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月精，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快死了。你说谁快死了？说话这么难听。”李医生脾气暴躁地走出来，指着对方大骂。
一看到李医生，月精就怒火上升。
因为当初治疗他女儿的就是李医生。
他暗暗将女儿的死归咎于李医生医术不精。
在李医生被打更人高层通缉的时候，他充当了先锋，活捉了李医生。
若非后来李医生加入了打更人的体系，他现在说什么都是要拿李医生出气的。
“你要抓的人，就在里面。但是我们现在有急事，等我们办完了，你们再将人给抓起来，行不行？”
老婆婆看着这对父女，冷哼一声。
双眸微微一转，对外面说：“你们放心，我一个老婆子，没有本事逃跑。我先带他们去一个地方。”
追上来的老齐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夜人的缔造者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现在说话怎么这么……没气势?
他疑惑地看着小邵。
自从来到这个山洞之后，小邵一直都是懵逼状态的。
接收到老齐的注视，他无奈地摇头。
老齐啊，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兔组队长看了一眼夜落苏，并不惧怕李医生的话：“抱歉，我要抓走她，你们谁也不能阻拦！”
黑色的长刀再度嗡鸣出声，飞至半空中。
电火石光间，手机响了。
寂然大叫一声：“一定是叶寒总司令的。”
兔组队长瞪了他一眼，空出一手，拿出电话：“喂，司令，我现在正忙着呢。你能不能不要打扰我抓人。”
“月精，先等等！”那边传来冷沉的声音。
说完这句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月精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夜落苏，收回黑色长刀，说：“那我就先等等。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老婆婆冷哼一声，拄着拐杖，经过夜落苏身边的时候，说：“不想死的话，就跟我来。”
……
去往天山之巅的路途充满了荆棘。
袁天刚背着老婆婆一步步走上山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众人所经过的地方，处处遍布被冰雪覆盖的尸骨。
有动物的，也有人类的。
小邵和老齐落在最后，都被看到的一幕幕震惊了。
一个生于富贵家，为了金钱，加入了打更人，却因为位置偏远，并没有见过多少悲惨的画面。
另一个成长于混乱之中，抱着游戏人间的姿态。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见过死亡。
其中一对骷髅紧紧抱在一起的画面深深印入了小邵的心底。
他猜测这对人生前是对恋人，估计是想看雪景，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冻死在这里。
登上山顶的时候，来到一处死火山的洞口附近时，老婆婆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在这里把我放下吧。”
袁天刚轻柔地将老婆婆放下。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这里并不如山下那么寒冷，遍地长满了鲜花绿草，仿若初春的季节。
看到眼前的一幕，老婆婆湿了眼眶。
“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界的大陆是连为一体的，人人都是团结的，并没有现在这么多的国家，也没有这么多的人和尔虞我诈。
他们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民族，但是老天嫉妒，将我的祖先定性为罪人，将我们的灵魂排斥在六界之外。
我们的祖辈也没有伤心，只想着能够尽自己微薄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自己活过的痕迹。
后来，大陆下沉，分裂。再加上人类开始仇视彼此，发动战争，天降瘟疫，我们的先辈们为了生存，不得已四散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和普通人结婚生子。
不死族的血液是纯洁的蓝，可在忽然普通人结合之后，生出的孩子的血液被污染了，成为了红色。
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自称是不死族后代的存在，但是在纯种不死族的眼中，他们不过是混血而已。
而且，令人遗憾的是，这些混血只继承了一部分的不死族的生命力，却没有逃脱出被天道排除在六界之外的厄运。
这么一说，作为纯种不死族的后裔，我又是幸运的。”
她浑浊的眸子紧紧盯着夜落苏，继续说：“至少我知道所有的真相。而那些混血却不知道，你说他们可不可悲呢？”
所有人将老婆婆的话听在耳中，内心震惊到无以复加。
什么不死族？
什么纯种？什么混血？
夜落苏并未说话。
她知道眼前这个倔强的老人想要的只是诉说，并不需要她的怜悯。
老婆婆的确如此。
孤独地活了大半生，她的人生目标只有一个……
她抬起头，看向天上的白日，轻蔑一笑。
“进去山洞吧。”她又拦住兔组的成员，冷声道：“女人洗澡，你们也要进去看？”
兔组队长月精：“我怎么知道里面有没有暗道，你会不会逃跑？”
老婆婆笑了，张开双手，指着袁天刚，调侃道：“月精，你是觉得你一个强壮的男人还跑不过我一个腿脚不便的老人？
你放心，我会将我最宠爱的孩子放在你这里，作为人质。不仅是你……”
她那浑浊的眸一一从李医生和小邵老齐乃至那条小黑蛇身上划过。
“你们所有人都不准进去。说好了，女人洗澡，你们都是男人，可不能看。”
李医生想要骂人，但觉得对方说的好像还挺对。
“放心吧。”虚弱的女声传来。
李医生：“你……哎！好吧，我在这里等着你，如果这个老太婆对你不利，你大声叫我，我马上进去救你。”
他是真地将夜落苏当成女儿的。
夜落苏：“好的，爸爸。”
老婆婆走在前，怒斥道：“还不跟来！我一个瘸腿的老人，都能走，你本就是身体毁坏了，就不能走了？你要是连走路的本事都没有，我劝你还是放弃重塑身体吧。
毕竟洗髓池的水可不像地面这么温柔，不会主动伤害你。”
说完，她就自顾自地走在前。
夜落苏转身，跟在老人的身后。
此时的老人已经站直了身体，佝偻的后背看上去坚挺了不少。
她抬起脚，好似千斤重，落下……
“滴答”
腿脚上的伤口再度裂了开来。
“落苏！”李医生担心喊道。
夜落苏只是淡淡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她实在没有力气说多余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