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3 章 第 833 章(1 / 1)

回忆着梦里英俊的天王巨星程展,韩初夏浮想联翩,想着想着,她又睡了过去。

在梦中,她又断断续续做了很多梦,都是还没发生的事——准确来说,不像是在做梦,而是像重新经历一些事。

而且这些事,还是可以连起来的!

天亮之后,韩初夏醒过来,躺在床上怔怔地出神。

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那些梦,是真正的梦还是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毕竟那么真实。

吃完早餐,韩初夏一边想昨夜连续的梦,一边下意识到张季家附近徘徊。

要证实是做梦,还是未来发生的事,去看看张季和萧九妹的相处情况就知道了,梦中村里影影绰绰有传言说张季玷污了萧九妹就是刚放暑假的事,也就是这个时候。

韩初夏在张季家附近转了一早上,什么也没发现,才想起萧九妹下午才会去张季家帮忙带孩子的,当下回家,打算下午再去看一看。

刚走近家门口,她就听到了自己母亲的惨叫以及父亲发疯的声音:“你这个扫把星,自从娶了你老子的运气一直不好,逢赌必输,扫把星!”

而她的母亲一边惨叫一边大声反驳,说她不是扫把星,说不管是谁,只要去赌钱都是十赌九输,又劝父亲不要再赌。

韩初夏握紧了拳头,冷笑出声。

劝一个赌疯了没有良心的男人不再赌根本就没有用!

她这么想着,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屋里,她的父亲拿着皮带,对着她的母亲就抽,母亲已经被打得倒在地上了额,抱着头哀嚎,还不忘劝自己的魔鬼丈夫不要再赌钱,显得可怜又可悲。

韩初夏看到自己母亲衣服上出现的血痕,再也忍不住,拿起扫把冲上去:“垃圾,别打了!”

但是她只有第一棍是打在自己人渣父亲身上的,再想打第二棍,扫把就被抢过去了,随后,她和她可怜的母亲,成了挨打的那一个。

直到韩奶奶从外头回来,才阻止了这惨剧。

韩初夏看着遍体鳞伤的自己和母亲,再想到梦里出现的程展,忍不住哭了起来。

如果梦里那个程展能成为自己的救赎多好啊,会帮她将人渣父亲送进监狱,会保护她和她的母亲。

抱着这样的想法,即使浑身都疼,韩初夏下午还是悄悄去了张季家徘徊。

上午,她还只是有些想法,当成猎奇一般,并不认为一切都是真的,可是被打过一次,她疯狂地希望梦里发生的是真的,甚至成为执念了。

韩初夏在张季家附近,远远看到萧九妹来了,十分紧张,忙悄悄躲在张季屋后,透过窗户看里面看。

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萧九妹抱着孩子,跟孩子咿咿呀呀说话。

后来,张季的儿媳妇出门了,萧九妹怀里的孩子睡着了,张季便进来了,他将门反锁,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萧九妹,喘着粗气:“九妹,把宝儿放床上。”

说完把手机递给萧九妹看,又拿出十块钱递给萧九妹,便开始剥萧九妹的衣服。

萧九妹把钱放进口袋里,津津有味地看手机,任凭张季脱她的衣服,之后又把她放在床上,并压了上去。

韩初夏顿时吓坏了,差点没忍住叫出来。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了,萧九妹的爸爸一边推门进来一边道:“九妹,家里的钥匙——”才说了这么半句,他就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幕,旋即暴怒,“张季你他么在干什么?”

一边叫一边拿起一张椅子,对着脱光了的张季便砸。

张季一边扯衣服一边躲,嘴里不住地道:“有话好好说,都是一个村的兄弟……”

“我草|泥|马——”萧九妹爸爸眼睛都红了,继续砸张季,一边砸一边看着光溜溜急着拿被子遮掩的萧九妹狂骂:“你这个贱丫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烂货!”

