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卓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恨,想必是仍然无法忘却原主妈移情别恋带给他的伤害。
萧遥气炸了,马上上前,拿过手机,直接点了挂断,然后看着萧泸:“我会自己筹钱,我绝不会要萧卓的钱!你不用再劝我了!萧卓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低头!”
萧泸也很生气,咬牙切齿地道:“从今天开始,我绝对不会再和萧卓有任何联系!不管我有多贫穷,有多惨我都不会再去求他。将来他老了过得不好,即使沿街乞讨,我也绝不会同情他半分!”
萧遥点头:“好!”又对萧泸沉声道:“姐姐你放心,我会筹到钱的,我一定会想办法的。不管命运如何捉弄我,我都不会被命运打倒的。”
萧泸听到这话,压下心中的愤怒,担心地看向萧遥:“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好不好?”
她还是不愿意萧遥赌钱。
萧遥苦笑:“一个月,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就算是赌钱,她也没有信心一个月内能拿出348万!
可是,为今之计,只有试试了。
第二天,萧遥就又去了上次避雨那地方。
负责看场子的女子见了萧遥,道:“哟,你可来了,大家都说,你不回来了呢。我当时就说,你看着就是干我们这一行的,肯定要再来,之前不来,只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
萧遥笑笑:“的确是有事。”说完也不废话,直接就进去准备参赌。
小胡子和三角眼以及鸭舌帽三个见了她,俱是目光一亮,齐声道:“你可来了。”
萧遥还是原先那句话,说之前有事,之后便随手拿出20块搭在小胡子那里。
小胡子见了,笑出一口黄牙,对鸭舌帽道:“之前她搭谁谁赢,看来今日是我赢啊……”说完又给自己加注。
鸭舌帽看了萧遥一眼,道:“美人运气都特别好。”说完开始发牌了。
这把小胡子赢了,萧遥得到了40块。
三角眼顿时不乐意了,嚷嚷道:“搭我这里一起下注,快来,把你的好运气分点给我。”
小胡子忙道:“再旺我一把!”让萧遥继续在他那里下注。
萧遥这次来目的明确,就是为了赢钱,看了一眼三角眼、小胡子和鸭舌帽,笑着道:“我可不敢说自己旺,我是看你们谁旺搭谁的,你们别嫌弃我才好。”
小胡子和三角眼同时哈哈笑起来,嘴里说“哪里哪里”。
这时鸭舌帽开始第二轮发牌。
小胡子又赢了,笑嘻嘻地说萧遥运气好。
三角眼又提出让萧遥在他那里下注,萧遥笑着说道:“你们都说我运气好,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那我试试……”说完将50块搭在三角眼下来。
果然又赢了。
引得很多输红了眼的人不信邪,也跟着萧遥下注。
事实上,运气也的确好,因为赢了,连赢三把。
那几个输红了眼的,心心念念想的都是翻盘,因此开始下重注,打算来个大翻盘。
萧遥知道,鸭舌帽之前让她赢,不过是做戏而已,此刻见好几个赌徒跟着自己下了重注,吓得白了脸色,道:“我我运气未必好,你们别下这么大,不然我很紧张。”
她是真心希望这些人听自己的劝,别下那么大的注。
然而赌徒之所以成为赌徒,那是因为听不见任何人的劝,都道:“你现在命数好,会一直赢的。”说着分别将手上厚厚人民币砸下去,或一万或两万,数目不等,但都比较大。
萧遥心中更不认同了,忙道:“这么大吗?我很有压力啊,我是一个只下几十块的人……”
那几个赌徒输红了眼是看不见美女的,刚赢了两把,理智稍微回笼,眼光正常,看得出萧遥是个大美人,此刻被自己的大手笔下得小脸刷白,当即怜惜心起,笑着说道:“哈哈,别怕,这都是我们下的,是输是赢都不怪你。”
“这点赌注在我们心中真不算大,你可能是刚来赌钱才还没习惯。”
又一个更过分,直接伸手搭向萧遥的肩膀,嘴上道:“这赌钱下个几万块钱真不算多,你如果也想赚,回头哥哥带着你赚大钱去。”
萧遥闪身躲过了那只手,道:“还是不用了,我就个普通小老百姓,还是安稳点好。”
那头鸭舌帽早看那几个不顺眼了,说道:“我要开始发牌了,你们不看着吗?”
