是菩萨,内里却十分恶毒。昨儿太子妃不过说了她半句,也不曾斥责,她今儿便装病,说没法子来请安了。”
萧遥整理发髻的手一顿,问道:“孙良娣怎么了?”
千秀道:“她的丫头茴香方才来了一趟,说孙良娣身体不适,怕过了病气给太子妃,今日便不来请安了。”她显然很是生气,“你说她做这一出,是不是要让太子帮她出头?着实歹毒!”
萧遥说道:“好了,不许再说。”顿了顿又道,“依照惯例,赶紧去请太医或是大夫进府看病。”
吃完早膳之后,萧遥吩咐:“青衣守着院子,粉衣与千秀与我去揽菊园。”
去到孙良娣的揽菊园,萧遥见孙良娣的确病了,脸蛋有些憔悴,嘴唇有些干巴,便在她床边坐下:“这是怎么了?可是昨儿打雪仗受了凉?”
她虽不会跟府中女子斤斤计较尔虞我诈,但也不会承担莫须有的名头。
孙良娣拿帕子捂住嘴背过去咳了咳,咳完了才转过来,一脸羞愧:“兴许是的,是妾不好,劳太子妃担心。”
萧遥斥道:“你病了怎地不去叫大夫?如今天气寒冷,如何能拖?我平日里看你也是个机灵的,今儿个怎地如此糊涂?”又看向茴香,“主子病了,你不知道去请大夫或是回禀于我,是要自己做主么?”
一番话说得孙良娣与茴香主仆都变了脸色,连说不敢。
萧遥摆摆手,又安慰了两人一通,等大夫来了,亲自守着,在大夫开了脉案离开,这才也跟着离开。
回到园中,粉衣冲青衣使了个眼色。
青衣很快带着侍候的人出去了。
萧遥见状,知道粉衣有发现,便看向粉衣。
粉衣低声说道:“太子妃,孙良娣的帐子以及炭,也有麝香,除了帐子、炭,她房中的一些衣物亦有。和太子妃房中的一样,量极少,基本上不会被人察觉。”
萧遥神色一凛:“你没看错?”
粉衣忙点头:“我起初也怀疑自己看错了,故再三确认。确认的结果,便是她房中的确也有麝香。”
萧遥挑眉:“这可有趣了。”
粉衣十分不解:“这都是害人的东西,如何有趣?”
萧遥不答,而是说道:“我带你去关良娣与几个良媛那里,你再看看。”
她很快找了借口,带着粉衣去了关良娣那里以及几个良媛那里。
走完一趟,萧遥回自己的院子,刚进去,便见着了脸色阴沉的太子。
她看了太子一眼,瞬间便明白,太子想必是为孙良娣而来,不过她相信,很快太子便顾不上这些了。
太子见萧遥只是行礼,半个字不提孙良娣,便阴恻恻地说道:“太子妃不是一贯守礼么?怎地却也如此善妒?”
萧遥一脸不解:“太子此话何意?”
“何意?”太子阴沉的目光直视着萧遥,沉声道,
“孙良娣不过是在招待皇子妃以及皇孙时得了些好,你便嫉妒于她,当场斥责她,让她跪在雪地上,以至于受了凉!孤当真是看错你了,竟善妒如斯!实话说与你罢,孙良娣为人温和灵巧,她不知代替孤招待了多少次三个小皇孙,素来很得小皇孙们喜爱,只怕在小皇孙心中,她才是大伯母。”
千秀听了这话,当即跪下叫冤枉:“太子殿下怎能听信谗言冤枉了太子妃?太子妃并不曾斥责孙良媛,只是说冰面不适合打闹,是孙良娣自己跪下来的。便是她跪下来,太子妃也不曾多说,只说了半句,让她劝一劝两位皇子妃,何错之有?”
旁边的粉衣与青衣听到太子那锥心之语,也非常恼怒,并十分为萧遥不值,忙也跪下来附和。
萧遥对太子没想法,对太子妃这地位,其实也无甚认同感——若不是为了更接近皇家,好查消息,她压根就不想当太子妃,故听了在千秀几个听起来十分锥心的话,毫无感觉,当下说道:“你们三个起来。”
说完看向太子:“太子殿下,若有证据,你去皇上跟前告状我也绝无二话,若无证据还请你慎言,不然,倒要进宫里走一趟,让大家来评评理。”
太子听了这话,脸色阴晴不定,半晌缓缓开口:“我有话与太子妃说,尔等先下去。”
萧遥听了,倒好奇起来。
太子不是要为孙良娣发疯么?怎地不疯了?
待千秀几个出去后,她看向太子:“殿下要与我说什么?”
太子脸色数变,但很快定下神来,看向萧遥:“你也知道,顾迄今为止,未曾有一儿半女。”
萧遥听到这里心中更是好奇,美眸便看着太子,等他说下去。
太子突然提起这个,难不成要跟她坦陈他不行一事?