韩初夏吓坏了,她没敢动作,捂住嘴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里头先是打,打了一阵,张季提出给一千块赔偿,这事就算了。

萧九妹爸爸不肯,讨价还价,最终以五千块成交,条件就是不会往外说,但是张季以后不能碰萧九妹。

韩初夏看到萧九妹的爸爸拿了钱,拎着哭得眼红红的萧九妹离开,整个人都木了。

韩初夏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回到家之后,怔怔地出神。

直到她弟弟跑回来,说萧九妹不知怎么,挨打了,差点没被她爸爸打死,她才回过神来。

这时有邻居来她家里串门,一进门就把她|妈妈拉到屋里低声说话。

韩初夏看着这和梦中完全一样的场景,神使鬼差地凑到窗户底下偷听,果然便听到了张季睡了萧九妹的消息,而且邻居的转述也跟她梦里看到的一样:

“听说萧九妹爸去找萧九妹拿钥匙,直接就撞见了,打了张季一顿,回家又把萧九妹打两了个半死,有人去打听,两家都说没这回事。张季说身上的伤是摔的,萧九妹家说萧九妹不听话,这才打的。呸,谁信呢。真想不到,张季是这样的人,他那个儿媳妇跟他住一块,不知道……”

韩初夏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下去了,她连忙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出神。

今天发生的事可以证明,她昨晚做的梦是真的。

萧遥会死,程展是个有权有势的红三代,程展对跟他因漂流瓶结识并通信的笔友很好,好到不怕身份曝光和绯闻缠身帮笔友报仇。

如果跟程展通信的是她……韩初夏的心难以控制地急跳起来。

如果她是程展的笔友,平安长大,程展应该会对她很好吧?

她长得挺好看,又是个健康的人,不像萧遥,是个叫人忌讳的哑巴,那么,程展甚至有可能通过通信爱上她……

如果程展爱上她,那么,他会带她脱离苦海,让她和她的母亲永远不会被人渣父亲毒打。

韩初夏无法控制自己想下去,想着想着,手臂碰了一下墙,牵扯到身上的伤,她才清醒过来。

漂流瓶虽然是她捡的,可跟程展通信的人不是她,而是萧遥。

这可怎么办呢?

韩初夏站起来,急得团团转。

她努力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理出几分来——当务之急,先跟程展联系上。

要跟程展联系,就得找到漂流瓶。

韩初夏马上冲出家门,去了萧遥家里。

萧遥还没回来,萧芸坐在房间里玩游戏。

韩初夏说想找萧遥借书,问能不能进房间。

萧芸正在玩游戏,头也不抬道:“她的书在她床那边,你自己找一下。别把东西翻乱了……哎呀,差点死了。”之后,她便埋头打游戏,再顾不上说话,更顾不上注意韩初夏在做什么了。

韩初夏在萧遥的床铺上下看了看,很快在床底找到了那个漂流瓶。

她按住急跳的心,将漂流瓶里面的纸条倒了出来,展开,又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拿着照片回到家,韩初夏马上加程展的qq,在备注上写上:“我是捡到你漂流瓶那个人。”

或许是因为眼下正好放暑假,程展那边很快通过了申请,并问道:“萧遥,你买手机啦?”

韩初夏的手掌心瞬间出了汗,她擦了擦汗,又咽了咽口水,这才开始措词回复:“我不是萧遥,但我是捡到你那只漂流瓶的主人。”

那边发来几个问号。

韩初夏的脑子飞快地转起来,手指也飞快地打字:“漂流瓶是我捡到的,但是送给——”她打了这么几个字,马上删掉“送给”两个字,并且神使鬼差地改为:“但是被萧遥给抢走了!”

她将这些文字发了出去,心脏砰砰直跳,目光紧紧地盯着聊天框,等待程展的回复。

过了半晌,程展那边才回道:“你说我就信?搞笑呢。”

韩初夏觉得自己很热,可是手指却发冷,她绞尽脑汁想自己是捡到漂流瓶的第一个人,想啊想啊,终于叫她想起一事来,马上快速打字:

“我记得那个漂流瓶的塞子,是可乐的。我当时在海边捡到漂流瓶,随手拧开放一边,结果被海水冲走了。萧遥抢了漂流瓶,但是她没见过漂流瓶的瓶盖。你不信,可以问萧遥知不知道漂流瓶的盖子是什么样的。”

这一次,程展那边,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韩初夏却屏息静气地坐着等,仿佛在等救命的契机。

又过了许久,程展才回复:“那又如何?我不care是谁捡到我的漂流瓶的,跟我通信的才是我的朋友。”

韩初夏看到这话,顿时傻眼了。

这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啊。

程展知道萧遥抢了她的漂流瓶跟他通信,将那么机缘巧合的事情变成了掠夺,应该很生气才是啊,为什么他不在意?

