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黑夜之下,被摧毁殆尽的后山菜地里。
牧野和张飞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的踪迹。
牧野绝望地放下铲子,哭丧着脸说:“走吧!飞哥。”
找不到了!
继失去父母,大哥和爷爷之后,现在连奶奶也死了。
不知道该怎么和红红那个小丫头交代啊!
毕竟在那个小丫头的眼中,他这个哥哥可是被国家特种部队看上,进入人人瞻仰的猎人学院呢。
“丧气什么?我们再找找。”张飞扛起铲子,朝着森林更深处走去。
忽然间,乌鸦惨叫一声,翅膀扑腾一下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是好似嚼骨头的声音。张飞拦住走神的牧野。
黑暗中,一道血腥的气息扑鼻而来。
惨白的弯月露出尖尖一角,投射下惨白的光茫。
一手拿榔锤的大汉出现缓缓出现在俩人眼前。
那大汉身高足足两米左右,一条从右眼眉毛贯穿到人中位置的伤疤格外显眼。
他看到俩个活着的人,眼露凶光,狠狠将手中黑色毛发的乌鸦咬下一口,砸在地上。
又从身后背着的竹桶内,拿出一串圆圆的“珠子”,置于月光之下。
“你们看看我的艺术品,怎么样?”
惨白的月光照射在那些真实的“珠子”上,“珠子”上的表情各有不同,却统一性地表现出绝望的模样。
原来是十几个人头串在一起。
牧野起初被这一幕吓到,可在瞥到其中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时……
“奶奶……奶奶……”因为剧烈的悲伤,而差点失了音调。
心底滋生出愤怒之火,熊熊燃烧。
他整个人失去了理智。
“你赔我奶奶。”他冲了上去。
“嘻嘻!”刀疤大汉笑了笑:“又多了一个艺术品,让我看看!你会做出怎样惊恐的表情?我把你的表情串在我的珠子上,这样的话,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欣赏到你的美了。”
他一锤打向对方。
力气之大,划出阵阵白色气浪,直接将他打飞出去。
“对!就是你现在的这个表情!恐惧吧,愤怒吧。不够,比我想象中的差太远了!对,哭啊!你倒是哭啊,你怎么不哭?”大汉癫狂地吼着。
又是一锤打过去,“既然你哭不出来,那就去死吧。”
牧野抱着被击中的腹部,怒睁着双眸,死死盯着这个男人。
如果有地狱的话,他愿化为厉鬼,死死纠缠这个杀人狂魔。
直至这个男人万劫不复,他也要用厉鬼的牙齿,狠狠啃食对方。
“砰!”
金属相撞,成就万丈火花。
张飞挡在他的面前,回头怒视着他:“走啊!我在这里顶着,你走!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飞哥……”
“走啊!”张飞一脚将他踹飞,紧接着又是一刀朝着大汉砍去。
“有本事,你把老子做成珠子啊。”
大汉的斗志被张飞点燃,他十分不在意地擦掉嘴角的血丝,激动地说:“好!就是你这样,就是你这样。”
他提起大锤子,冲了上去。
……
牧野一边擦着眼泪,毫无目的地向前跑着。
他不知道为什么跑,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跑?
泪水触碰到冰凉的空气,也变的冰凉。
他忽地停了下来,擦掉眼角边上的泪水,往回跑去。
飞哥,我不会丢下你的!我想如果大哥还活着的话,现在也会跟我做同样的决定。
……
大汉一脚将张飞踩在地上,疯狂地吼着:“你倒是起来啊!你看上去不是很厉害?你起来,杀了我啊!你不杀了我的话,我就杀了你,将你的人头做成珠子!”
他嘶吼着,口水喷在张飞的脸上,
张飞轻蔑地笑了:“那你倒是把你的臭脚挪开!我再打你。”
大汉十分暴躁地加重了力气,怒睁着的双瞳中,满是愤怒。
年幼时,他亲眼目睹父亲对母亲家暴!母亲不堪其辱,抱着他去跳楼。
因为对死亡的恐惧,他趁着母亲分神,情绪激烈的时候,用力将母亲推下了楼。
他成为了不被世俗容忍的杀人犯,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逆子。
他怎么会是逆子呢?
他不明白,直到在梦中找到了答案。
根本就不是他的错!
他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失手将母亲推下去的!真正有错的是他那个嗜酒好赌的父亲!
一梦醒来,他发现看守自己的人全死了。
跟他关押在一起的犯人也死了,他逃出了监狱,找到了正在喝酒,吹嘘自己多么牛逼的父亲,也一锤子杀了。
看到父亲惊恐表情的那一瞬,他体验到杀戮的快感。
不管多大的委屈,难受,只要杀个人,就能解决了。
他一拳重重打在张飞的脸上,“看来,你还是当我的艺术品吧。”
捡起地上的锤子,他一手挥了过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内,一道黑影从侧边飞了过来。
“扑哧……”鲜血四洒。
张飞的表情皴裂了,怒睁着的双瞳上,满是血丝。
“牧野……”
大汉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十分熟练地将死不瞑目的人的头割下。
放在月光最强的地方查看,十分嫌弃地说:“不够恐惧,也不够绝望!看在你是一颗人头的份上,勉强达到了珠子的标准,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了吧。”
他将牧野的头系在腰间,回头对张飞露出嗜血的笑意。
“还有你。对,就是你现在愤怒的表情。保持好,我现在就给你做成艺术品。”
他拖着锤子,一步一步向张飞走去。
“啊!”张飞怒吼一声,捡起手中的大刀,就朝着前面冲去,“我杀了你。”
被对方一锤子轰趴下。
张飞趴在地上,嘴中掉落好几颗牙齿。
掉落在地的大刀,嗡鸣作响。
一道声音回响在他的脑海中:“刀不是你的武器,而是你的伙伴!伙伴,不是用来发泄的,而是彼此珍视的。你该明白了……”
明白什么?
他怎么就不明白了?
血泪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牧野那具没有头的尸体,内心满是悲戚。
他有罪!
有罪啊!
牧野的哥哥救了他,现在牧野也救了他,现在,他要怎么回报牧野?
不服啊……
他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