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式——惊鸿。仅仅一次对战,白也竟就将他的刀招学了过去,还衍化为了自己的剑招!他自然是不知道,这一手并非全然是从与他的对战中悟出,而是苏木整整两个时辰一刻不停的喂招对练喂出来的。弟子们正欲叫好,白也却忽然收剑撤步,折身冲向左首边一处没有人的空地,随后一道长逾三丈的剑气横扫而过,将小半个比斗台都震出了稀碎的裂纹。“这是……在干什么?”
弟子们愕然,白也师兄疯了不成?可那道剑气扫过之后,从裂纹最前端的边缘处抬起了一只手。众人的目光紧随着追过去,李青囊的气息缥缈而捉摸不定,明明他整个人就站在台上,可方才太清殿前的所有人都仿佛没有看到他!这只手缓缓抬起,往旁边拂过,像是拉开了一道门帘,以那块碎裂的台石为界,跨过这道“门槛”的李青囊才再次被众人的视线与注意力锁定。台石前后,如同割裂成了两个不同的空间。“这一手竟没有骗过你。”
李青囊淡然笑道,“你是如何察觉小道的气息的?”
“李师兄客气,还是晚了些许。”
白也根本不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那道分界线。在他的神念中清楚的看到,第一剑出手的前一个刹那,李青囊犹如预知了他的出手,猝然横移出十几丈,且在他身形刚动的同时,气息也骤然隐匿,纵使白也利用剑心一直将气机死死锁在他身上,也只能摸到一个模糊的范围,并不能清晰确定他的位置。故而,他只能用这声势浩大的一剑来逼出李青囊。却不想还是慢了半步,险些要被避过。“哦,对,剑心。”
李青囊一根手指点着额头,低低的笑了一声。他这一句声音极低,场内众人都没有听清他究竟说了什么。“来而不往非礼也,白兄接招。”
他又恢复了正常的音量,方才那一句仿佛是刻意只说给白也听。那柄形如短剑的算筹毫无花俏的一剑刺出,然而力道不大,速度也不快,白也满心疑惑,这样的一击,甚至连自己四岁第一次拿剑时刺出的第一式剑招都不如,若是他的剑术如此不堪,为何会选择使用剑招与自己对阵?还是说,仅仅只是为了“有来有往”?有诈。白也心中笃定这一点,放着李青囊满身破绽没有进攻,只是随手挥剑荡开那枚轻飘飘的算筹,连格挡都极为谨慎,仅用剑尖稍稍一碰,打在“七寸”处,以最少的接触将算筹弹开。这样玩闹一般过了七八招,白也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李青囊的出手极其紊乱,毫无章法,但这么多招下来,自己竟然找不到他的“气眼”!纵然是没有学过武的普通人,出手之时也会有“气眼”,只不过普通人也许一剑之下浑身都是破绽,而高手只有极为隐秘的一处。但,绝不可能没有!除非自己没有找到。白也后背悄悄浮起一层冷汗,莫非这剑法散乱之中隐藏着自己瞧不出来的大道?“不要多想。”
此时一道传音忽然灌入他耳中,苏木在观礼台上对他使了个眼色。白也心中一下子安定下来。方才他在不察间竟被李青囊带走了攻击节奏,此时再次一剑荡开算筹,太白剑如蛟龙出海,猛然蹿至李青囊的肩头!“嗤!”
剑锋轻而易举的穿透衣衫,在李青囊左肩上带出一串血珠。白也一愣。方才……真是他想多了?李青囊的防御竟然真如他的剑术一般,菜得出奇!然而对面那张苍白的脸上忽然绽出一个狞笑!李青囊快若闪电的出手,直接抓住了他的剑锋!白也被这一惊一乍的疯子吓了一跳,下意识抽剑回防,李青囊紧抓剑锋不松手,可他那手无缚鸡之力的胳膊哪里敌得过白也的力气,太白剑轻而易举的回到白也身前,在他掌中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第二剑!”
李青囊暴喝出声,手持算筹以搏命之势猛然扑了过来!他空着的左手捏起一个古怪的法诀,苍穹之上响起一声悠长的呻吟,这一刻他的气息再度改变,似乎有太古时期的神魔被他唤醒,降临到了他身上!那柄算筹也随之疯狂起来。全然不同于之前小儿嬉闹的剑光滚滚而来,白也立即转攻为守,一剑一剑防得滴水不漏。这疯子的路数越发捉摸不透,他虽手持长仅半臂的短兵,招式却极其多变,不仅有匕首的贴面搏杀,还有刀术的大开大合,剑术的缥缈轻灵,甚至长枪的横扫六合!即便长兵的招式使出来根本摸不到白也的衣角,他也恍如未见,依旧出手,似乎驱使他攻击的根本不是他自己,而是降临到他身体内那些不知名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