韩初夏的手心再次出了冷汗,她的脑袋也再次急促转起来。

很快,她重新打字:“她还骗了你,她不是小姑娘,她是大人,而且是个装神弄鬼的神婆,她专门哄骗各种少年,我们这很多人都很讨厌她。”

程展正准备将韩初夏拉黑,但是看到这段话,却迟疑了。

萧遥在信中展露的思想的确不像个小姑娘,反而像是一个饱经风霜和苦闷的成年人——思考生死,懂得寂寞是什么,他不止一次因为这个觉得违和。

就算萧遥经历过很多,作为一个孩子,也不可能有这样苍老和世故的心情啊。

如果萧遥真的是个成年人,那就说得通了。

这时,qq又响了,提示有信息进来。

程展抬头,看向聊天框。

“你如果不信,可以问萧遥,可以让她跟你聊天,听听她的声音。不过,萧遥一向狡猾,她一定会说,她是个哑巴,没办法说话的。”

程展看着这段话,没有再回复,而是关了聊天框。

随后,他整个下午都没有出门,而是翻出萧遥跟自己的通信,认真看了起来。

越看他越觉得,小雅展露出来的思想,的确不像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她仿佛见过太多,受过太多的伤害。

程展心里觉得很不舒服,这一天心情极不好。

到了第二天,他给死党发信息:“你们有没有认识x省y市白鹤村的人?”

死党没多久回复:“我有个朋友的表弟的堂弟在那边,他家里想让他爸爸好升一点,所以放到那块历练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程展问:“你让他问一下,萧遥这个人如何。”

韩冉想着昨天自己当面说萧遥是哑巴,萧遥那委屈的表情,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一整天心情都很不好,但为了招待特地来南方海边玩的堂兄,他不得不打起精神。

当日陈文提议一起到镇上的ktv唱k,韩冉想着不知道带堂兄去哪里,去唱k的话,唱完了到海边溜达,倒是不错的,于是便同意前往。

到了k房,韩冉看到张小莹也来了,也没多想。

张小莹看到韩冉,却很高兴,马上拉了韩冉到一边说话:“韩冉,关于我们谈恋爱,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嘛?你又不喜欢萧遥那个哑巴,不如跟我谈啊。”

韩冉这两日一直在因为自己说了萧遥是哑巴而不舒服,此时再听到张小莹这么说,瞬间变了脸色:“你闭嘴!再叫我听到你叫萧遥是哑巴,别怪我不客气!”

张小莹一脸不解和委屈:“大家都是这么叫的。再说,你又不喜欢她,我们怎么叫有什么关系嘛。”

韩冉听到“喜欢”两个字,有些心慌,就道:“你管我喜不喜欢,她以前给我抄过昨夜,我不喜欢有人这么叫她。”

张小莹只得点头:“行吧,你不喜欢我不叫就是了,我们谈恋爱怎么样?”

韩冉马上摇头:“小学生早恋什么?”说完扭头出去点吃的了。

韩冉的堂兄正在点歌,点着点着发现手机响了,忙点了接听,听完了有点不可思议:“我就在白鹤镇,你问这个做什么?行行行,我不就好奇嘛,你等着,我帮你打听下,一回回复你。”

说完挂了电话,左右看看,没看到韩冉,目光就落在张小莹身上。

这个女孩子胆子大,长得又不错,是个可以交流的对象,于是便坐到张小莹身边:“你认识萧遥吗?”

“认识啊。我们一个大村的,她——”张小莹刚想说“她是个哑巴”,就想起刚才韩冉的不痛快,便咽下到嘴的话,但实在不乐意说萧遥的好话,想了想就一脸嫌弃地道,“她是个神婆,经常装神弄鬼,而且摸死人,给死人入殓。”

韩冉的堂兄听了,也是一脸嫌弃:“居然是入殓师啊?太晦气了!”说完再没有心情打听,一边跟张小莹说话,一边低头给朋友回信息。

那头很快打了电话过来:“真的假的啊?”

“难道还能骗你不成?人家一个村子的,住得不远。”韩冉的堂兄说道,“哎,别说了,太晦气了。”

程展看着截图上“神婆、装神弄鬼、给死人入殓”这些文字,脸色变得异常阴沉,随后,他一下子将手机砸在了地上。

难怪她经常会跟他讨论生死的问题,而且还深有同感,原来是个入殓师!

对他来说,入殓师不可怕,可怕的是入殓师背后代表的意义——能做入殓师的,都是成年人!

