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对付,是彻底根除!”周辰安眼底掠过冷冽光芒,云棠态度已经那般明显,他也没道理继续拖泥带水放任黑市继续成长!这对于未来的皇室尤为不利!
“那属下这就去调派人手!”
“嗯。”
另一边,鬼医堂。
云棠易容成鬼月现身。
刚进门,一群人便迎了上来:“主子!可算把您盼回来了!”
一群人在她面前各自说着话,显得很乱,云棠抬手打断,沉声道:“一个一个说!”
“我来说吧。”药叔被秋殇搀扶着,缓慢从人堆里冒出头,“那淮安彻底背叛你了,将堂内所有药毒配方全部带走了,那些都是你的心血!可他一旦将毒方用来害人,世人最先想到的人,必然是你。”
是啊,传言中的鬼月医毒双绝,可世人对淮安的了解却少之又少,几乎没有与之相关的传闻在。
其实说白了,淮安嘴上说着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其实暗中也终归是在利用她!
在淮安的复国大计之上,她还是成了一块隐形垫脚石!
药叔见她不说话,以为还是心软的,便劝道:“不管你们以前如何,,现在都必须往前看了!他不是个一般人。”
“药叔,我都知道,上楼聊。”云棠双手负立,抬着稳健的步伐走上二楼。
看她一脸淡定,药叔有些惊诧,感觉她就像什么都知道似的,便同秋殇跟了上去。
鬼医堂的其余人虽然也有很多话说,不过他们看自家主子这架势,估计该知道的都知道差不多了。
三人往房内一坐,云棠便严肃道:“今日他用我以前制成的毒,毒害城卫,那毒他清楚,我一直都没调配过解药。”
秋殇接着便道:“主子,属下被关在黑市地牢里好几日,期间听到了一些议论声,说他们的主子,也就是之前的淮安副堂主最近一段时间,会在盛京内弄出大动静,还说是无人能反抗的,但具体是什么,属下捉摸不透,心里一直有些不安,药叔说,淮安最有可能做的是在全盛京投毒!”八壹中文網
投毒?!
云棠将视线转至药叔身上,却见他微微颔首:“没错,以他如今狠厉的性子,对盛京城投毒,是成本最低,且最有效的办法,而且他最优先对付的人,必然是昭王!只要昭王中毒,他拿下盛京,可谓是轻而易举!”
要周辰安中毒……
想满足这个条件,最主要的一步就是,将她和周辰安分离!!
糟了!
黑市极有可能只是个幌子,她和周辰安都被淮安算计了!
秋殇观察敏锐:“主子,你脸色不太好,是想到什么了?”
“被耍了!秋殇你易容成鬼月,从紫夜阁调派人手,去追踪诡堂的动向!我得去找周辰安,确定是不是陷阱!”
要是武力对决,云棠一点也不用担心周辰安,可如果淮安真的用毒下阴手,周辰安未必能应付!
对于这个从前的挚友,云棠对他印象开始一点点的改变了。
“属下这就去!”秋殇抱拳应声,转身便走出门去。
易容术,云棠以前是教导过她的,所以这点不用担心。
而云棠现在则是打算重新做出一张易容人皮,以全新的容貌出现,这样才不会去打草惊蛇。
“小棠。”药叔忽然喊她。
云棠认真看着他,“药叔,您有话直说便是。”
“我一把年纪了,看的事情比较多,相对来说,心思可能比你更通透些,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你心里不舒服,你做好准备。”
云棠点头,大概猜到他会说什么了,轻轻抿唇一笑:“药叔放心吧,我不至于那么脆弱。”
“好,那我便说了!小棠啊!对付淮安不能心软手软,他救过你,但你也从未亏待过他,一直给予了很大的信任,人情这种东西,早该还完了,不能让他觉得你还一直亏欠着他,如此这般,他只会更加有恃无恐!你明白吗?”