太子已然找好了借口,可是被萧遥看着,总感觉不自在,当下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说道:“父皇请大师算过,孤命格特别,要让妻妾有孕,需要方子,这方子,便是三月行房一次,方能让妻妾有孕。”他说到这里飞快地瞥了萧遥一眼,继续道,
“你嫁入东宫后,我一直未曾与你圆房,便是为了等上三个月。你不是好奇关良娣为何被关起来么?原本,是提前准备好了,可是关良娣却不知羞耻下药于孤,以至于功亏一篑。”
说这些话时,太子虽然十分不舒服,但是说完后,彻底松了口气。
他终于不用担心一直不圆房萧遥会怎么想他了!
萧遥适时露出震惊以及难以置信之色:“怎地会是这个原因?”
太子顿时浑身紧绷,脸色阴沉:“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原因?”问完目光死死地盯着萧遥,恐惧从心底滋生。
难不成,她知道他偶尔不行的事?
萧遥一看太子的神色,便知道太子误会了,她装作不知,没有说话,而是先看向四周。
太子心虚,越发怀疑萧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恐惧以及失去男性尊严的痛苦让他十分难受,在那么一刻,他甚至想到了杀人灭口。
萧遥给了太子差不多的心理负担,这才低声说道:“我正有一件要紧事与殿下说。”
太子依旧紧绷着身体:“什么事?”
萧遥道:“我带的丫鬟粉衣,略同医术,她发现我这屋中的帐子以及炭火上,皆有极小量的麝香。”
“你说什么?”太子吃了一惊,但是他的身体,却瞬间放松下来。
对他来说,只要不是被萧遥发现自己的秘密,别的什么,都可以接受。
萧遥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随后继续道:
“我以为是有人针对我,不曾想,今早带粉衣去看孙良娣时,发现孙良娣屋中的帐子、纱窗、炭以及衣裳,也都有麝香!见孙良娣屋中与我屋中是一样的,我马上便决定彻查,于是带着粉衣查了一遍,发现姐姐妹妹屋里都有!”
太子渴望有自己的子嗣,他是不可能给自己的妻妾下药的,那么最有可能这么做的,不是皇帝,就是其他皇子。
可是,太子体弱,不利于生子,想必宫里的皇帝、几个高位嫔妃和宫外的几位皇子都是知道的,既如此,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在东宫后宅下麝香呢?
说是以防万一也说得通,可是萧遥还是希望通过太子知道更多的消息,确定下手的是皇帝还是其他皇子。
若是皇帝,她或许可以联合太子让自己以后行事方便一些。
若是其他皇子,她也可以找个借口,引太子怀疑皇帝,与太子统一战线。
这是萧遥选择跟太子直言的原因。
太子原以为自己可以接受,听到这里,着实接受不了,马上看向萧遥:“你确信,你不曾欺骗于孤?”
萧遥看向太子:“太子倒是说说,我拿此事欺骗于你有什么好处?”
太子找不到萧遥欺骗自己的理由,但是他实在很难相信此事,当下便说道:“孤需要亲自查一次!”
萧遥点头:“太子若查,我更放心些。只是,能悄无声息地在东宫做下如此手脚,祸及东宫,绝非普通人能做到,所以太子若要查,最好用自己的心腹查。”
太子沉声说道:“孤母妃留下的人绝对够忠心。”
萧遥并不想多说惹太子厌烦,但是事关重大,着实担心太子行事不周,叫人看出破绽,当下便问:“殿下打算以什么借口到各处走一遭?”
太子看了萧遥一眼:“府中到处有人说孙良娣生病是太子妃呵斥责罚之故,太子妃否认此事,孤相信太子妃,认为是其他人浑水摸鱼,因此各处走一趟彻查。”
萧遥听毕,笑着点头:“这倒是个好法子,不过,太子在我这里生一场气会更合适。”
太子听了顿时一怔,看向萧遥的目光温暖了不少,认真说道:“你为了孤,不惜叫人看笑话,这份心意,孤记着了。”
萧遥的嘴唇动了动,笑道:“这是我该做的。”
她只是希望万无一失,不会引起皇帝的任何猜疑而已,太子他是真的误会了。
不过,她需要联合太子,那么让太子对自己更信任一些,这是好事。
太子的目光更温和了,说道:“你今日先委屈些,孤都会记着,将来孤绝不负你!”虽然她性格刻板木讷,不够有趣,为人又不温柔,不能让自己像喜爱孙良娣那般喜爱她,但是她生得一副好相貌,所以他会让他一直坐自己正妻之位的。
萧遥说道:“殿下开始罢。”
下一刻,不仅在外间侍候的千秀青衣几个,就是在外头廊下的丫鬟们,都能听到太子妃屋中传来乒乒乓乓似是茶壶茶杯落地的声音,再之后,便是太子异常恼怒的咆哮:
“好,你既不认,硬说是有人中伤,孤暂且不怀疑你,这便去各处走一遭。若叫孤查到与他人无关,孤可不会再给你面子!”