程展觉得自己被骗了,他砸了手机,想想不解恨,又要回去将萧遥给自己写的信烧掉,可是拿起信,想到通信中显示出来的知己之情,又舍不得烧掉,可因着这份舍不得,他更愤怒了。

亏他那么信任她,看到她难过的话挖空心思安慰她,还担心她会想不开,却不想,她是个骗子。

她骗了他!

程展的愤怒之火熊熊燃烧,他马上坐到书房,拿起纸笔给萧遥写信,问她是怎么捡到漂流瓶的,还记不得记得漂流瓶的瓶盖是怎样的,能不能加他的qq跟他聊聊天,又为什么那么喜欢讨论生死的问题。

这次的信,他写得很短,写的全是自己想知道的。

为了尽快得到回信,他这次用了加急,还说自己准备出门旅行,让萧遥加他的qq联系,或者加急回信。

萧遥回到村子里的第二天,就收到了程展寄过来的加急信。

她这两天虽然因为给逝者入殓,把逝者体面地送走而心情略有好转,但是一想到韩冉那天说的话,心情就很低落——韩冉喜不喜欢她,她是无所谓的,因为她也不喜欢他,可是,她把他当做朋友了,他还用那样的语气说她是个哑巴……

想着这件事,再想起原主经历的,又想到自己自从帮人入殓之后,失去了韩初夏这个朋友以及以往那些会跟她一起玩的小伙伴,她的心情罕见的低落——似乎,没有人会跟她交朋友了。

幸好,天地之大,她还有个笔友程展,他们能聊很多话题,能聊得很开心,比现实中拥有一百个朋友还好。

但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看完信,她的心情糟糕透顶。

程展在怀疑她,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她没有骗过他,所以她是不怕的,而且她很珍惜这个可以说心事的朋友,毕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了,所以当下便起身出门,到镇上买手机和手机卡——有什么误会,即使交流或许更好。

买到手机和手机卡,又安装各种软件,好不容易搞好了,她才去翻漂流瓶——这一翻,就发现纸条被人动过了。

萧遥马上将漂流瓶被动过和程展怀疑自己联系起来,看向在房中看剧的萧芸,拿出纸笔写字,问萧芸是否动过自己的漂流瓶。

萧芸看完萧遥的问题,点点头:“我好几个月前打扫卫生时看到,打开来看过,怎么了?”

萧遥将怀疑放下,摇了摇头,坐到自己床上加程展的qq。

程展很快通过好友申请。

萧遥是个直接的人,马上回答程展在信中的问题:

“漂流瓶不是我捡的,是我一个小伙伴捡到给我的,她给我的时候就没有盖子,所以我也不知道盖子是怎么样的。我没法跟你聊天,很抱歉,因为我是个哑巴。至于喜欢讨论生死,是因为接触到,所以感触很深。”

程展加了萧遥之后,身体便一直绷直,等待着萧遥的回答。

当看到萧遥发过来的一长串文字,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下去,读着读着他的身体因为愤怒而抖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看懂了,又觉得自己没看懂,有一种极致愤怒的虚幻感,如同做梦一般。

过了很久很久,程展才赤红着眼睛打字:“其实,你是个入殓师是吗?”

萧遥一愣,随后回复:“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这次程展的回复很快,但是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发过来四个字:“你骗了我!”

萧遥愕然不解,马上回复:“我骗你什么了?”可是她被拉黑了。

萧遥看着聊天框,心中很是不解,不解之中又带着委屈。

程展为什么说她骗他?是因为她帮死人入殓吗?

可是,他们不是笔友吗?他们聊天交流,畅所欲言,又何必在意彼此的身份?

萧遥觉得委屈,但是想起和程展通信以来程展给自己的慰藉,还是压下心中的委屈,拿出纸笔给程展写信,将自己的家庭背景以及身边发生的事告诉程展,说自己无意骗人,又很感谢在自己没有朋友之后,程展愿意和她通信。

“我有时觉得天下之大,却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海面那么辽阔,沙滩上永远不缺少小伙伴的笑闹声,可是热闹是他们的,和我没有关系。我的世界一片寂寞,能听得见风在空荡荡的世界吹来吹去,就像是夜里风从海面上吹过那样。”

信和往常那样写了足足四页,写完了,天已经黑了。

萧遥知道,邮局关门了,所以第二天一起床,就迫不及待地到街上寄信,而且也用了加急。

她从镇上回来,心情很是糟糕。

走到村口的位置,见韩初夏等在村口,也没心情打招呼。

韩初夏压下心中的愧疚,走上前来:“萧遥,你去哪里了?”