那几个赌徒见了,也顾不得萧遥了,忙收摄心神,甚至有人伸手去洗牌,洗完牌这才将牌还给鸭舌帽。
鸭舌帽拿到牌,目光闪了闪,这才开始发牌。
萧遥见了,心中讶异,这种程度下,难道还可以出老千吗?
心里抱着这个怀疑,她看得格外仔细。
她很快发现,鸭舌帽似乎很紧张,发完之后,面上神色虽然没什么变化,可是眸子里一派紧张,就连双手,也开始扣桌子了——她上次观察过,鸭舌帽紧张时就会用手指抠桌子。
萧遥觉得不解,如果鸭舌帽没有出老千,那他虽然紧张,但是也不会这么紧张的。
可鸭舌帽表现出来的,就是非常紧张。
难道他这次其实也出老千了,但是他自己也没有把握?
可是,她看得很清楚,鸭舌帽根本没有出老千,就连发牌也中规中矩。
带着满心的疑惑,萧遥没有太过关注牌面,直到先前那几个下重注的发出一声巨大地惋惜喊叫,她才回过神来,但目光,马上看向鸭舌帽。
鸭舌帽裂开嘴笑了,露出庆幸和松了口气的神色,原本在抠桌子的手,放到头上擦汗。
屋里有空调有电风扇,根本不热,可是他却出了一头一脸的汗水。
也就是说,刚才的极致紧张,让鸭舌帽在并不热的环境中,出了满头满脸的汗水!
这实在太奇怪了。
这时一个输钱的满心不忿,看了萧遥一眼,见萧遥盯着鸭舌帽,便骂道:“你看着他干什么?你是不是和他是一伙出老千骗老子的钱的?”
萧遥收回目光,惊讶地看向说话人:“你在乱说什么?我见你们下了这么重的注很担心,就一直看着他……”
鸭舌帽听到萧遥说一直在看自己,眸中的紧张一闪而过,但很快收起,厉声道:“你特么还是个男人吗?输了就骂人?刚才牌是你切过的,之后谁都没动过,怎么就叫老子出老千了?没钱赌就滚回去!”
小胡子也是输的那个,扭头对骂萧遥的赌徒破口大骂:“我草|泥|马,本来好好的你偏偏要切牌,风水都被你给切走了,我切你娘呢!”
这一下,骂人那个赌徒说不出话了,摸摸鼻子道:“我就是问问,特么一个个这么大声干什么?老子输钱了不能发脾气骂人了?”
萧遥沉着俏脸:“我可不管你骂不骂人,你以后别跟着我下注。赢了也没见给我分钱,输了就骂人,老子才不侍候!”
那赌徒发现自己犯了众怒,哪里还敢搭话,忙赔笑道歉。
萧遥没理他,继续下注赌钱,由于想知道鸭舌帽是怎么回事,所以她一直密切留意着鸭舌帽的操作。
可是,她能看明白鸭舌帽出老千,别的,越发疑惑了。
当有人开始切牌时,鸭舌帽有时就像普通的荷官那样发牌不紧张,有时则显得异常紧张,等到开牌之后,他会因为输赢而露出失望或是庆幸之色,很不像个没做手脚之人。
萧遥看得更不明白了,因此赌到晚上九点多散场时,赢钱的小胡子提出请鸭舌帽和萧遥去吃烤串表示感谢时,萧遥便跟着去了。
她深知一下子就问及想知道的问题很容易引起人的警觉的,因此什么也没问,就是随便聊聊天,坐了一阵就回去了。
刚回到家,她就发现家里来了不速之客萧令平。
萧令平应该是刚进门的,正对萧泸道:“有客人来,连待客也不会吗?”
萧遥一边进门一边道:“如果是客人自然招待,可不是客人,那就没什么好招待的了。”
萧令平扭头,见了萧遥,便问:“这几天,张宗和有没有联系你?”
