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邸皮笑肉不笑地走到沙发旁坐下,“谢谢。”
“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孟姜,是落星的姑姑。”对着言邸的那张脸,孟姜说着,差点儿笑出来。
因为她在说谎,言邸也知道她在说谎。
言邸淡淡地看她一眼,“言邸,凌同学的朋友。”
现在他已经可以很熟练运用这个称呼了。
“你们俩怎么有点儿认识的感觉?”凌落星用指甲划着嘴唇,总觉得气氛不太对的样子。
“不认识!”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凌落星满脸的问号,“你们确……”
孟姜忙打断她,“这位同学就是你昨天晚上说要找的家教吧。”
凌落星突然被打断,有些懵,便木讷地点头。
“哦~那看来是同意了啊,不知道这位同学要多少工资呢?”孟姜看向言邸。
言邸叹了口气,“你都没有问我的学习怎样,能力如何。”
孟姜的嘴脸僵了一下,瞟了一眼凌落星,“你是落星的同学,落星难道还不清楚?”
凌落星眉头拧起,太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可她又说不上是哪里怪。
“既然这样,那就去落星的房间里教吧。”孟姜提议。
“啥!”凌落星一惊,想起自己还乱糟糟没有收拾的狗窝,立马伸出手,“等等!”
刚准备起身的言邸闻声,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两人都齐齐看向凌落星。
凌落星尴尬地扯出一抹笑,“你们难道都不谈谈薪资的吗?”
“薪资?”孟姜看向言邸。
言邸看向凌落星,很正经地说,“我都可以。”
“那怎么行?你们先聊着,我先进房间一会儿!”凌落星边往后退,边给孟姜使眼色。
孟姜意会,比了个ok的手势。
接收到这个手势,凌落星忙冲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看着自己乱糟糟的屋子,不由得松了口气。
幸亏,没有直接让言邸进来。
她撸起自己的袖子,开始收拾着被乱扔在一旁的衣服。
客厅里,自凌落星离开后,就诡异地安静下来。
半晌,没想到是言邸先打破了沉寂。
“你为啥要开个酒吧,还住在酒吧的二楼。”
言邸看着孟姜,一双眼睛幽黑不见底,似乎是在等一个解释。
住在酒吧的二楼,意味着凌落星每天下课后回家,都要经过楼下那个喧闹的场合。
虽说二楼的隔音好,但这并不能避免凌落星从楼下经过。
“你对她的保护欲未免太强了些。”孟姜捂着脑袋摇头,“况且我这么些年经营的生意就是酒吧,这上手快啊。”
“那落星……”
言邸还想再说什么。
孟姜打断他,“行,其实她要比你想象中的更独立,你没发现嘛,虽然你养了她有几年,但她并不是什么金丝雀,她的个性,你难道还不熟悉?”
“我自然熟悉。”言邸低头。
凌落星确实要比他想象中更独立有勇气。
从前,他一直当凌落星是个孩子,像酒吧什么人多的场合,能不让她接触,就不接触。
言邸轻叹口气,抬起头,眼神已经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我没想过她会来。”
孟姜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笑言邸,还是笑她自己,“你不是没想过,是不敢相信,你低估了她对你的爱。”
“是啊。”言邸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犹记得那天下午,当他看到凌落星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是多么的震惊。
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人,居然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一时间都不敢相信,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但当凌落星冲过来要抱住他时,他还是躲开了。
因为他的身上很脏,怕弄脏了她好看的裙子。
她身上的那条裙子,他认识的。
是他亲手给她设计的丧服。
他知道凌落星爱漂亮,爱穿裙子。
所以许多裙子都是他亲自挑的,裙子有哪些地方要改,他也会亲自指出。
这件丧服也不例外。
很称她。
“不打算直接告诉她?”孟姜竟有些可怜起眼前这个明明外表是少年,实则内里灵魂是成年人的男孩子了。
她觉得他们是同病相怜。
只不过言邸比她要好。
起码言邸的心上人就在身边。
可她呢?
几千年了吧,找到那人的次数屈指可数。
哪怕是找寻到了,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不停地爱上别人。
“不了,现在的我,还不够格。”言邸摇头。
他现在不过就是个穷小子,虽说已经攒下了不少钱了。
但和以往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这样的他,根本给不起落星从前的生活。
“我这几天总是在想,或许别人会更适合她。”言邸又想起了操场上,两人打闹的场景。
也许她和别人在一起,会更幸福。
不会像从前一样,处处受到约束,处处遭人针对。
“你这样想,她可不一定,你不知道那天见到你之后,她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孟姜摇头叹了口气。
又想起那日凌落星大闹地府的场景,便和言邸讲了起来。
“你大概不知道,当是她在地府里找过你,因为没找到你,就以为你是投胎了,便来求着我让她再见你一面。”
言邸的手一僵,等着孟姜再继续说下去。
“我没同意,因为你根本就没投胎,而且你就算是投胎了,也没记忆了,那见了有什么意义呢?”
“于是啊,她就大闹了一场地府,砸了我的酒吧,引起了地府这几千年来,第一次大动乱,我可是出了好多病,这才镇压住。”
“当然了,这其中也有我故意得成分在里面。”孟姜笑着,只不过这笑却有些哭,“因为我想看看,她能为你做到什么地步,她能不能帮我找到我一只想找的那个人。”
这就是孟姜的目的,但一开始凌落星问起时,她没有说实话。
“这对她有危险吗?”其他的,言邸不管,但危害到凌落星的安慰,他是十万分不同意的。
“放心吧,她没事儿,伤的是我罢了。”
孟姜砸吧着嘴,要是这时候身旁能有一壶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