“谢谢药叔,我明白,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好的!药叔等我消息。”
“好!你这么说,我这把老骨头就放心了!”
药叔轻轻摇着头,语气无奈的自语道:“今日的盛京城,估计要比平日里热闹许多啊!”
与此同时,黑市。
铁甲军已经将黑市包围的水泄不通,伴随着周辰安长臂一挥,铁甲军顺势冲入其中。
可怪异的是,今日的黑市竟格外安静冷清,深入良久,也不曾看到有人出现。
忽然间,周围的屋檐上传来有人来回踏足的脚步声,但人影没出现,倒是一些白色的粉末凭空落下。
周辰安立即感觉出异常,沉喝道:“屏息!撤退!”
但为时已晚,最前方的铁甲兵皮肤上,还是沾染上了那些白色的粉末,几乎是瞬间发作,开始发疯办挠抓自己的脸和身子。
一时间,训练有素的铁甲军,竟瞬间乱作一团。
周辰安眸底掠过一抹幽冷,忽然意识到,事情可能有诈!
“撤!”
在狭窄的黑市街道中,对他们很不利。
没沾染上白色粉末剧毒的铁甲兵开始往外撤离,而沾染了剧毒的士兵,不但一直在挠抓着脸,仔细看去,他们的脸已经开始大面具的溃烂泛红,瞧着尤为可怖。
那毒,甚至还能腐蚀铁甲兵的盔甲,形同硫酸!
沾染此毒,等于必死无疑。
“昭王,我早就说过了,你是斗不过我的!偏想要尝试!要是今日第一战神死在我的手中,你们凤梧国的百姓,也不知会作何感想!”鬼市深处,传来淮安嗤笑的声音,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周辰安冷眸凝起:“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好啊!昭王殿下气魄非凡,不如你我今日就分出个胜负,我不介意先让盛京城的百姓,对你失去信心!要是昭王准备好了,就进来吧!”
周辰安毫不犹豫,迅速取出腰间佩剑,踏步准备往里边走去。
“殿下,当心有诈!”已经撤出去的铁甲兵喊道。
今日他们是来围剿黑市的,要是作为太子的昭王殿下出了事,他们这些人的头全都被砍掉也不够赔的。
“不必忧心本王。”周辰安话落凤眸凝起,脚步一闪,纵身冲入黑市深处。
也就在他动起来的同时,大量的白色剧毒粉末再次挥洒而下,只不过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就像是一阵令人捉摸不透的风,毒粉根本奈何不了他。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残影已经准确到达淮安隐匿之处。
淮安刚反应过来,散发着冷冽锋芒的利剑已经直逼面门而来!
好快!
比记忆中更快!
这种速度,让淮安有些措手不及,迅速取出带毒暗器要动手,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周辰安的剑已经直逼面门,他眼瞳一缩,迅速侧身闪躲,脖颈上多了一道伤痕,血瞬间涌流而出。
周辰安没打算给他喘息机会,继而逼近。
淮安迅速抓出一把毒粉,往他脸上撒去。
捂鼻间隙,周辰安动作微顿,淮安迅速脱身,跃至高出,取出那张随身携带的玄铁面具戴在脸上,遮挡住略显慌乱的神色。
挑衅的有些过头了,与周辰安拉进距离作战,对他尤为不利。
“这就不行了?”周辰安冷嗤一声,显然从一开始就没有乱方寸,更没把他放在眼里。
“既然要分胜负,自然是各凭本事,昭王近战几乎无敌,但我更擅长用毒,拉开合适的距离只是为了动起手来不受限,和行不行没有任何关系!”
男人怎么能不行?
周辰安显然是不打算说这些废话,纵身一跃,拉出两道残影,迅速落在屋顶之上。
屋顶上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还有几十名黑市之人。
要是形成包围圈,同时对周辰安撒毒粉的话,估计就避之不及了,淮安微微抬手,准备发号施令,他原本就没打算真的跟周辰安公平分胜负!
