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我不明白,秦用为我大秦做了这么多,为何你要这般对待秦用!”
“我大秦的命运,我大秦的千秋功业,难道就只值得一个三等爵,宣文君的称号吗?”
章台宫中,阿瑶有生以来,第一次用咆哮的姿态对待嬴政,发泄自己的不满。
嬴政一阵目瞪口呆,看着面前此刻俏脸一片煞白,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的阿瑶,他还是第一次见阿瑶如此生气呢。
“阿……”
嬴政开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话还没说出来,就已经被阿瑶毫不可以的给堵了回去。
只听阿瑶继续叫道:“大王,您就算不念秦用为我大秦所做的一切,难道您连公孙先生也忘记了吗?”
“您如此做法,岂能对得住公孙先生,对得起秦用?”
“以后,您可还有颜面再去秦用面前讨计?”
阿瑶很气愤,一番话咆哮而出,让嬴政屡次想开口都被打断了。
嬴政一脸无奈,眼看自己插不上话,就只能静静的坐着,听着阿瑶数落。
终于,在一阵发泄后,阿瑶似乎说完了,无话可说了,一双漂亮的眸子盯着嬴政,似乎在等待着嬴政的回答一样。
以前,她虽然从不会干预朝政,但嬴政做很多事情,都会找她。
可最近她发现了,嬴政找她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这也没关系,可是关于秦用的事情,嬴政竟然直接作出了决定。
当然,这也没关系,最重要的是,嬴政的做法,对于秦用来说,简直太不公平了。
那可是公孙先生唯一的后人,说句不好听的,她自己也好,嬴政也罢,这一生都是亏欠公孙先生的,哪怕倾尽一切都还不完。
如今却要如此对待公孙先生的后人,天理何在?
每每想到这里,阿瑶就不由想起当年母亲病患卧榻,公孙先生带着嬴政母子逃难躲到他们家后院草堆的情况。
最后母亲撒手人寰,是公孙先生收留了她,凭借一己之力,强行保护着她和嬴政母子一步步走过艰难,来到秦国。
那一幕幕的经历,让阿瑶每每想起便不禁泪流。
公孙先生的一生,真的太苦了。为什么这样的不公,还要落在他后人的身上?
“哎,说完了?”
眼看阿瑶不说话了,就这样静静的盯着自己,嬴政摇头苦笑道。
“嗯!”
阿瑶点头。
从小公孙先生就教过她,以后嬴政就是她的主子,她必须尽心尽力侍奉,不可有任何不满。
阿瑶也自问一直都做到了,可今日牵扯到公孙先生的后人,她确实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自己。
此刻,该说的已经说完,她倒是想听听嬴政会给出个什么说法。
嬴政苦笑,他突然发现,女大不中留了。
自己这个阿瑶妹子,已经不再是从小乖乖听话的阿瑶妹子了。
阿瑶能对他发这么大的火,嬴政自然明白。
阿瑶看似从来都以俾子自居,把自己当做主人。可实际上,这一切都只是听从公孙先生的安排。
在她心中,早就把自己当做大哥哥一样对待。从小到大,她不就是一直称呼自己政哥哥的吗?
当然,在嬴政的心目中,也从来没把阿瑶当做一个俾子对待。
到现在,他依旧还记得小时候许诺阿瑶的一件事情。
“阿瑶,等我长大了,做了秦王,我一定给你盖一栋这天下最大的房子好不好,到时候,你就不用再到处跟着我们逃难了!”
这番话,是当初在赵国山林间逃乱时,瓢泼大雨中,所有人都淋得浑身湿漉漉后,嬴政抓着哭泣的阿瑶肩膀,安慰的话,也是他嬴政的承诺。
两人的感情,从小就非常的好,但如今,却因为一个秦用,似乎不知不觉间,开始变得淡了。
以前嬴政有什么心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阿瑶倾诉。而如今,嬴政有什么烦恼,第一个想到的却是秦用。
同样,阿瑶以前的心,全都放在他的身上。
而如今,嬴政就屡屡发现,一提到秦用,阿瑶就会陷入呆滞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嬴政虽然年岁不大,但早已是做父亲的人,哪里能看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
“赵高,告诉她,寡人所为何意!”
一番苦笑,嬴政看向一旁的赵高,沉声说道。
赵高一直在一旁伺候着,面对阿瑶的发飙,他也是一阵目瞪口呆。
从来没有想过,这位宫内出了名的温柔姑姑,竟然会有这般暴躁咆哮的时候。
此刻面对这位姑姑,就连大王都没了脾气,当真是了不得啊!
从这里他也看得出来,大王对这位姑姑是如何的疼爱。
“诺,大王!”
当即,赵高拱手应诺一声,上前道:“启禀姑姑,大王并非对秦用不好,而是太好了,情非得已,才不得不如此啊!”
阿瑶一听,顿时就乐了,道:“如此不公,叫做对人太好?”
赵高微微一笑,道:“姑姑误会大王了。难道姑姑就没看出来吗,自当日秦用向大王讨要官爵后,大王就一直在为此时发愁吗?”
阿瑶蹙眉,仔细回想,还真是折磨回事。
这段时间,她经常都会听到一个来自于嬴政的问题:“你说,寡人究竟该如何安置这秦用呢?”
阿瑶是一个宫女,虽说宫内的内侍宫娥都会因为她的不同而称呼一声姑姑,但她说到底,连王妃都不是。这王妃还不敢参与朝政呢,她岂会去做这些参与朝政的事?
于是她也给不了答案,并没有过多理会,总觉得嬴政会给出一个最好的安排,却没有想到,最后的安排竟然是这样。
阿瑶想着这些,却听赵高继续说道:“姑姑,大王很看重秦用,一直都想让秦用登堂入室,为我大秦效力,伴我王左右。”
“可秦用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一旦如了朝堂,岂能无所畏惧?”
“大王不愿意耽误秦用,所以只能认同,让他继续留在市井之间!”
“没错,大王是对不住秦用,可大王还有弥补。大王能对这世间任何人不公,但又岂能对公孙先生的后人不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