萧遥在小板凳上坐下,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说道:“没有。”她不喜萧令平,可是和缉毒相关的,却并不会隐瞒。
萧令平听了,怀疑地看着萧遥:“当真没有?”
萧遥“砰”的一声放下杯子,抬眸看向萧令平:“萧警官,我希望你明白,我愿意说,是因为想帮张警官缉毒,而不是因为我是你的马仔,希望你搞清楚一点。”
萧泸压根不废话,直接道:“我们这里不欢迎你,麻烦你出去。”
萧令平对萧遥说道:“如果有任何情况,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们,要知道,缉毒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关系到很多普通人以及缉毒警察的生命。”说完这才看向萧泸,
“你放心,我也不是很爱来这种地方,这里连香江的公屋还不如。我听爸爸说,你医治双脚,跟他要500万,我查过,根本远远不需要那么多。你一开口就要500万,想必是为了改善居住环境吧?其实要钱住大屋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你撒谎就是大问题了。”
萧遥彻底沉下俏脸,一下子站了起来,直接揪着萧令平的衣领将她揪到门口往外一推:“给我滚!”
萧令平猝不及防被萧遥这样一揪,惊呆了,根本忘了反应,意识到自己被萧遥这样揪住了,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她马上抬手进行还击。
可这时候,萧遥已经松开揪住她衣领的手,并不住地掸着手,似乎刚才接触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一脸嫌弃地道:“滚远点,别脏了我的地。”
说完进屋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萧令平被关在门外,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跟她来的手下见了便问:“头儿,要不要我去敲门?”
萧令平摇摇头:“走——”
萧遥进屋,坐到萧泸身边:“姐姐,对不起,我该一进门就将她撵出去的。我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希望能帮到缉毒的警察,就事论事……我没想到她会说那样的话让你难堪。”
萧泸神色复杂地看向萧遥,半晌才欣慰地道;“你没有错。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长大了。你能将个人喜好与正经事分开,这很好,我自己自问也做不到。”
萧遥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姐姐不会怪我的。”说完将今日赢到的钱拿出来放在矮茶几上,道,“看,这是我今日赢来的钱,你猜我赢了多少?两万三!”
萧泸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担忧:“正所谓十赌九输,你要注意一些。另外,这些黑|赌|庄和正轨赌城不同,他们见你赢得多了,怕会不怀好意让你将钱吐出来,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萧遥点点头:“我知道。我一定会小心的。”她今晚和鸭舌帽几个一起烤串时因为小心,没喝啤酒,而是自己去买矿泉水喝的,而且全程盯着吃的烤串避免有人放里头放东西。
临睡前,萧遥想到萧令平那些话,心里头的火气还是没消退,她在心里暗暗发誓,除了还赌债,还要赚很多钱,让萧泸可以住大屋,让萧令平再也没有机会这样居高临下地说萧泸!
之后几日,萧遥每天都赢钱,而且在晚上时跟请鸭舌帽出去吃烤串的人一块出去吃烤串,为了表示自己并非对他们有好感才一块出去,她每次出去,都拉上看场子的杨大姐,而且从来不开玩笑,对稍微有点越规的语言动作,都明确表示不喜。
因为身体不好,又每天赌钱不运动,萧遥担心身体会变差,因此每天早上都去跑步,见了公园打太极的,也跟着耍几招,偶尔遇见武术班的小孩哼哼哈哈地练功夫,也跟着学几招。
过了约莫一个多星期,萧遥已经赢了十多万块。
这笔钱对十赌九输的赌徒来说是很多了,可是对萧遥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
而且在这一个星期里,她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鸭舌帽谈出老千这种事——其实这个话题根本就谈不出口!
这天,萧遥又去那个地方赌钱,却发现大门敞开着,里头一个人都没有,看场子的杨大姐正坐在椅子上吃泡面。
见萧遥来了,杨大姐忙招手示意她过来,然后压低声音道:“今天刚开场就有警察过来了,今天开不成了,你先回家。”
萧遥听了就问:“没人被抓吧?”
