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宫内,歌舞升平。
赵悼襄王赵偃依靠在席垫前的桌案上,欣赏着面前舞姬们的舞蹈。
都说燕歌赵舞,这燕国的歌声乃是列国之最,而赵国的舞,又看成列国之首。
邯郸人的走姿,因为从小到大习惯,男女老幼都已舞步为主,所以才能走出冠绝天下的邯郸步法。
在赵国,舞蹈真的很盛行,尤其是邯郸,在这个时代,烟花之地盛行,娼馆林立,美艳家人无数。
在邯郸的人,只要有点钱,都比较喜欢往那些烟花之地跑,这其中,要说去烟花之地走得最勤快的,还数赵国的王,赵偃!
这赵偃倒也算得上是一代霸主,唯独有个嗜好,不喜欢大家闺秀,名门千金,就喜欢娼妓。
众所周知,如今赵国的王后便是一个娼女,在后世,更是被人们戏称娼后。
此刻,在赵偃面前表演舞蹈的乃是刚从各家娼馆中挑选出来的一群佳丽,各个年轻美艳,舞步偏偏,真真令人心醉神迷。
赵偃看得动情,一脸享受。
在他下面右手处,韩非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酒,对于面前这诱人的舞姿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
倒是赵偃左手边的赵国丞相郭开,面对这些美女的舞姿,看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为赵偃讲解着什么。
“大王,此乃最新之舞,乃集合匈奴舞姿演变而成。你看看左边那个,那就是匈奴美女,肤白貌美……”
郭开谈的开心,那边,赵偃也听得开心,君臣二人一边闲聊,一边赏舞。不知不觉,已经喝了两三爵酒。
终于,一曲舞蹈终结,一群舞姬纷纷行礼,准备告退。
“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赵偃大手一挥,指着一群舞姬道。
一群舞姬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一个个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朝着赵偃走去。
“你们两个伺候韩非先生!”
“你们两个照顾寡人丞相!”
“你们四个过来,好生伺候寡人!”
赵偃伸手一指,倒是很讲义气,见者有份,这么多美女,自己占一半,另一半全部分给下面的韩非和郭开二人。
一众舞姬见状,立刻散开。
四个来到赵偃身旁,又是按摩揉肩,又是撒娇依靠,又是伺候吃喝的,无边美艳,好不痛快。
“郭开,不错不错,今日你献上来的这些舞姬,寡人喜欢,记你大功一件!”
赵偃哈哈大笑,看向一旁已经在两个舞姬照顾下喜笑颜开的郭开,一脸霸气道。
“谢王上!”
郭开赶忙起身,拱手拜谢。
“好了好了,坐下享受吧!”
赵偃抬手压了压,说话间目光看向一旁不为所动,如柳下惠般坐怀不乱的韩非。
韩非爱酒,也爱美人,可他不喜欢娼女。
尤其此刻在这王宫中,庄严之地,他实在没那癖好。
“韩非先生,莫非这两个佳人还入不得你的眼?”
赵偃一笑,看着韩非道。
“启禀大王,韩非不敢。只是今日奉诏进宫,不知大王有何示下。公事之前,不能怠慢!”
韩非毕竟是韩国的公子,虽然在韩国难以立足,不得不投奔赵国。
可在赵国,至今为止,他虽然受到不少的重用,但终究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官职,所以大家都称他韩非先生。
不过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韩非虽然没有什么官职,但如今他做的事,却是司过的职责。
所谓司过,又称辩士,也称言官,乃谏臣也。
自韩非来到赵国后,虽然没有一官半职,但他说的话,比任何司过说的都有用。
赵偃很重视他的每一句话,这赵偃一旦认可了,赵国两大派系之一的郭开派系自然鼎力支持。
和郭开不合的另外一大派系,又称为武将派系。按照道理,文武两派平日里明争暗斗,一方同意的,一方不可能同意才对。
结果双方都因为韩非的话而通力合作,这倒是真正的提现了韩非的价值,这是一个足以征服很多人的大才。
“也对,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
被韩非这一提醒,赵偃这才好像刚想起来一样,笑道:“今日唤你前来,确有一事。根据密探奏报,秦国近日即将派人出使我大赵,你可知道来人是谁?”
韩非眉头微皱:“秦国还有人上赶着来我赵国受这份罪?这次应该不是姚贾了吧?”
赵偃哈哈大笑,道:“当然不是姚贾,据说此次姚贾回秦,那是气得夜里都在哭嚎啊!”
韩非闻言,嘴角微杨,也勾勒起一抹冷笑。
世人都知道,那姚贾出身贫寒,却有着张仪苏秦之才,游说列国,无一败绩。如今在赵国受到这般奇耻大辱,百口莫辩,倒也是令列国畅快不已。
“莫非是我那师弟,李斯?”
不过韩非细想了一下,秦国如今最强的两大口才,除了姚贾之外,也就还没彻底展露头角的李斯了,忍不住道。
“非也非也,是一个少年!”
赵偃摇头,直接否决了韩非的想法。
“少年?”
韩非眉头紧皱,一时间倒是想不起来是哪个少年了。
若说早些年,还真有一个神童少年,名唤甘罗,出使赵国,为秦国吕不韦做了不少事。
但最终因为惹怒嬴政,被嬴政亲手所杀。
如今又冒出一个少年,到底是谁呢?
“想不到吧,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那召开天下论道大会,却非要执着于商贾与庖厨的少年,秦用!”
“你可知,这少年如今竟然还得了个什么工商时节的名头,据说就连秦国都因为他而废除了劳役制度,改用工商制度。从今以后,这秦国的劳役,那就得拿钱干活了!”
见韩非似乎猜不出来,赵偃突然冷笑,说到最后,笑容更胜,道:“这嬴政可真是脑子越来越不行了,没这劳役制度,我看他秦国接下来的国策如何进行。”
“如今还想派一个少年来我大赵建立商盟,简直可笑!”
说话间,赵偃根本就不把秦用放在眼里。
这秦用,他知道是谁,但正因为知道,在他眼里更像是一个笑话。
举行天下论道这等神圣之事,竟然把上不了台面的商贾,庖厨都给带出来了,这不是笑话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