胜算很低。
然而,他的手势还没落下,意外便发生了,距离他最远的几名黑市杀手忽然惨叫一声,紧接着是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这种速度……
淮安心底一惊!
整个盛京城内,除了阿棠和周辰安外,不会有第三个人拥有。
莫非是阿棠?
不,阿棠说过,不会掺和他与周辰安之间的争斗,而且现在,阿棠应该在调查诡堂才对!
为了今日,他将诡堂算计其中,当做垫脚石踩踏着。
余下的黑市杀手很快与之周旋起来,周辰安也再度逼近淮安,两人开始交手。
但是很快,黑市的杀手便化作一具具尸体,被云棠踹下房顶。
在与周辰安不停周旋的淮安,心逐渐乱了,肩膀手臂上受了好几道不深不浅的伤口,但他注意力,却一直在云棠身上。
单从那张脸来看,很陌生,可是剑法以及眼神,都是淮安最熟悉的。
“阿棠?”他下意识呼唤道。
云棠提着染血的剑慢慢逼近,却没给他任何回应。
一日前,她答应淮安不会插手。
仅仅是过了一日,她就改变了想法。
以前,她从不是个会反悔的人,唯有这次,她不打算信守承诺。
“阿棠,是你吧?”淮安有些失神的看着他,一时间都放弃了与周辰安的对战。
而周辰安也没趁机偷袭,放下了手中的剑。
他的目光也从那张陌生的女子面孔上扫过,一眼便从对方眸中看到了熟悉的色彩,是她没错!
云棠一脸冷漠,走至两人中间,忽地伸手,将脸上的易容面具揭下。
淮安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慢慢在眼底浮现,猜测得到证实的那一刻,他眼底布满红色血丝,颤着唇质问:“不是说好的,不插手吗?”
“是啊,我答应你的。”云棠逼近两步。
淮安以为她是要解释,戒备心并不高,在他眼里,用云棠的毒去害人不算利用她,只是物尽其用,所以他也就顺理成章的认为自己至今也没做过伤害云棠的事情。
可就在下一瞬,云棠用力抬起手,利剑刺入淮安胸膛。
“噗!”
血从淮安口中喷涌而出,面具随之脱落。
“淮安,这是我第一次后悔答应你!”云棠面无表情的将剑从他腹部抽出。
“咳咳……为什么……”
直到这一刻,淮安还是没弄明白自己的计划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为什么一直想着他的阿棠,会忽然对他兵刃相向,甚至要他的命!
云棠像是知道他会说什么,直接道:“是不是想问我反悔与他有没有关系?淮安,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失了分寸有恃无恐,已经超出我所能容忍的程度。”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不断擦拭着嘴角的血,仰头一阵大笑,扶着腹部,瘫坐在屋顶上,任由血大量涌出:“原来,你从未真正对我感同身受过!我幻想着……覆灭了凤梧国,天下任你遨游,你不会被皇室限制,什么都不用考虑,我可以为你撑起一片天,但我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阿棠……咳咳……你是不是终归感觉,前朝不该复国……”
“淮安,现在你的作为,和当初灭掉前朝的人,有什么区别吗?你的复国大业,也是踩踏着无数无辜性命上才能去完成的,你的路早就已经走偏了。”
“阿棠……在给我讲道理?”他脸色惨白的笑了笑,撑着最后一口气把话说完,身子一倾,躺在屋顶上,大口喘着气:“阿棠,护着周氏,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没有护着周氏。”
“嗯……你是为了周辰安,没关系……都……咳咳咳……都一样……你一定……会……”
话未尽,淮安呼吸声骤停,睁着眼看着天空,瞳孔逐渐扩散。
“叮当!”云棠手中染血的剑落在了地上,手开始无预兆的颤抖,以前和淮安的那些经历,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真的很矛盾,亲手要了挚友的命,又觉得心底一阵揪疼。
可笑,又可悲!
如果淮安只是淮安,一切都不会这么复杂!