杨大姐摇头:“没有。巷口那也是我们的人,看到不对劲马上就打电话来了,大家都走得很快。”顿了顿又道,“就是我刚接到小胡子的电话,问我见没见过鸭舌帽,他们几个当时是一起跑的,我哪里知道啊。”
萧遥问明白了情况,便又问:“那你知道,这附近还有哪些地方可以玩几把的吗?”
杨大姐压低声音:“姑娘,有是有,但是我劝你不要去。那种地方,你赢了钱,基本是带不走的,只能输钱。你又生得好看,玩玩我们这种普通人玩没有庄家的还行,玩那种,别被吃得渣都不剩了。”
萧遥叹了口气,一个月内要筹348万,她不去不行啊,最多只能小心一些了,因此还是问了杨大姐地点,这才离开。
杨大姐说的这地方,同样位于农民房的深巷里,一路上大人小孩都有,普通人肯定看不出和其他地方有什么区别。
可是萧遥却能看得出,在巷子或闲聊或打瞌睡的人,见她走进来,目光都很警惕。
走到一个不大的门口跟前,萧遥刚要进去,就被门口一个友善的大妈拦下来:“美女,你要找谁、我们这里是私人住宅区,外人是不能随便进去的。”
萧遥说了杨大姐告诉她的暗号。
那大妈马上笑起来:“原来是熟人,来来来,进来……”一边说一边热情地开门请萧遥进去。
萧遥是个大美人,平时走在外面总能引来一大片的目光,可是在赌场,这种目光便很少,因为来赌场的男人都是为了钱而来的,眼里只有钱,对美人不大在意。
因此萧遥进去之后,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她四处看了看,见有打麻将的,有斗牛的,有玩三公的,还有牌九锄大地,当然,也少不了□□。
萧遥的目的是为了赚钱,因此直奔花费时间少的三公,观察了一阵,看出门道了,她便开始拿出钱跟着下注。
由于有杨大姐的告诫,萧遥第一日输一点赢一点,整体来说,赢的钱保持在几千块之内。
可即使是这样,她离开时,也发现看场子的人看自己的目光很是不同,甚至还有人开口:“这么快就走了吗?不多玩一会儿?”
萧遥揉了揉眼睛道:“先回去睡觉,我明天再来。”
那男人嘲笑:“赌钱的,还准时睡什么觉啊!”
萧遥露出自恋之色:“长得不好的自然不睡,像我这样的,能不睡吗?”
那大汉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说得没错。我看你今天运气不错,明天早点儿来啊……”
“那是自然。”萧遥说完走了。
之后几天,萧遥先去杨大姐那里看看鸭舌帽他们来不来开台,见没人,才去那个地下赌场。
她不敢赢太多,一直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但是那些打手看她的目光,还是越来越锐利了。
到了周六,萧遥又去杨大姐那里,还是没见着人,便问杨大姐。
如果之前几天是为了躲避风头,那么现在应该没问题了,怎么还不见人呢?
杨大姐皱着眉头说鸭舌帽不知去了哪里,小胡子一直找他,又抱怨说没人来她这里开台,她收不了场地费,每天损失还挺大的。
萧遥听了默然。
鸭舌帽的身份和普通人不同,估计小胡子他们也不敢报警的。
她离开杨大姐那里,寻思着还去不去那个地下赌场。
这些天,她虽然控制着输一点赢一点,可整体来说是赢的,而且数额最大的超过一万,少的也有七八千,地下赌场的人看她的目光已经越来越不好了,她今天如果再去,还不知道会不会被为难呢。
可是,她算了一下手里的账,距离348万差得实在太多了,她现在连零头都没攒到。
想到这里,萧遥决定继续去地下赌场。
那里那么多赌客,打手们应该不敢做什么的,大不了,她就单独行动,就算要去洗手间,也先离开赌场再说。
想到这里,萧遥去地下赌场。
然而沿着小巷往里走,斜刺里忽然出现三个男人,一把将萧遥揪住往巷子里拽:“赌场里的人都说有个大美人,我原先还不信,现在看看,可不就是大美人么……”
“美人,听说你赢了不少钱,拿出来跟哥几个快活快活呗……”
萧遥被揪着手,情知这一定是赌场的人,当下笑道:“要钱是吧?那也不难,值得你们这样把我揪巷子里嘛?来,先松手,我分一半钱给你,等进去赢了出来,再给你们分……”
一个男人道:“这小嘴真会说话,哈哈哈……虽然不信你,不过,谅你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说着,放开了萧遥。
萧遥拍了拍被捏痛的手,伸手进包里:“我今天带了五千块来,先给你们三千,剩下两千给我做本头,没问题吧?”