萧遥摆摆手,没有心情说话,甚至不好奇平时不敢靠近自己的韩初夏这次为什么敢靠近自己。

韩初夏见了,咬了咬下唇,拉着萧遥走到一边,将自己听见的关于张季和萧九妹的事告诉萧遥,末了又道:“我发现,张季经常一个人去海滩,怕是又要物色人选,你以后别一个人去海滩了。”

萧遥早知道张季是怎样的人,但是知道萧九妹事发后,萧九妹家里人居然拿钱私了,还是觉得齿冷。

韩初夏见萧遥不说话,便又问道:“萧遥,你听到我说的没有?你不要去海边。”

自从前天跟程展联系上之后,她便一直等程展的回复。

在等待中,她一方面饱含期待,一方面又觉得愧疚,觉得有些对不起萧遥。

但是,她实在不想过现在的日子了,再没有希望地挨打下去,她会慢慢绝望的,所以,她只能对不起萧遥了,萧遥知道她的情况,知道她想找个有钱人,一定可以理解她的。

抱着这样的心情等了两天,她终于等到了程展的回复,只是他回复的内容很讽刺:“感谢你揭穿了一场闹剧,这出闹剧到此为止。从今天起,你和萧遥,我都不会再联系。”然后,直接拉黑她了。

韩初夏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她疯狂加程展,重新申请qq号加,但是程展始终不再通过她的好友申请。

意识到程展永远不可能通过自己的好友申请,甚至永远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韩初夏的心情很复杂,当然,也十分后悔。

她没办法认识程展,还害得萧遥从此也失去程展这个朋友。

她虽然自私,通过抹黑诬陷让程展讨厌萧遥,从而跟自己认识和在一起,可是在这个愿望破灭之后,她其实很希望萧遥和程展仍然是笔友,程展以后愿意为萧遥出头,她希望自己得不到的,萧遥可以得到。

倒不是她圣母心,而是有时候,她看着萧遥,仿佛看到了自己,这也是她从前和萧遥能成为好朋友的原因。

可是现在,她为了自己抹黑了萧遥,害得萧遥失去一个把她放在心上的笔友,所以她很后悔。

所以,韩初夏就跑来弥补了。

萧遥命中有一劫,她来提前通知萧遥,让萧遥避过那个死劫,应该能抵消她做的一切的。

萧遥听着韩初夏意有所指的话,猜测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但是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情问究竟,便点了点头。

韩初夏松了口气,道:“那你记着我的话啊。其实……”她的嘴巴动了动,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还没发生的事,她不能说,说了萧遥会当她是妖怪的。

萧遥回到家,见萧海阳、张琴和萧芸、萧哲正在兴高采烈地商量到城里逛街的事,夏日灼热的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让他们身边萦绕的快乐气氛成倍增长,快乐之中,又增加了无尽的热烈。

可是这些快乐和热烈,都和她无关。

萧遥抿了抿唇,越过他们回房。

身后,萧芸试探着问:“爸妈,要不我们带上阿遥吧?”

萧哲马上叫道:“不要带她,她那么晦气,我跟她走在一起,我的同学都不跟我玩了。”

萧遥快步回房。

她等了足足一个星期,都没能等来程展的回信。

萧遥并不是一厢情愿的真小孩,她来到这里一年,见多了丑恶以及无声的拒绝,所以她知道,程展是不愿意再理会她的了。

她心里涌上难过和委屈,便到海边去看海。

看着一浪接一浪涌过来的海潮,听着夏日的风一遍又一遍永不疲倦地从海面上吹过,她渐渐就想明白了。

她不该找一个朋友做精神寄托的,这个世界上,能给自己依靠,能让自己内心变得强大的,其实永不会是别人,永远只有自己。

韩初夏从礁石后走出来:“不是让你不要一个人来这里玩吗?你怎么又来了?”

萧遥看向韩初夏,这些天她每天都会到海边看海,每次她来了之后,韩初夏也跟着来了。

这很反常,韩初夏的举止也很反常,仿佛,她愧疚于她。

所以程展和她闹掰,是因为韩初夏吗?

