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夹杂着湿气的风卷起阵阵乌云,绕过雾都,朝着东西方向而去。
身着红色短袖的小女孩坐在门口前,赶忙放下手中剥了一半的毛豆,端起小板凳,往家里跑。
院子里的大黄狗激烈地狂吠个不停,激烈地挣扎着,想要摆脱锁链的禁锢。
小女孩跑出来,解开锁链,对着大黄狗说:“大黄,奶奶还在菜园里,我们赶紧去给奶奶送伞去。”
“呼……”
山体倒塌声响,泥石流铺天盖地而来。
大黄吓得往屋里跑,小女孩急哭了眼。
“红红,怎么了?你哭什么?”佝偻的老人从山林里赶回来,四处看了看,问小女孩:“你奶奶呢?”
小女孩指着后山的位置,说:“奶奶还在菜地里!爷爷,我们去看看。”
老人看着铺天盖地的乌云,眸色晦暗不明。
掩埋在记忆深处的场景再次席卷而来。
他的儿子,媳妇以及大孙子也是在那个天灾性的下午,失去了性命。
他赶紧抱起小女孩,往屋里跑,将小女孩最喜欢的破旧布娃娃塞到她的手中,说:“在这等着,你二哥肯定会来救你的。”
“爷爷,你要去干嘛?”
“我当然去找你奶奶啊!乖,红红,在这等着,等着你二哥!我去带你奶奶回来。”
说着,他戴上草帽,穿上雨披,迎着狂卷而来的风雨,离开了这唯一安全的地方。
红红心脏狂跳,不好的预感让她坐立难安。
她赶忙拿起家里的老式电话机,拨通许久未拨通的电话。
……
“哐当!”
手机掉落在地,屏幕裂了。
牧野赶忙捡起来,焦急地收拾着包袱,对张飞说:“我要回去,你帮我请个假。”
张飞一把拽住他,严肃地说:“你疯了?进入学院之后,除非学院允许,学生不准随意请假!我们训练的时间快满三个月,马上要毕业了,你说你要请假?你在开什么玩笑?”
牧野急红了眼,“飞哥,我家出事了。”
张飞沉默了起来,扛起靠在墙角的大刀,说:“我跟你一起去。”
牧野:“不用,飞哥,我自己就能解决!”
他故做轻松道:“一件小事而已!如果我不能顺利毕业,飞哥你可要连着我那份,一起努力啊。这也是我哥想看到的。”
张飞:“你胡说什么?我的性命是你哥的命换来的!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这次我没办法毕业,那我明年再来。”
“可是......”牧野湿了眼睛,问:“飞哥......”
“娘们唧唧的!是个男人,就起来,走。”张飞一把推开他,率先开了门。
正巧听到尖锐的鸣笛声响。
于导师的声音传遍所有宿舍。
“临近的悬崖村遇到泥石流灾害,我们距离那里最近。你们快要毕业了,而这次拯救,算是你们的期末考试。小崽子们,十分钟内准备好,给我出发。”
短短五分钟的时间,所有学生都穿戴好,朝着战斗飞机跑去。
接近三个月的训练,早已将这些小崽子们的心态磨平。
并且最大程度地刺激了这些小崽子们的反应能力,以及抗压能力。
即便是那个一开始就畏畏缩缩,遇到危险,就躲在大鼎里的平头小子松平,此刻也表现出军人该有的素质。
他跟在夜落苏身后,看着眼前的少女,眸中燃起熊熊烈火。
老大,他跟定了。
而他,誓要超过老大。
脑后凉飕飕的,夜落苏直接忽视。
于导师身穿迷彩军服,带队开飞机。
和来的时候一样,在飞到雾都的时候,战斗机的所有窗户都是处于封闭状态。
没有人生出探查窗外风景的想法。
内心有再多疑惑,也敌不过“誓死听从”这样的铁律。
舱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面色严肃,紧张的气息席卷在所有人之间。
坐在驾驶位上的于导师嘴角微扬,内心生出“我家有崽初长成”的成就感。
看看,这些都是我的崽子,我训练出来的崽子。
“导师,你开的太慢了。”屈原背着伏羲琴,站在他身后,“我比你开地快。”
于导师嘴角微抽:“......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开飞机厉害,还是这个拿到过第一飞行员的我厉害。”
屈原微微点头。
一屁股挤走于导师,手快速在操控台上操作着。
手速之快,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究竟按了什么。
“嗡……”鸣声大作。
战斗机飞出新速度。
于导师:“……”
也正因为他这番神之操作,机上的成员突感一阵头晕目眩。
夜落苏一手稳住座下,倾佩不已。
千万不要小看搞音乐的。
......
副院长站在训练场上,微微眯着眼,看似笑着,可仔细看去,却感受不到一丝笑意。
“萧先生,现在放心了吗?”
萧北辰站在他的身边,看着渐渐隐入白云的飞机,面上凝重起来。
他说:“不放心。”
副院长面上露出一阵错愕。
“萧先生,夜同学的实力和表现,你都看了三个月了,你应该清楚,她能保护好自己。她有足够的潜力去保护自己。”
萧北辰沉默了起来。
他当然看到了她的表现,说是异常优秀也不为过。
只是......
他就是单纯地担心。
副院长叹息:“萧先生,总司令让我转告你,该是你做决定的时候了。”
沉默。
长久的沉默。
白云被风吹散,渐渐被黑云取代。
狂风卷起,发出“呜呼”哀嚎。
一向热闹的训练场上,变得清冷起来。
他的声音打破这清冷,飞向远方:“好!我答应。”
为了她,他答应回到曾经的牢笼。
即便有一天,她会误会他,甚至有可能站在他的对立面……
可,敌人已经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他再也无法掩藏她。
既然如此,那就默默地当她背后的人吧。
......
不过半个小时,于导师便带着众人赶到了事发小村悬崖村。
所望,是无际的泥石流铸就的平原,零星地探出几根被压弯的松树枝条。
一股强烈的萧瑟扑面而来。
于导师原地安排了几个学生,等待后面的救援队,选择了几个平时表现比较好的学生。
他指着夜落苏等人说:“你们几个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