三个男人相视一眼,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他们摆明了不是为了三千块而来,她怎么还是自说自话?
目光移到萧遥那张脸蛋上,呼吸急促了几分,心想不管她脑子好不好,这皮囊实在太好了,带回去爽一爽可不比去嫖有趣得多么?
正想入非非时,忽听美人笑道:“三位,这点钱够不够?”
那三人听了,马上抬起头。
虽然不是为了那三千块而来,可是有钱收,他们也绝不会拒绝的。
然而他们刚抬头,就见眼前一闪,有什么东西向着自己飞过来。
他们连忙伸手去挡住,可是那东西却不是什么大件,而是一些细碎的粉末。
“啊……”
当那东西触及眼睛时,他们的眼睛瞬间无比灼痛,齐齐痛呼出声。
萧遥将手上的辣椒粉撒了出去,马上抬脚对着男人最脆弱的部位就踹,再次将三个本来就惨叫的男人踹得倒地打滚。
萧遥没敢多做停留,将人踹倒地之后,马上跑了。
她跑出不远,就听到身后有追兵,忙加快脚步。
可这一带都是地下赌场的势力范围,萧遥不管往哪个方向跑总能听到有人追过来。
躲在一个小门前,萧遥听着四面八方的脚步声,脸色凝重地思索着脱身的办法。
她包里除了辣椒粉还有石灰,可是追兵太多的话,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够。
所以,只能跑出去。
萧遥很快做了决定,那就是往赌场跑。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么多人出来追她,想必赌场应该没多少打手了。
想到这里,萧遥马上爬上墙,然后跳下去,直奔赌场方向。
她想得没错,越靠近赌场人越少。
不过鉴于赌场肯定有人看着,以防警方一锅端的,因此她没敢走赌场前面,也没敢走后门,而是绕到赌场一个脏兮兮的侧门,那里是个死胡同,只有一个人看守。
据萧遥所知,那个人经常玩忽职守的,所以此刻有可能不在。
萧遥小心翼翼地绕到侧面,果然见侧门那里空无一人。
她猫着腰,从二楼的屋檐下悄悄爬过去。
经过一个窗户,忽然听到一人道:“那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想糊弄我?给我打……”
萧遥听到有人,忙停止,生怕弄出了声音。
这时窗户里忽然响起鸭舌帽虚弱的声音:“我没骗你们,就是这个听不明白的口诀……你们不信我背给你听……有似有,无非无,白虎中间有玄武……”
萧遥心中一动,忙凝神细听,她一直怀疑鸭舌帽学到一点玄之又玄的赌博之术,会不会,就是这个呢?