韩初夏避开萧遥的目光:“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萧遥摇了摇头。

是不是韩初夏搞鬼都没什么了,程展不是她的精神寄托,她和程展用笔写出来的友谊,到此为止了。

又过了两天,村里来了一对从大马回来的老夫妻,自称是萧遥曾祖父弟弟的儿子。

老夫妻穿着打扮很得体,人也看得出是养尊处优的,但是面容却有些憔悴。

萧遥根据村里人的片言只语中得知,这叔公和叔婆在大马是家境还不错,生了一个儿子,儿子娶了妻又生了一双儿女,可以说是十分幸福,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叔公的儿子一家两年前出门游玩时,出了车祸,无人生还。

叔公和叔婆这次回来,除了看一看故乡,主要是想收养一个有血缘的小孩子,带到大马去排解寂寞,他们看中了讨喜的萧芸。

萧芸不想去离开父母去大马,因此不同意。

萧海阳和张琴两口子对萧遥不好,但是对萧芸这个长女还是十分疼爱的,见萧芸不同意,就提议两位老人收养萧遥——他们很舍不得两位老人家的家产,觉得让自己的女儿跟着老人,以后家产就是他们的了。

萧海阳两口子跟叔公叔婆暗暗商量,却完全不打算问萧遥的意见。

萧遥知道萧海阳和张琴对自己没有什么情分,所以对他们不知叔公叔婆是否可靠便提议叔公叔婆收养她带她去大马这行为,也就感觉不到难过。

韩初夏却悄悄来找她:“萧遥,我觉得大马不错,你不如跟你叔公叔婆去大马吧?他们没有儿女,会对你好的,比你留在这里受你爸妈的白眼好。”又有些感叹,“如果我有这么个亲戚,我二话不说就跟他们走。”

她在梦中,是梦见过这一幕的。

两个老人也是和现实一样,一开始选中机灵可爱的萧芸,但萧海阳和张琴不许萧芸也不愿意,就换萧遥,萧遥也不乐意,还抵死反抗,为此惹怒了萧海阳和张琴,两人每天打骂萧遥,萧遥就去海边散心,结果死在张季手上。

两个老人只是想收养个孩子,见萧遥姐妹都不愿意,就收养了隔房的一个女孩子——萧遥的叔伯生的都是儿子,舍不得被老人带走,所以就让隔房的人捡了便宜。

为什么说是捡了便宜呢?

因为多年后,被带走的小女孩锦衣还乡了,是个大学生,接手了叔公叔婆的产业,成为有钱人了。

韩初夏觉得,萧遥如果肯跟两个老人走,她在被张季杀死前就离开了,根本不会遭遇杀身之祸。

另外,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萧遥呢。

所以一力劝萧遥同意收养,跟两个老人去大马。

萧遥见韩初夏一片恳切地劝自己,马上想起韩初夏那天的欲言又止,也想起韩初夏叮嘱自己不要去海边玩……是不是韩初夏不知因为什么契机,知道了未来的一些事,所以提前劝她?

她这些天也看出来了,韩初夏觉得愧对她,一直在若有似无地弥补,所以,韩初夏应该是不会害她的。

那么,叔公叔婆是真的想收养个小女孩,不是坏人,也不是拐了小女孩去做坏事。

琢磨通了这一点,萧遥便考虑起来。

这里没有人值得她留恋了,离开这里,去大马生活也未尝不可。

但是,如果她不去,那原定应该有小姑娘要去的,如果她去,那小姑娘的机缘,岂不是被她抢了?

萧遥想了一通,在叔公叔婆问自己意见的时候,就在小本子上写字:“我很乐意陪叔公叔婆,但是我不会说话,没法说乡音让叔公叔婆缓解乡愁,所以,不如叔公叔婆多带一个人去?”