丫鬟们听到这里面面相觑,皆竖起耳朵想要再听。
然而没多久,太子便怒气冲冲地推门出来,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千秀几个十分担心,连忙进去服侍。
申时,萧遥午睡刚醒来,便得知太子来了。
太子铁青着脸色进来,见了萧遥穿着中衣坐在床上,如云一般的乌发披散身后,双颊由于骤然遇冷起了两团红晕,竟是罕见的美丽,不由得一怔,原本阴霾的心情,也好了些。
萧遥忙让千秀服侍自己披衣,又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便让人出去,看向一脸等得不耐烦的太子。
太子见只剩下自己与萧遥,便语气森然地开口:“孤查过了,的确各处都有麝香。”说到最后,牙齿咬得咯咯响。
萧遥点头,看向太子:“可是我不懂背后的人为何这般做。殿下先前说了,碍于求子方子,是要满三个月,才有机会使人有孕的,既殿下本就子嗣艰难,为何又多此一举?”
“他们谋算的,是让孤彻底没有子嗣!”太子阴恻恻地道,“先太子妃曾怀孕两次,皆不曾生下孩儿,想必也有背后之人的手笔!”
萧遥听了便问道:“太子可有怀疑之人?”
太子咬牙道:“总归与孤那些兄弟脱不了干系的。”
萧遥知道他此刻还没有怀疑皇帝,便没提,点头说道:“既如此,我们须小心些才是。”顿了顿又道,“宋良媛怀有子嗣,所以,须尽快换掉她房中的银丝炭。”
“你说得极是!”太子连忙点头。
宋良媛目前是东宫唯一一个怀上孩儿的人,绝不容有失。
随后两日,萧遥和太子苦心孤诣,用了各种办法,甚至用上太子冷落太子妃、斥责太子妃等法子,将各处的炭、蚊帐被子纱窗等换掉一批。
到了三月初,皇帝给四皇子、五皇子与六皇子指婚,皆是指了出身高贵的贵女。
萧遥见机会难得,便在跟太子私下相处时,问:“太子可会因我出身低,不如四皇子、五皇子与六皇子的未来皇妃而埋怨我?”
太子一僵,旋即言不由衷地道:“怎会?”
萧遥却叹息一声:“殿下身份高贵,原该娶出身更高贵的淑女为妻的,说到底,是我误了殿下。”
太子听了这话,更不舒服了,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他道:“这是父皇指婚的,与你何干?”努力说完这么两句,他便找了借口,急匆匆地走了。
坐在书房里,他回忆起萧遥说的话,再想到老四、老五和老六的未来妻子,出身都比太子妃高贵,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马先生一听到皇帝给三个皇子的指婚对象,便急急忙忙地来书房找太子,见了太子难看的脸色,忙低声问道:“太子可是因皇上为四皇子、五皇子与六皇子择出身高贵的贵女而不悦?”
太子脸色阴鸷,目光直直地看向马先生:“先生,你说父皇是不是从未想过让孤继承大统?”
若非如此,他为何给自己指出身不如另外几个皇子妃的萧遥做太子妃?
虽然是填房,但太子妃品阶高,根本就不是其他填房可比的,甚至乎没有填房继室一说。
马先生脸色难看,低声道:“恐怕是的。”
太子听了,神色更阴沉,重重地一拳砸在桌上。
马先生叹了口气:“殿下,当务之急,便是先让东宫有皇孙。皇上对你不看好,说不得便是因为殿下无子嗣。”
太子听到这话,更是来气,咬牙切齿说道:“他们心肠歹毒算计于我,我如何能有子嗣?”
马先生一惊,看向太子:“殿下此话是何意?”
太子这才想起,自己并不曾与马先生说过自己查到的东西以及对那些兄弟的怀疑,忙低声说了出来。
马先生听毕,脸色大变,许久不曾说话。
太子看向马先生:“先生想到什么,不妨直说。”
马先生的脸色先是白得像纸,后来又发青,他的嘴唇蠕动片刻,低声道:“殿下,只怕做这一切的,未必是几位皇子,而是那一位。”他的手指,向上指了指。
太子失声叫道:“不可能!”他不住地摇头,“不可能,不会的!”
马先生连忙低声道:“殿下,你冷静些。”
太子脸色铁青:“你让我如何冷静?”说完见马先生不出声,便将所有事情重新想了一遍,越想越是心惊,最后,他看向马先生,“先生,说说你这般想的理由。”
马先生却不敢再说,他拿过纸笔,低头快速写了起来。
太子心急如焚,根本不愿意等,当即站起来,走到马先生身旁,看马先生写字。
只见纸上写着:“能避过许多人在东宫给所有女眷房中下药,绝非普通人,一皇子,何来如此势力?”
太子看了,脑袋轰隆隆作响,又似乎有焦雷,直直地轰在他的头顶,轰得他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