然而她将鸭舌帽背的全部听完了,也没听出这是什么意思。
显然,里头逼问鸭舌帽的人也没听懂,说道:“你当老子是傻子?这些有没有青龙白虎之类的,和赌神有什么关系?你特么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不是?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啪——
鞭子抽在皮肉的声音响起。
鸭舌帽跟着痛呼起来,可是他一边痛呼一边叫道:“我没骗你,我真的没骗你!就是这种听不懂的话,我从小背到大,可是洗牌和开牌的时候,也没办法肯定……就是这么难的,不然早就烂大街了。”
逼问鸭舌帽的人没说话,也没让抽鞭子的人停下。
鸭舌帽不住地呼痛,接着解释,又反反复复地背先前背过的那段文字。
萧遥躲在外面,听着鸭舌帽将那段并不长的怪异口诀反复背诵,早记了个倒背如流,可惜却也没懂什么意思。
不过她也没空琢磨,因为,她在想办法救鸭舌帽。
过了一阵,萧遥打量了四周一眼,忽然轻轻碰了碰窗台,然后快速往阳台另一个方向攀爬。
“谁——”屋里,正在逼问鸭舌帽的飞哥厉声喝问,同时给站在身边的几个打手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打手连忙拿上家伙往外跑。
飞哥见大家都跑了,屋里只剩下自己和鸭舌帽,不由得骂道:“一群傻|逼……”一边说一边走向门口,打算将门关上,避免有人摸到这里来救走鸭舌帽。
然而他刚走到门口,眼前黑影一闪,接着眼睛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痛。
“是谁?”飞哥一边厉声喝问一边伸手揉眼睛。
可是下一刻,他额头上忽然一阵剧痛,旋即失去了意识。
萧遥将飞哥拖到屋里,然后目光四处打量。
鸭舌帽迷迷糊糊睁开双眼,见是萧遥,目光顿时一亮:“是你?”
萧遥对他“嘘”了一声,拿起那个铁钳放在火堆里烧红,然后烫断绑住鸭舌帽的绳子,嘴里低声道:“能走吗?快点跟我走,他们一定很快回来的。”
鸭舌帽连忙咬着牙站了起来,嘴上道:“可以的。我们快走……”
萧遥捡起砸晕飞哥的搬砖走在前面,和鸭舌帽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见平时在侧门值班的人回来了,便撒了一把辣椒粉上去,然后上前一板砖把人砸晕,继续往外走。
两人走出不远,就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知道一定是追他们的人,忙加快脚步,夺命狂奔起来。
终于跑出了这一片的小巷子,萧遥没敢停留,忙冲向另一条巷子。
鸭舌帽忙叫住萧遥:“往这边走——”
萧遥听了,停下了脚步,看向鸭舌帽:“既然你神志清楚,那我们就此分开吧。”她救鸭舌帽,是因为听了鸭舌帽那一段奇怪的口诀,本身就不是因为交情。
鸭舌帽忙叫道:“那一片也是他们的势力范围,你还是先跟着我走吧。放心好了,你救了我,我不会恩将仇报的。”
萧遥看了看那片房子,心念急转,最终选择相信鸭舌帽——就算鸭舌帽最后不可靠,她一对一也有胜算。
两个人一路疾走,绕过了一片房子,走过一条大马路,然后脚步才慢下来。
鸭舌帽看了看四周,松了口气,在一个施工的沙堆上坐下,对萧遥道:“现在安全了。”又道,“你救了我,我也不瞒你了,我和小胡子三角眼他们是一伙的,平日靠出老千赚钱,你以后,要么别去了,要么跟着小胡子和三角眼他们下注吧。”
萧遥沉默片刻,说道:“我听到那个人逼问你口诀,你可以告诉我,那是什么口诀吗?”