两个老人没料到萧遥会想到这个,很是震惊,震惊过后,又觉得这话不假——至于萧遥不留恋亲生父母,他们在这里几天也搞明白了,觉得倒不算萧遥冷清,是萧海阳和张琴不做人。

两个老人回去商量,很快便决定,收养两个小姑娘。

很快,人选便物色出来了,是隔房一个叫萧子萱的小姑娘。

萧遥将名字写给韩初夏看,韩初夏先是吃惊,随后低声嘀咕道:“萧桂芳什么运气,选了萧遥还是要选她,注定发达的。”

萧遥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韩初夏知道未来发生的事,也证实了被两个老人收养的是萧子萱。

叔公叔婆办事雷厉风行,又因为是华侨,所以很快办好了手续,便带萧遥和萧子萱离开——当然,还不能马上离开大陆,而是要等办去大马的各种证件,之所以离开,是因为叔公叔婆想去叔婆故乡也看看。

叔公在旅途上跟萧遥和萧子萱说道:“华国越来越好了,我虽然带你们去大马,但是不希望你们入籍,我们希望你们始终保留华国国籍。大马有个第二故乡计划,一旦申请了,能有十年签证又不用入籍。”

萧遥点点头,潜意识里,她还是希望自己是华国国籍。

萧子萱却说道:“可是我想加入大马籍。”

萧遥听了,看了一眼萧子萱一眼,见她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睛里一片懵懂,便猜到,应该是她父母要求的——由始至终,很多人都认为移民是高大上的事。

叔公有些诧异,看向萧子萱:“这样吧,先不入籍。当你满十八岁,你再选择一次。到时你还是坚持要入籍,我们就帮你办理。”

萧子萱有些怯生生的,但还是坚持:“可我想过去就入籍。”

叔公和叔婆听得一阵沉默,最后还是答应了她。

半个月后,萧遥和萧子萱跟着两位老人离开华国,搭乘飞机奔赴从未踏足过的大马。

韩冉带着堂兄在这附近的海域玩了几天,因堂兄说闷,便寻思着要出远门。

韩妈妈放了暑假,现下有空,见侄子想出远门玩,儿子又一直有些闷闷不乐,便带两人到本省的两个大城市去玩,一个城市玩半个月,直玩了一个月才回来。

玩了一个月,韩冉心胸开阔了一些,不过想起被萧遥听到的话,仍旧耿耿于怀,但是也不至于闷在心里了,而是悄悄找了韩妈妈,说自己之前说的话很过分,伤了一个同学的心。

韩妈妈带孩子出门散心,为的就是让儿子不再闷闷不乐,听到这个,便知道这是儿子闷闷不乐的心结,当下便道:“你说了难听话,同学肯定要伤心的,如果你是无心之失,你就要去跟她道歉,告诉她,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韩冉于是便鼓起勇气去白鹤村找萧遥,他刚认识萧遥时,曾跟着说要揍萧遥的陈文等人跟着萧遥回家过,所以知道萧遥在哪里。

到了萧遥家,说明自己是萧遥的同学之后,韩冉感觉,两个大人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似乎很不想招待。

但是萧哲出来,跟两人低声嘀咕两句,两个大人马上就热情起来,一边倒茶一边招呼他吃东西,还特地将冰箱里的冰淇淋和冷饮都拿出来。

韩冉不喜欢这种前倨后恭的态度,就没吃,而是问:“萧遥呢?”

萧哲抢先回答:“她去大马了。”

韩冉吃惊:“去大马了?”以萧遥的家境,没道理去大马旅游啊。

张琴笑着说道:“是这样的,她叔公叔婆带她去大马,让她在大马读书。”

韩冉这才明白,忙又问:“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张琴道:“估计不会回来了,她叔公叔婆没有其他亲人了,特地收养她的,以后她就留在大马了。”

韩冉离开萧家时,心情十分低落。

萧遥是被人收养的,远离故乡寄人篱下,也不知会不会很难过,希望她的叔公叔婆对她好一点吧。

另外,他还没来得及跟萧遥道歉呢,怕是永远无法道歉了,只盼将来长大,同学聚会时,他能见到萧遥,亲口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韩冉顶着烈日,骑车回家。

海风吹过,可没带来多少凉爽,只让人感觉到一种闷闷的热和潮湿。

韩冉看着路旁有些蔫的各色鲜花,觉得这个夏天漫长又深刻。

程展的确出门旅行了,之所以出门,是因为深感被萧遥骗了而心情糟糕。

在出门前,他便收到萧遥最后寄来的一封信。

他拿着信,想到萧遥对自己的欺骗,被骗后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烧,再想到这封信里头,会是萧遥如何舌灿莲花地圆谎,他便不想看了。

他想,不看信,心中起码保持着几分美好。

所以他没有拆信,将信封以及之前收到的厚厚的信用箱子打包起来,放到了储物柜的最深处。

将信件收到储物柜深处之后,程展便心情恶劣地出门旅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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