鸭舌帽顿时苦笑起来:“那个口诀吗?那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并没有什么用。哪些赌徒千方百计想要,是因为他们以为这段口诀能够玄妙地知道看不见的牌,感知到赢还是输,甚至还有人说,学了这段口诀,具有透视眼,其实真的没有。”
他又用自己举例,“像我,每当有人切牌,我没法子出老千,就在心里默念这段口诀,可是真的没用,因为有时赢,有时输,根本无法控制。就跟普通人发牌一样,有赢有输,根本不能说明那段口诀有用。”
萧遥这才明白,为什么鸭舌帽在无法出老千时会那么紧张。
其实,鸭舌帽嘴里说着不相信,可是潜意识还是希望这段口诀有用的,只是,从他现在的话来说,那段口诀,真的没什么用。
鸭舌帽说完,见萧遥在沉思,便道:“你想知道,我背给你听。”他不等萧遥说话,就背了起来。
萧遥听着,和原先听到的口诀大体上一样,但是某些关键地方却是反的。
鸭舌帽不等萧遥问就主动解释道:“我家经常被人追杀并逼问透视眼的秘密,所以,我从小背两套口诀,被逮住了就背错误的那一段。”
萧遥听完皱着眉头:“可是,这个正确版的,听起来更莫名其妙啊。”比之前背给飞哥那个版本还要拗口和不知所云。
鸭舌帽又露出苦笑来:“可这就是真的。所以人人都说,我们张家有透视眼,其实真的没有。有的,只是这些令人糊里糊涂的口诀。”
萧遥叹了口气:“那你以后还是小心一点吧。”看来还是脚踏实地地去赌吧,寄希望于这种口诀,和出老千一样,都是不靠谱的。
想到这里,她觉得348万像一座大山压在自己身上。
鸭舌帽点点头,又道:“你今天救了我,没准会被查到,所以,你还是赶紧搬走吧。”
萧遥点点头,很快和鸭舌帽分别,然后回家,跟萧泸说要赶紧搬家。
两人是刚租下房子的,虽然东西不多,但是又要搬家,还是麻烦,可是萧遥不敢多停留,怕被飞哥那一伙人找上门来。
萧泸似乎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什么也没问,就帮忙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萧遥去找房东退租,好说歹说,才让房东愿意退还一个月的押金。
当天晚上,姐妹俩就搬家,搬去了另外一个区的一楼安顿下来。
安顿下来之后第二日清晨,萧遥郑重地对萧泸道:“姐姐,我要去赚348万,便不跟你居住了,因为我去赌钱,总会被人盯上的。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小心一些。等我赚到钱,我再回来找你。”
萧泸见萧遥租的是一楼,便知道萧遥的打算,她知道,命运的逼迫,让萧遥不得不这样铤而走险,因此没说别的,只是再三叮嘱萧遥:“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活着!”
萧遥认真点头,然后背着行囊走了。
她要去拼搏,为自己搏出一个未来!
一天后,萧遥去了另外一个区,找了个地下钱庄,开始下注。
这个地下钱庄很正规,荷庄没有出老千,因此萧遥只能靠运气赌博。
然而运气这东西在赌博这一行,总是不怎么有用的,她跟其他赌徒一般,输得多,赢得少。
眼见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可是348万却连零头都不够,萧遥急得不行,一边继续赌一边在脑海里背起了鸭舌帽给的那段口诀,企图理解它。
可是没有用,她还是输多赢少。
没办法,萧遥只得离开这个地下赌场,换了一个荷庄出老千的,继续下注赚钱。
可是这种黑|赌场和飞哥那个一样,是不允许有人赢钱的,萧遥接连赢了几日,便引起了赌场老大和打手们的注意。
萧遥知道,这个黑|赌|场待不下去了,因此马上转移。
随后,她每一天都沉浸在赌场超过12个小时,遇见过出老千的荷官,也遇见过没出老千的荷官,输输赢赢,虽然整体上是赢的多,可是在一个月期限即将结束时,手上也才只有28万,连零头都不够!
萧遥抹了把脸,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她这个样子,和赌场里其他的赌徒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时荷官又叫起来:“买定离手,我要开始发牌了……”
萧遥昨晚一晚上没睡,此刻眼睛迷离,已经有些睁不开了,听了这话,就机械地下注,同时盯着荷庄手上的牌。
荷庄开始发牌。
萧遥看着荷庄发牌的动作,心中忽然有一种玄妙的感觉,这一把,她会赢,她会拿到三公,然后通杀。
意识到脑海里这么荒唐的念头,萧遥苦笑起来。
她或许,已经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了,和那些赌徒一般,觉得下一把准赢!
她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太阳穴,这才伸手拿起自己跟前的三张牌,并下意识像她曾经看过的那些赌徒一般,一点一点地摊开牌,寄希望于牌会发生变化,让自己赢。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萧遥的心忽然无比低落。
如果她为了还债,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那么她现在的努力,又算是什么呢?
她不该这样的!
她是为了还债才赌钱的,她不是赌徒!
想到这里,萧遥收起原先的动作,随手将手中的牌摊开。
黑桃k,红桃k,方片q。
萧遥蓦地睁大了双眼。
三公!
她拿到了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